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給我繼續解釋的機會,楊晨直接撂了電話,我一臉懵逼的盯着手機屏幕發了好半天楞,之所以事前跟楊晨說清楚,我是怕他誤會我,結果現在好像他對我的誤會越發明顯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我情商低還是楊晨的理解能力太差勁。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再給他撥回去電話講清楚的時候,江靜雅從我身後出聲:“王朗,你真得配副眼鏡了,那不是劉洋的車嘛。”
我扭頭望過去,看到江靜雅站在劉洋的車旁邊,朝我招手。
這時候楊晨也給我發過來一條信息,內容很簡單,就幾個字:王朗,咱是從小一塊混到大的哥們,不管什麼時候,你想要的,我絕對都不會爭,事情到今天就爲止吧。
一瞅這傢伙明顯是鑽牛角尖了,我連忙給他撥過去電話,他沒接,直接給我掛掉。
江靜雅不悅的又喊了我一嗓子:“王朗,你幹什麼呢?”
“誒臥槽,這特麼叫啥事啊!”我拍了拍腦門,快步走到江靜雅的跟前,朝着她道:“使你手機給楊晨打個電話吧,他好像有點誤會了..”
“誤會什麼?”江靜雅輕皺柳葉眉反問我。
我記得抓耳撓腮的擺擺胳膊道:“沒啥,你趕緊給他打個電話,省的他又疑神疑鬼,丫的心眼就指甲蓋那麼點大。”
“我不打!”江靜雅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我臉上停留幾秒鐘,隨即很直接拽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座上。
“不是,你不打,他回頭又得誤會我。”我急躁的坐上駕駛座,朝着她提高嗓門道:“我答應過他,不會追..”
“和我有關係嗎?”江靜雅側頭看向我,大大的眼睛裡閃爍着一抹憤怒:“你答應他什麼和我有關係嗎?王朗,我不是貨物,更不是你們見證所謂狗屁兄弟感情的禮品,楊晨追我,沒錯!可不代表我一定要答應他,他確實是個很好的男性朋友,我們的關係也只限於朋友,我有必要在意他的喜怒哀樂嗎?”
面對江靜雅的突然暴怒,我一時間有些傻眼,是啊!一直以來,我都太過自以爲是,好像把江靜雅完全當成我的私人物品,想推給誰都推給誰,忘記了,她是個活生生的人,一個有思維有感情的人,也錯誤理解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這..”我語塞的張了張嘴巴,有種舌頭不是自己的笨拙感。
江靜雅輕挽自己側臉上的亂髮看向我:“你方便送我嗎?不方便,我自己打車走。”
我乾澀的打着車子問她:“回家,還是去哪?”
江靜雅皮笑肉不笑的輕笑:“我現在在發燒,你認爲現在最合適去地方是哪?”
“等等,我導航一下。”我掏出手機擺弄幾秒鐘,發現距離最近的醫院就在旁邊街,趕忙調轉車頭,朝着街口方向駛去。
江靜雅拖着下巴看向車外,一縷陽光正好透過車窗斜照在她臉上,她一動不動保持一個姿勢,顯得尤爲安靜、淡然,美得好像從話裡走出來的人物。
江靜雅沒有回頭,語氣滿是委屈的輕哼:“我生不生氣和你有關係嗎?”
我捏了捏鼻頭訕笑:“你看你,多大點事兒,咋整的好像階級敵人似的,要不我給你唱首歌唄。”
“抱歉,我對噪音沒有興趣。”江靜雅輕哼一聲。
我從手扣裡翻出一盒木糖醇遞給她,笑嘻嘻的逗樂子:“別生氣啦,我承認是我之前想的少,主要我不是怕誤會解釋不清楚嘛,吃個口香糖,跟人說話香香噠。”
“我飯都沒吃,嘴裡能有什麼異味?”江靜雅總算扭過來腦袋,白了我一眼,不過還是接過木糖醇,取出一粒放在嘴裡輕輕咀嚼,好半晌後朝着我問:“王朗,我是不是很惹你討厭吶?我希望你認真回答我。”
我仔細思索幾秒鐘後說:“絕對不討厭,只能說咱倆碰上的時間不太合適吧,啥人跟啥人遇上,什麼時間遇上,其實老天爺都有安排的。”
“你心裡還有她,你前女友對嗎?”江靜雅打量着我問。
我感慨的拍了拍額頭說:“怎麼可能說忘就忘,我最艱難的那段時光是她陪我走過的,這樣的經歷,可能一輩子都只有一次,甭管我們將來如何,我的內心深處都肯定會爲她保留一塊。”
江靜雅頓時陷入沉默,良久之後自言自語的嘀咕:“老天爺不公平。”
我語重心長的說:“老天爺很公平,就好像你和婷婷出身優越,從小就不會因爲鈔票犯愁,而我們這些苦哈哈呢,不努力真有可能會餓死,不怕你笑話,讀高一時候,我住校,我和皇上會因爲吃今麥郎還是白象糾結半晚上,呵呵,往事不堪回首吶。”
江靜雅深呼吸一口苦笑:“不管你有多少財富,也不管你是富翁還是乞丐,當愛情的傷來襲時,同樣會將一個人折磨的痛不欲生,從這一點來說,上天倒是公平的。”
面對她意思再明白不過的感慨,我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感覺,沉寂幾秒鐘後,開玩笑的打趣她:“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我這個一無是處的混蛋印象改觀的?”
“從什麼時候的?”江靜雅昂着小腦袋,翻了翻眼球后,有些不確定的說:“我也不知道,我就記得第一次見你時候,你替我奪回來被搶的包包,然後玩世不恭的衝你朋友們說,英雄救美不存在吧,囂張的模樣讓人恨得牙癢癢,記得你爸住院時候,你無助的蹲在牆角邊打電話邊求人,可憐的模樣讓人心疼,記得你屢次幫我,卻總被我誤會,氣的指着我鼻子罵粗話的樣子,可能我這個人天生就賤吧。”
我頓了頓咳嗽道:“你要這麼嘮嗑,那我就不跟你聊了啊。”
“王朗,你信嗎..”江靜雅一雙水汪汪的眸子突兀看向我。
面對她眼中熾熱的火焰,我有些手足無措,不等她說完,猛地踩了一腳剎車,完事指着醫院說:“到了,趕緊去檢查一下吧,別真有點啥好歹。”
“你不陪我一起嗎?”江靜雅眨眨眼睛問我。
本來我是想說不的,可是跟她視線碰在一塊的時候,話又被我給硬生生嚥了下去,擠出一抹笑容道:“你先去掛號,我找地方停車。”
目視她走進醫院,我點燃一支菸,心情格外的複雜的吞雲吐霧,很明顯江靜雅對我絕對有意,不管是誤打誤撞,還是機緣巧合,經過幾次的不期而遇,這個性子大咧咧,對任何人都多少防備心理的傻姑娘,應該是對我產生了好感,但我想,那可能不是愛情。
大多數姑娘在少不更事的時候,都會對那種痞裡痞氣的社會混子,有一種本能的好奇和探索心理,現在的她對我印象發生改觀是基於我救過她幾次,如果我們真的有一天走到一起,她就會發現,我倆完全不是在一個時空的人,不管是我,還是她,在對方的生活都會顯得突兀和格格不入。
最重要的是我不能喜歡她,儘管她說的很在理,但楊晨跟我是光屁股一塊長大的兄弟,任何人都能跟江靜雅發生感情,唯獨我不行。
一根菸抽罷,我也打定了注意,大步流星的走進醫院。
我到門診的時候,江靜雅已經輸上了液體,半躺在病牀上,手背扎着針管,一個女醫生正小聲交代着她什麼,見到我進來,醫生皺着眉頭說:“你是她男朋友吧?病人體質本身就不好,嚴重低血糖,你自己看看溫度計都三十九度了,你能不能有點責任心!”
“大夫,我不是..”我張嘴想要辯解,看了眼倚在牀頭,極其虛弱的江靜雅,抽出個笑容點點腦袋應承:“行,往後我一定注意。”
醫生沒好氣的又遞給我一張處方說:“這是藥方,自己照着上面的去買藥,血糖低的人容易手腳冰涼,夏天儘可能讓她少吃冷飲。”
“行,我這就去拿藥。”我連連點頭。
慌里慌張的跑到藥方抓好藥,回到病房,江靜雅已經睡着了,整個人就跟一隻小貓似的蜷縮在牀上,身體還微微有些發抖,我嘆了口氣動作輕柔的替她蓋上被子,沒想到把她給碰醒了,她仰頭望向我問:“你要走了嗎?”
我小聲說:“你先睡,我出去辦點事兒,傍晚來接你。”
“說話算數哦,我等着你。”江靜雅嘟着小嘴呢喃。
“嗯。”我重重點了點腦袋。
“那拉鉤吧,你這個人向來說話不靠譜,我怕你又騙人。”她擡起另外一條胳膊。
“多大的人了,說回來肯定回來。”我白了她一眼,扭頭朝病房外走去,聽到她從我腦後發出幽幽的嘆息,我回過腦袋朝她齜牙一笑說:“男左女右,等你輸完液,我跟你右手拉鉤。”
她這次轉愁爲笑:“那你..路上慢點。”
從醫院裡出來,我拍了拍自己後腦勺臭罵:“真他媽不果斷!”
怕引起人注意,我把車就停在醫院,然後從後門溜達出去,攔了輛出租車直奔跟李俊峰約好的“東湖公園”,幹下車,就看到杵在門口遮陽傘底下,正跟賣冰棍小販聊天的李俊峰,我倆眼神對視一下,他笑呵呵的跟小販揮手道別,徑直走進公園,我也悶着腦袋快步跟了上去。
公園一片樹蔭的長椅底下,李俊峰埋怨的朝我數落:“跟你特麼見一面都快趕上會晤米國總統了,你自己瞅瞅,讓我等了多長時間,你別墨跡也別打岔,聽我說,明天晚上我打算圈老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