左月的神情漸漸淡涼,卻是坐在病牀上沒再說話。
許媛察覺她眼裡的那些情緒,忽然輕輕握住她的手:“左月,你跟媽說實話,你是不是戀愛了?”
左月的目光一震,猛地擡起眼:“啊?”
“說實話,你是不是已經有男朋友了?是不是戀愛了?你這樣看起來根本不正常,反倒像是戀愛的時候跟誰生氣傷心,是失戀了嗎?”
“……”左月的手有些僵的在被子邊輕握了一下:“沒有。”
“真的沒有?”許媛不信。
左月輕輕搖頭:“媽,真的沒有,我要是戀愛了的話肯定會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我藏不住話的呀。”
“不久前你不是就已經打過電話,說如果交男朋友的話可以不可以,你是不是真的戀愛了?是那個男人傷了你的心?究竟是哪個不要命的小子,敢這麼欺負我女兒?”許媛邊說邊握着她的手:“你跟媽說,媽幫你分析分析,看看這男人還值不值得要!”
“媽您不是還想讓我跟小約翰多熟悉熟悉的嗎,現在這是同意我找其他的人去談戀愛了啊?”
許媛輕笑:“我那只是跟你隨便說說,你二十八歲的時候我還不捨得把你嫁出去呢,何況才十八歲,但你現在這種年紀,我也清楚,不是說控制就能控制的住的,所以如果你真的有了男朋友,就一定要告訴我,媽媽不會去阻攔,但如果那個男人敢傷害你,那我可不允許。”
本來因爲許承風走了,左月心裡的一片荒涼一下子就注滿了溫暖,她忽然紅着眼睛靠進許媛的懷裡,哽咽着小聲說:“媽,如果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人,那該怎麼辦……”
許媛溫柔的抱着她,輕輕的撫着她的後腦勺,慈愛的拍了拍她的背:“不該喜歡的人,那就不要去喜歡,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無法控制的事,但是感情雖然難以控制,可理智還是很有必要的,既然明知道不該喜歡,又爲什麼一定要讓自己繼續去執着那些?”
左月知道媽媽並沒有看出來自己的那些心思,也僅僅是因爲“不該喜歡”這麼一句話而在幫她分析而己。
她咬了咬脣:“可是我好喜歡他……我看得出來……他也很關心我,他好像也喜歡我……”
“左月,你是因爲那個男人所以才病成這樣的麼?”許媛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忽然問。
左月擡起頭看向她,紅紅的眼睛滿是無助,卻是搖了一下頭:“不是,我真的只是出了一身的汗,然後吹了冷風才這樣,跟他沒關係。”
如果她說有關係的話,估計媽媽會直接讓她報出對方的名字來去探看情況了。
發現向來直來直去的左月竟然也會將話說一半了,許媛看了她一會兒,輕嘆,擡起手在她頭上溫柔的撫過:“你這傻孩子啊,十八年來也沒見你和哪個男孩子走的近過,這怎麼忽然喜歡上了什麼人,就變成這樣了。”
左月吸了一下鼻子,低下頭小聲說:“媽,我沒變……”
“總之啊,不該去喜歡的人,那應該就是絕對不可能走在一起的人,你要控制感情,不要再放任自己的感情,時間會治癒一切的。”許媛邊說邊又在她額頭上撫了撫:“好在終於退燒了,醫生說你一直在反覆發燒,吃什麼吃什麼,嚇死我了,你小舅舅也真是的,你嚴重到了這種地步才通知我,他應該早點告訴我,我就能早點過來看看你了。”
“媽我沒事,你別怪小舅舅了。”左月說話的聲音放的很輕,只有些撒嬌的將頭靠在許媛懷裡,心裡難過的時候,只有在媽媽的懷裡才覺得舒服一些。
“你再有兩個月也該放假了,不過你們醫務大學的寒假似乎挺久的,你回洛杉磯吧,你小舅舅最近應該是忙到沒有時間來管你,放假時你就跟我回左家……”
左月沒說話,沒同意也沒拒絕,只低頭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那些針孔,腦子裡都是她那天親吻了許承風的一幕。
其實只是親了一下他的下巴,並不是多嚴重,可對於許承風來說,或許已經覺得她是個瘋子了吧?
左月目光一暗,手漸漸握起來,再又慢慢的鬆開。
許媛又在她耳邊叨叨了些什麼,左月沒有聽清,只是意識有些模糊,很困。
“你小舅舅之前還一直跟我誇你,說你雖然任性一些,但其實還算是會照顧自己,可轉眼你就病成了這樣,你……”
許媛察覺到肩上的重量,語氣一頓,這才發現左月竟然靠在她懷裡睡着了。
許媛眼裡滿是心疼的輕輕摸了摸自己女兒蒼白的臉,將她輕輕放回到牀上,轉身去叫來護士來給左月檢測體溫。
翌日一早,左月起牀後就乖乖的吃東西,她不想再繼續在醫院裡了,她得趕快養好身體,不然這樣會一直耽誤媽媽的事情,畢竟外公還有左家很多事都需要媽媽趕回去,她不能做拖油瓶。
吃飽之後左月就靠在病牀邊閉着眼睛休息,但是沒有睡着,她聽見媽媽起身去給什麼人打電話了,本來沒有怎麼特別注意,卻在發現媽媽是在給小舅舅打電話時,她頓時豎起了耳朵仔細的去聽。
“喂,承風啊,在忙麼?忽然給你打電話,沒有打擾你?”
“那就好,左月這邊你不用再操心了,她昨天已經醒了,昨晚的時候就已經好了很多,今天早上還很聽話的吃了不少的東西,在配合治療,應該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嗯對,這丫頭忽然病的這麼嚴重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好在她小時候身體底子就好,不至於輕易倒下去,估計這場大病好了之後啊,又可以活蹦亂跳個幾年都不會生病了。”
“你什麼時候走?是回俄羅斯對麼?”
“這麼快?你不打算等左月出院之後一起吃個飯再走?”
“那好吧,那你忙,左月這裡我來照顧,實在不行我就接她回洛杉磯。”
掛斷電話後,許媛轉過眼,就看見左月靠在病牀上睜着眼,卻彷彿只是在看這病房裡的某一點,不知道是在想什麼,想到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