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蒂娜走了上來,對格利頓說了兩句德語,格利頓便“哦”地一聲,回頭走入廚房準備接下來的菜品。
隨後,蒂娜又笑着對文青說:“文總,讓你見笑了,我看你是客戶,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我是格利頓的妻子,希望你不要介意。”
“怎麼會,沒事沒事。”文青也跟着笑。
這樣想來,這格利頓的蹩腳中文,該是蒂娜親自教導的了。
格利頓最後端來了一大盤肉醬意麪,放在文青的面前以示友好,紅酒一開,三人敲杯,晚餐算是開始了。
不得不說,國外的家庭用餐方式,着實讓文青感到一點不習慣。縱然如此,文青還是入鄉隨俗,拿起一個木夾子,夾起麪條放在自己的餐盤,又夾來一塊香氣四溢的烤肉,使起鋼刀鋼叉品嚐起來。
不嘗不知道,一嘗嚇一跳,這格利頓的手藝,簡直堪比星級大廚。
那份香噴噴的烤肉,分明就是烤豬肉,文青輕易就能吃出來,不過,這豬肉的口感,其嫩滑程度幾乎能媲美自家養殖的豬肉,這可讓文青爲之驚訝不已。
吃過一口後,文青不禁問起:“菲利普先生,請問這是什麼豬肉,太美味了,這肉烤得一點也不柴,又香又嫩,那肉汁更是令人回味無窮呀!”
文青算是說到了格利頓的話頭,只見格利頓哈哈而笑一陣,隨之揚着眉毛說道:“那是來自法國的金毛迷你香豬,這頭就養在我的牧場裡面呢!至於這味道和口感,那是用了我的秘製手法,不能告訴你。”
這什麼烹調方法,竟然還不能外傳?
蒂娜衝着格利頓擠了擠沒眼,沒好氣地說道:“有什麼不可外傳的,不就是刷了蜜汁,還用了松枝木烤嗎!”
格利頓的廚藝“秘密”被揭穿,頓時就不樂意,兩人開始嘰裡咕嚕地用德語對話,十有八九是兩夫妻吵起來了。
品嚐過烤豬大餐,文青開始與格利頓談起引進和牛苗的生意。
怎料,格利頓竟然大瞪圓眼,露出一副驚詫萬分的表情,就好像是不知道文青此次到來的目的。
果不其然,格利頓隨後就說:“引進牛苗?馬克波先生之前並沒有提及過呀!我們也沒打算出售牛苗呀!牛苗不賣的……不賣。”
馬克波沒提及?牛苗不賣?那長途跋涉有來這一趟是爲了享受田園風光的嗎!這澳洲人,鬍子都長黃了,還跟個孩子一樣開起國際玩笑來了?
“怎、怎麼回事?我來之前明明就跟馬克波說得很清楚。”
文青不由迫切起來,猜測着是否在溝通的某個環節上出了什麼差錯。照理說,馬克波是絕對不可能這樣坑自己的啊!
“蒂娜?what’s wrong!”格利頓將問題拋到蒂娜那邊。
蒂娜也是表現得雲裡霧裡,雙手一攤,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差錯,然後就對文青說:“文總,看來我們都搞錯了,原本以爲,你是來採購我們的和牛肉的。馬克波先生跟我們說,你是華夏的經銷商。”
“什麼!經銷商?”
文青直覺得自己被糊弄了,卻又不好發作起來,於是忍住羞惱,繼而說道:“蒂娜,你應該知道我是仙泉農莊的老闆,我從來不做什麼經銷,我就是衝着牛苗來的!”
氣氛變的十分尷尬,蒂娜一時間也解釋不上來,沉默了半餉,纔回應道:“我自然知道文總您是仙泉農莊的老闆,我先前還以爲,您是打算開展別的新項目,打算做進口牛肉經銷生意……你等等,我馬上打個電話給馬克波先生,問下到底是什麼情況。”
“不必了!”
文青一聽,當即將眉頭皺得老高,說得斬釘截鐵:“問了有什麼用,我人都到這裡來了,你看怎麼解決?是打算讓我空手而回嗎?”
雖然對方的熱情好客讓文青感動非常,但生意歸生意,這格利頓牧場擺出這麼大的烏龍,就算道上一萬個歉,也難以讓文青感到心理平衡。
“I’m so sorry,Mr·An,對不起,我實在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可是,我們的和牛是經過多年的精心培育,實在是……”
顯然,格利頓也是相當的難堪,把人家從大老遠請來,又是坐飛機,又是坐火車,又是坐客車……要是換做自己,恐怕也寬不下這個心。
爲了緩和氣氛,蒂娜只好連連賠不是,並告訴文青,生意上的事情明早再議,讓他先到牧場的住處休息一晚。
文青氣得憋紅了臉,想到自己在主人家的地方,也不好大發脾氣,嘆了口悶氣後,便默然點頭,回到客房當中。
躺在綿軟的大牀上,文青卻感受不了軟牀帶來的舒適。
心中卻是在不由地暗想,這和牛還真是夠金貴,倭國的禁止出口,連澳洲的都不捨得賣。又不是熊貓,至於嗎?
晚上,澳洲時間九點半,格利頓右手拿着一瓶剛開封的傑克丹尼,左手夾着兩個玻璃杯子,敲響文青的房門同時打上招呼。
文青打開房門,見其架勢,想必是要與自己把酒長談。
格利頓邀請文青到屋外,擺出小木圓桌和兩張凳子,倒過洋酒,學着華夏人的禮儀,先飲爲敬。
文青雖然沒有喝酒的心情,不過主人家如此款待自己,作爲客人,也該順從對方的好意纔算是得體。
坐在木凳上,舉着半滿的杯子,擡頭望向夜空,漫天的星星閃爍,耳畔悉邃蟲鳴,這樣的夜景,在市區是無法欣賞得到的。
格利頓開口說道:“再一次表示歉意,不知道如何才能彌補您的損失。文總,你此次行程當中的一切花費,就由我來承擔,你看可以嗎?”
格利頓說話時有些吃力,能說出這樣官話般的中文,已經是他的極限。
看着眼前的夜景,喝過洋酒,文青心頭的悶氣消了大半,雖說如此,但笑起來還是有些勉強,說道:“你要是能賣我幾頭牛苗,還有什麼彌補不彌補之說呢?”
格利頓聽懂了前半句,思考了一陣,後半句的意思算是意會過來了。
他尷尬地嘿笑一陣,說道:“文先生,我已經這牧場已經有二十年之久,我向來就沒有出售過牛苗,這是我牧場的鑽石黃金。邀請你過來,原本是打算開拓貴國的市場。沒想到,竟然鬧出這樣的誤會。”
隨後,格利頓又向文青闡明瞭牧場的經營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