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感覺你對這雙極拳興趣極大呢?”林陽怪異的看着趙子光,“莫非你真的覬覦它?”
被林陽這樣一說,趙子光老臉一紅,尷尬的笑了笑。
不過他倒也沒否認,如實說道:“不瞞你說,我確實挺在意這雙極拳的,不過不是貪念,純屬那種特殊的情懷。”
“你這樣一說,我忽然覺得當初你讓我和溫馨訂婚,就是爲了這個。”林陽毫不客氣的說道。
趙子光乾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然後又說道:“雖然這只是很小一部分的原因,但我也不能否認有這份私心。”
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不過從今天來看,我的決定是正確的。”
林陽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嘀咕道:“果然是老狐狸,幹什麼事都有着陰謀。”
雖然林陽的聲音不大,但是趙子光卻聽得的清清楚楚。
縱使他臉皮夠厚,這會兒也有些掛不住了,只得乾笑着。
林陽倒是沒有再說難聽的話,看着他說道:“雖然你的做事方式我很不喜歡,但當時你對我瞭解也不深,我可以理解。”
“這拳法我也可以練給你看,甚至你可以將它發揚光大,但有一點你必須記住。”林陽認真的說道。
“什麼?”趙子光趕緊問道。
“雙極拳的創始人,永遠是老院長。”林陽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這是當然。”趙子光也認真的說道,“耳申當初極力要創建雙極拳,老一輩同道中人都知道,我趙子光還不至於拿自己的名譽出來糟蹋。”
林陽點點頭,說道:“如此最好。”
想了想,他又說道:“這雙極拳我也是一知半解,只會一半招式而已,這點我和你說過的。”
“沒事,你先練一遍我看看。”趙子光有些迫不及待。
於是林陽站到了一處稍大的場地,雙腳站立,閉上眼睛,深吸口氣。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睜開眼睛,然後一個起手式,接着腳下步伐快速變換,手上動作也是隨着步伐變換着。
他的動作時快時慢,時而溫柔,時而剛猛,如果仔細看的話基本上都是比較常見的太極招式和八極招式。
不過就算是這些招式的動作也都不是連貫的順序招式,而是前拆一招,後拆一式,然後加以輔佐動作硬拼到一起的。
這兩種武學本就是兩種表達方式,一柔一剛,雖然中間加了一些輔助動作銜接,但依然看起來不倫不類的樣子。
如果換做一般人肯定沒有辦法把這些動作連貫起來,但林陽從小就在院長的教導下練習,久而久之的他已經習慣了,所以這一套看起來很難連貫倒也耍的有模有樣。
耍到一半,林陽停了下來,而且這個動作並不是收勢動作,所以更加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完了?”趙子光正看得認真,見林陽停頓下來,驚訝道。
“完了。”林陽撣了撣衣服,如是說道。
“不對,不對。”趙子光皺眉說道,“這些動作都是最簡單的動作,雖然有些做過修改,但大意沒變,還是不對。”
“有什麼不對的?”林陽不解的問道。
“你的動作只是生硬的將這些招式拼接起來,並沒有任何‘韻’的體現,這就是最大的不對。”趙子光一臉認真的說道。
“什麼是‘韻’?”林陽不解的問道。
“給你打個比方。”趙子光解釋道,“好比你讀詩,詩句都會有韻腳對吧?”
“你的意思是這些動作只是生搬硬套的招式,沒有一點的連貫韻味?”林陽分析道。
看林陽一點即透,趙子光讚許的說道:“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想了想,他又說道:“那完整的太極拳和完整的八極拳你能打出來嗎?”
林陽搖搖頭,說道:“院長教我的時候就是剛纔我打的動作,並沒有單獨的一項。”
“不過我自己曾經嘗試過將他們拆分下來練習,可每次練到一半的時候都會練不下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林陽回憶着說道。
“這樣啊......”趙子光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在書房裡踱步走來走去,在思考着。
“太極講究陰陽融合,八極剛猛霸道,這兩者到底該怎麼融合?”
趙子光喃喃自語,一會兒擡頭看着房頂思考,時而抓抓頭髮思考,看的林陽還以爲他入魔了呢。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萬物皆陰陽,陰陽育萬物......”
“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世界......”
喃喃自語許久後,忽然趙子光眼睛一亮,頓時一拍手,大叫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林陽看到他剛纔的樣子都替他捉急,聽到他這樣說,頓時心中一喜。
“咱們且不把太極看做是陰陽調和的功夫,太極至柔,咱們可把太極看爲‘陰,’八極剛猛,咱們把他看做‘陽’,二者融合在一起,那不就是陰陽調和嗎?”趙子光興奮的說道。
“可是我們怎麼能把太極拆分呢?他本就是陰陽調和的功夫啊。”林陽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這就是爲什麼你只會一半太極的關鍵所在。”趙子光越說越激動,他已經發現了這雙極拳的精髓。
“爲什麼?”林陽依然不能明白。
“剛纔你也說了,太極本身就是陰陽調和的功夫,所以它的招式之中也是分‘陰’和‘陽’的。”趙子光試圖讓林陽自己理解,所以並沒有一下子吐出答案。
“你的意思是我剛纔練的那些招式都屬於太極招式中的‘陰’?”林陽疑問道。
“聰明!”趙子光興奮的一拍手,再次說道,“這樣的話就可以理解爲什麼耳申只教了你一半的招式。”
“八極拳剛猛如虎,屬‘純陽’,你練習的那些是太極拳招式中的‘純陰’招式,如此一來,二者不就達到了相輔相成的陰陽調和?”趙子光說道,“這就是雙極拳的精髓所在。”
林陽還是不大明白,繼續問道:“可是這兩者的招式看起來還是不倫不類啊。”
趙子光笑着搖搖頭,說道:“不,其實這雙極拳並沒有招式,耳申之所以教給你這些招式,只是想讓你自己去悟這其中的精髓所在。”
“沒有招式?”林陽皺眉思考。
沒有招式那不就和李小龍的截拳道一個概念了嘛。
靠,這裡面的彎彎道道怎麼那麼多,搞得那麼高深,很難理解的好不好。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世界......”趙子光繼續點撥林陽,“你的每一個動作都可以成爲招式,一個動作可以衍生出兩個動作,可以衍生三個,四個,五個,無數個......最後形成你自己的世界。”
“還是不懂。”林陽依舊雲裡霧裡。
“慢慢體會。”趙子光面帶笑容的說道,“我給你一個演示一個動作你看一下。”
說罷他隨意的一揮手,然後雙腳微微分開,接着雙臂放在身前,上下襬動,動作極緩,接着左右分開,突然他雙腳一震,林陽身影突然消失了。
“人呢?”林陽詫異,這麼一個大活人怎麼一下就不見了?
“怎麼樣?看清楚了嗎?”忽然趙子光的聲音在林陽背後響起。
“我靠!!”林陽嚇了一跳,他完全沒有搞明白趙子光是怎麼跑到自己身後的。
“小子,別說髒話。”趙子光雙目一瞪,似有不悅。
林陽尷尬的笑笑,說道:“太震驚,太震驚,不是有意的。”
“你是怎麼跑到我身後的?”林陽疑惑道。
“走過來的。”趙子光淡淡一笑道。
“走?不可能啊,我分明都沒有看見你的動作。”林陽不解道。
“那是因爲你的注意力都在我的手上,這就相當於我剛纔用自己的動作創建了一個世界。”趙子光說道,“你的注意力全在我給你創建的世界裡,所以你被迷惑了,但你卻沒有發現我腳下一直在蓄力,等到我突然發力的時候,你的注意力還停留在我留下的那個世界裡,自然不知道我怎麼走過來的了。”
“我怎麼覺得你越說越玄乎呢。”林陽撓撓腦袋,更加不解了,“什麼世界不世界的,我明明看你的手一直在做着動作啊。”
他相信自己擁有那雙神奇的眼睛是不會看錯的,趙子光剛纔的動作極慢,根本沒有什麼大動作。
但趙子光到底是怎麼跑到自己後面的,他真不知道。
縮地成寸?
怎麼可能?這又不是玄幻世界。
“這就是我口中所說的‘世界’的精髓所在。”趙子光得意的說道,“其實你最後看到的只是我留下的殘影而已。”
“殘影?你的動作有那麼快?”林陽詫異。
“你呀,怎麼還不開竅。”趙子光敲了一下林陽的腦袋,沒好氣的說道,“剛纔我還以爲你的天分很高,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傻了。”
“你說簡單一點我不就明白了。”林陽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們這些高手就喜歡故弄玄虛,中華武學之所以丟失嚴重,就是因爲你們。”
“胡說八道。”趙子光頓時不樂意了,“中華武術博大精深,許多東西全看個人理解領悟,如果全部通俗,那樣個人理解意味就太嚴重,對於武學發展百害無一利。”
林陽撇撇嘴,也懶得和他較真,又說道:“那你給我舉個簡單易懂的例子。”
趙子光不滿的看了林陽一眼,不過還是舉了個簡單的例子。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然後放在掌中,置於林陽面前。
“看好這杯子有什麼變化。”趙子光說了一句。
接着林陽就死盯着那杯子,他相信就算趙子光再耍什麼詭計他也能用自己的眼睛看出來。
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那杯子竟然無端的升空了。
“我靠,活見鬼了。”林陽大吃一驚。
忽然他又想到剛纔趙子光說的話,之所以他能瞬間跑到他的後面,是因爲自己的注意力都在他的手上。
所以他趕緊把注意力離開了杯子,集中到了他的手上。
仔細一看,林陽果斷震驚了。
他的手竟然在做着不同的動作,時上時下,時而收回,時而伸出。
忽然,他的手伸向了林陽,林陽扭頭一躲,擡手把杯子給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