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挨個從哥仨的臉上掠過,順手將房門反鎖上。
中特遞給我一支菸,搓了搓臉頰苦笑:“朗朗,六子的事兒。。”
“你先稍等會兒哈特哥。”我擺擺手先打斷他,目視三眼嘆氣道:“三眼哥,你今天真不應該開槍的,六子可以不懂事,但是咱不能跟他一樣。”
“是他讓我開槍的。”三眼從兜裡掏出一張拇指長短的細紙條,平鋪到桌子上,紙條上歪歪扭扭的寫着兩個字:蹦我。
“啥玩意兒蹦我?”我眨巴兩下眼睛。
三眼搓了搓臉頰,壓低聲音道:“他往出走的時候,不是故意撞了我一下嗎,這個紙條就是那時候塞給我的,我當時也沒看明白,後來他又故意蹭了幾下我的槍管,我才琢磨透,他意思是我讓嘣他,別看我嘣那兩槍挺兇的,實際上只是蹭着他肋骨,休息一兩月就啥事沒有了。”
坐在旁邊的中特點點腦袋確定:“確實是六子的字,那小子小學沒畢業,沒給咱寫漢語拼音已經算燒高香了。”
我盯着紙條上的字,自言自語的嘀咕:“他故意讓你嘣他?”
剎那間,我的記憶彷彿穿梭回齊叔走到那個黃昏,他枕在我的肩頭,氣若游絲的呢喃,說是替我埋下一顆棋子,希望對我有用,只不過當時他已經油盡燈枯,根本來不及跟我說的太過詳細,難道說那招棋就是六子嗎?
賀兵俠裹了口煙開口:“六哥出事前的一天晚上特意喊我喝過一場酒,我倆喝的都不少,他跟我說了很多奇怪的話,不過我都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兩句,第一句是,他說我們這幫人都欠齊叔的,齊叔讓我們幹啥就該幹啥,第二句,他說他拿我當弟弟看,如果有一天跟我動手,不是因爲我倆關係毀了,而是他有苦難言。”
聽到賀兵俠的話,我陡然間想起來六子躲在車站那個晚上給我打電話的情形。
他問我,信齊叔和他嗎?還特別篤定的跟我保證,他和中特永遠不會判我。
我咬了咬嘴皮,臉上泛起一抹苦笑:“這事兒。。其實是他在賣苦。”
中特忙不迭的開口:“我也是這麼想的,我認識傻逼六很多年了,他這個人特別簡單,沒啥心眼也不愛使心眼,有錢就花,沒錢就憋着,真心對鈔票沒啥概念,而且齊叔病重的那段日子,他是真的戒毒了,後來莫名其妙又開始抽,我就感覺有點不對勁。”
我心情沉重的“嗯”了一聲。
不知道爲啥,剛剛暴揍完李倬禹的喜悅,瞬間被這個消息給沖淡,我拍了拍額頭慘笑:“還是特麼咱自己不夠強啊。”
中特輕拍我後背一下安慰:“已經很棒了,你的歲數和資歷在這兒擺着呢,慢慢來,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我抿嘴沉默一會兒後問:“特哥,你能聯繫上六子麼?”
中特搖搖頭回答:“聯繫不上,聯繫上也不能聯繫,他如果有啥想法會想辦法主動找咱們的。”
我吐了口濁氣,朝着中特和大俠道:“算了,不研究這事兒了,今天我讓蚊子把李倬禹給揍了,估計那個損籃子肯定得要點畫面,這幾天給小姐們都放個假,夜總會先照着清水場的規模整,免得被人舉報。”
“明白。”中特和賀兵俠一齊點點腦袋。
我想了想後又說:“另外讓酒水供應商送點好酒和真酒,別老拿兌水的殘次品瞎對付,另外給保安們開個會,嚴禁任何小藥販子到咱家店裡覓食,反正這陣子一切低調。”
我們夜總會裡的酒水飲料一般都是用那種很次的玩意兒換上標籤冒充好東西,之前我沒這方面的意識,可是被李倬禹那幫籃子反覆整了四五次後,才總算摸清楚一點門道。
中特和賀兵俠齊齊站起來表態:“好嘞,待會上班前我們就把事情給辦好。”
我提了口氣道:“三眼哥,旅遊公司內頭你和秀姐多累挺點吧,具體怎麼落實我也擺弄不明白,具體方針還得是你倆定,我就一個要求,咱們可以少賺錢、慢慢賺,但千萬不能造成任何不良影響。”
三眼利索的應聲:“放心吧,咱公司的戰略計劃就是緩步發展。”
一直以來,我都想着讓底下的公司也好、夜總會也罷變得合理正規一些,只不過剛開始的時候大家確實太需要錢了,所以一直半推半就的維持,現在趁着李倬禹這個勁兒,我們也正好從內部進行一下改革。
見哥仨全都點頭後,我笑了笑拍手道:“其他啥事沒有,咱們還跟以前一樣,該怎麼活怎麼活,賠點錢就賠點錢,以後咱們儘可能的讓生意變得正規化、系統化一點,另外段磊給派過來的幾個管理人才,你們考覈一下,感覺人品沒啥問題的話,就委以重任吧,缺錢的事兒,我會想辦法。”
術業有專攻,如果論玩社會,或者是搞點什麼偏門錢,我們這幫人組合在一起,那絕對是一筆可怕的洪流,但要是真正談起來做生意,我們這羣人綁一起,也就盧波波有點這方面的天賦。
沉寂片刻後,中特不放心的蠕動嘴脣:“朗朗,六子如果回來的話。。”
我重重點頭保證:“不管他什麼時候回來,咱家永遠都有他的位置,這是我的承諾。”
“那我就放心了。”中特舒了口氣淺笑。
六子現在是不是“諜中諜”,現在一切都只是我們自己的臆想,假設他只是一時衝動,我可以選擇遠離,如果他真是齊叔安置的“棋子”,我們更應該感恩。
送走老哥幾個後,我掏出手機撥通張帥的號碼:“嗨美女,忙着呢?”
張帥不冷不熱的反問:“還好,有什麼事情?”
我乾咳兩聲道:“你那兩個朋友,今晚上有約沒?沒約的話,我待會訂飯店嘍。”
“他們等你約呢。”張帥頓時間發出“咯咯”的笑聲:“話說你想明白了嗎?”
我裝傻充愣的反問:“想明白啥?不是普通的吃飯喝酒嘛,昨天我就答應過他倆的。”
張帥嗤之以鼻的輕哼:“切,我纔不信以你的智商會一點想法沒有,韓飛有事情找你幫忙,如果你不打算幫他的話,根本不會給我打這個電話。”
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吧唧嘴:“他找我幫啥忙啊?我能賺到多少錢?”
“錢錢錢,你能不能不那麼俗,凡事都和錢上掛鉤。”張帥聲音輕柔的說:“說不準他有別的回報呢?”
我豬哥一般的調侃:“啥回報?把你介紹給我麼,完事咱倆找個地方開心一下唄。”
張帥嬌滴滴的衝着聽筒吹着熱氣:“可以呀,我是沒什麼問題,就看你身體受不受得了,還有你家的母老虎能不能生撕了你,我昨晚上可是聽說一點小故事,你和小影好像還曾經有過一段過往吧。”
我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姐妹兒,以你的身份,按理說對這種八卦應該不會太感興趣吧?咱倆聊天就聊天,別總扯我,我這個人就間接性精神病,容易隨時咬人。”
張帥沉默幾秒鐘後,幽幽的嘆了口氣:“唉,在感情的世界裡,爲什麼受傷的總是我們女人呢,好了,不跟你貧嘴了,我待會問問我朋友,然後給你短信吧。”
我順着她的話道:“想不受傷,你可以選擇我家波波,他保證能給你伺候的比奶奶還尊貴。”
張帥的聲音驟然變冷:“抱歉,我對那一款的沒興趣,另外也麻煩你轉告他一聲,不要隔幾分鐘就發一條騷擾短信,很影響我的生活。”
放下電話後,我撥拉兩下後腦勺乾笑:“看來我波姐的感情生涯註定步步坎坷。”
從辦公室呆了沒多會兒,江北警局給我打來電話,讓我去保釋何佳文,我又招呼上蛋蛋開車載着我朝警局趕去,辦完手續後,我帶着何佳文和他幾個小兄弟有說有笑的往出走,出門的時候,剛好碰上腦袋上裹着紗布的李倬禹一夥來警局籤調解書。
李倬禹瞪着眼珠子指向我威脅:“王朗,你記住,這事兒肯定不算完。”
我聳了聳肩膀嘲諷:“誒臥槽,掐個小腰你都能給自己牛逼岔氣了,鐵子你是又忘了趴在地上裝死時候的畫面嗎?”
小妖男指着就要往跟前走:“你說什麼!”
“捱打沒夠是吧!”何佳文和幾個小兄弟立馬又圍攏過去,雙方在進去門口推搡起來。
一個套着制服的警察皺着眉頭訓斥:“別沒完,不行就都別走了。”
我聳聳肩膀乾笑:“不好意思哈王哥,我們先撤了。。”
走出警局,我朝着何佳文低聲道:“安排幾個兄弟,待會給李倬禹他們的車胎全紮了,完事再從店裡喊幾個小姐來警局告李倬禹強J,丫好不容易來趟江北,必須得給他留下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