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爛人一個,爛命一條,你要讓我給你拿點什麼砝碼,我還真沒有,我這種人就算給你寫封千字的保證書,估摸着你也看不到眼裡。”
聽到我的詢問,車勇很直接的晃了晃腦袋。
我眨眼眼睛冷笑:“啥都沒有,就憑你上嘴脣碰碰下嘴脣,我就得信你?”
“我可以讓你親眼看到敖輝身亡,就算死不了,至少脫層皮。”車勇鼓着兩隻充血的眼珠子道:“明天下午,羅湖區海灣國際酒店,敖輝會和賀家、林梓有個小型碰頭會,目前知道這事兒的人沒幾個,到時候我動手,你看着就完了。”
“這..”我遲疑着抽了口煙。
車勇轉動脖頸,念着手指頭低喝:“你沒損失的,我成功,你順利清理掉敖輝這個大敵,我失敗,咱們沒任何交情,你只當是免費看了一場戲。”
“你想要什麼?”思索一下後,我盯盯看着他發問:“錢的話可以商量,不過你要是打算獅子大開口,咱們就免談吧,我這個人賺錢不容易,往外掏錢更難。”
“如果我成功,你得保我平安。”車勇棱着眼珠子,呼吸粗重道:“另外,你得保證毀掉輝煌公司,如果你失言,我寧肯投案自首,說是你讓我搞得暗殺,也覺得不會讓你好過。”
車勇的出現像是某種預兆,又像是炸山前點燃的引線,明裡暗裡間將我們和輝煌公司的矛盾直接推到了面對面的程度,之前大家也偶有明爭暗鬥,但基本都能控制在一個可調節的範圍呢,可正因爲這顆無足輕重的小石子,讓對弈變的更爲赤裸化,這是後話,稍後慢慢表述。
很多年以後,回憶起來這段往事,我總會感慨,一些人、一些事,冥冥之中真的是自有天意。
“滴嗚滴嗚!”
當我和車勇基本達成協議時候,一陣急促而又緊迫的警笛聲突兀泛起,聽聲音好像就在山道上,距離我們的位置很近。
“呵呵,你那個婆娘真行啊,這麼短的時間內,居然都能找到救援,你挺有福氣的,行啦,明天中午記得去看戲。”車勇扭頭看了一眼,隨即丟下一句話後,拔腿就朝山頂位置邁步,幾秒鐘後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踏踏踏..”
“同志,就是這裡,麻煩你們快一點!”
緊跟着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泛起,王影光着腳丫子,氣喘吁吁的出現在山路上,身後還跟着幾名全副武裝的巡捕,幾個大男人愣是沒有王影跑得快。
因爲奔跑太劇烈,我看到王影的額頭上細汗密佈,小臉蛋更是紅撲撲的一片,最關鍵的是她的腳底板鮮血淋漓,幾乎沒往前一步,都會留下兩個不算清洗的紅腳印,山路本身就碎石林立,穿鞋走道都硌得不行,光腳踩上去的痛苦可想而知。
“王朗,你沒事吧!”
見到我一個人坐在石頭上,王影聲音尖銳的詢問,同時再次加快速度,因爲跑的太猛,一不小心栽了個大跟頭,重重跌倒在地,兩個手掌心被磨掉一大片皮,讓人瞅着都心底發緊。
“我能有啥事啊,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呢。”我趕緊起身,湊到她身邊將她攙扶起來。
“女士,您說的在逃犯在哪呢?”
“人跑哪去了?”
幾名巡捕隨後趕到,等他走近後,我才發現,哪是什麼巡捕啊,分明是套着制服的保安,而且還有兩個是歲數大的中年老頭。
王影攥住我的手臂,緊張的來回觀望:“王朗,剛剛那個人呢?”
“你說我朋友啊?我倆鬧着玩呢,他跟我聊幾句天后,就走啦。”我連忙朝王影努嘴瞥眼的示意。
她很快會意過來,佯裝發怒的一拳捶在我胸口嬌嗔:“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朋友不早點告訴我,我還以爲咱們遇到攔路搶劫的了呢。”
說罷話,她回頭朝着幾個景區保安道歉:“對不起呀同志,我不知道..”
“你們這兩口子是真有趣,大半夜拿我們開涮呢。”帶頭的保安頭子不滿的哼唧一聲,接着從兜裡掏出一條金項鍊和一個金戒指丟給王影,沒好氣的嘟囔:“我剛剛就說不可能,我們七娘山的治安是最好的,你非拿這些東西押給我,東西還你嘍,檢查一下有沒有損壞。”
瞟了眼金項鍊上吊墜居然是一顆子彈頭,我的心口止不住顫抖幾下。
“對不起啊哥們,來抽個煙。”我抓起煙盒給幾個保安分別發了一圈。
片刻後,將幾人打發走,我長吁一口氣,衝着王影無語的搖搖腦袋:“她影姐,我讓你趕緊跑路,你咋還自告奮勇的搬起救兵啦?”
“屁話,老孃要是跑了,你家那幫兇神惡煞不得撕碎我,整的我好像跟掃把星似的,只要一跟我在一起,你就這事那事兒,知道的是你天生倒黴體質,不知道還以爲我跟誰聯合起來整你。”王影白楞我一眼,隨即一屁股坐到大石頭上,輕輕揉搓血淋淋的腳底板,嘟嘴喃喃:“你得賠我損失,從山腰到山底的保安室,六七裡地,老孃不到半小時跑了個來回,幸虧我上初中時候是短跑隊的,不然你就等死吧。”
盯着她幾乎被翻蓋的腳拇指,我深呼吸兩口,然後半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後脊樑:“來,爺給你當坐騎,直到你傷好爲止,像你這麼栽栽楞楞的虎娘們,我特麼也是第一回看見。”
“你才虎呢。”王影費勁巴巴的爬起來,起身的時候,從褲兜裡掏出一根兩指來長的螺絲刀隨手扔地上,這才趴在我背上,兩手勾住我的脖頸。
我能體味到她溫熱的身體,能感受到她吹在我耳後“呼呼”的熱氣,一瞬間,稍稍有點不安起來。
好不容易走到車邊,我發現車鑰匙竟然不翼而飛,趕緊抹擦一把腦門上的汗珠子,又揹着王影掉頭返回,想看看大石頭上有沒有。
剛剛跟內個車勇面對面時候,我都沒覺得有多緊張,而此時的心跳卻蹦噠的連自己都能感覺到。
“幹嘛呀,明明是你佔我便宜,怎麼搞得好像自己吃了大虧似的,你出門打聽打聽,想背姑奶奶的青年才俊,不說從米國排到衣拉克,最起碼三五個還是有的。”可能是覺察到我流汗不止,匍在我背上的王影,掩嘴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快拉倒吧,你當啥人都能上我後背啊?”我乾咳兩聲辯解。
“嗡嗡..”
這時候,我兜裡的手機響了,我讓王影幫我握着手機接聽。
“連城的事兒不好辦,當天晚上跟他一塊喝酒的幾個公子哥,哪個都不是白給的,要麼家世顯赫,要麼就是爹媽從政,最特麼不起眼的,老子都是某某公司的執行總裁。”盧波波罵罵咧咧道:“咱別說讓那幫人改口了,連近人身都費勁,瘋子讓我問問你,需不需要喊他對象楚玉家裡幫下忙?”
我思索一下後輕問:“見到連城沒?”
“沒見到,據說出事以後,你就被部隊上的人喊回去了,接待我們的是他一個部下。”盧波波低聲道。
這時候,趴在我背上的王影不耐煩的催促:“哎呀,你能不能快點,我手都麻了。”
“快點?手麻?”手機那頭的盧波波一愣,馬上發出一陣猥瑣的笑聲:“朗哥,是兄弟沒眼力勁了,十分鐘後我再給你回過去,十分鐘要是不夠,我等半小時。”
我忙不迭辯解:“不是,你特麼想哪去了。”
電話已經“嘟嘟”掛斷,我哭笑不得吹了口氣:“老妹兒,你這是非要給製造點緋聞才罷休啊?”
“我手真的麻了,而且腦袋也有點暈。”王影臉頰貼在我肩膀頭上,話說一半,握在掌心裡的手機“吧嗒”一下掉在地上,她整個人更是腦袋一歪,暈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