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師佈置了作業,做學生的就一定要完成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薛老的模樣,他趁着影像尚未消失,拿起沙發上的雕像跑上了樓,取出一塊分解開的玉石開始雕刻。
先將腦海中的圖像同玉石重合,然後抽出龍淵短劍迅速剔除多餘的材料,一個縮小版人物雛形躍然石上,雕刀快速轉動,徐青再次閉上了雙眼,將薛老的模樣勾勒出來,幾種刻刀交替使用,白色石屑紛紛落下,只用了一小時左右就把大體外貌特徵雕成。
剩下的就是細節和表情了,這些根本難不住徐青,他腦海中最後的影像就是薛老慍怒時的模樣,依樣畫葫蘆照搬上去就好。
只花了三個小時,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宣告完成,擦去表面的石粉,徐青跑去洗了個澡,這才抱着雕像下了樓。
到薛老家按下了門鈴,過來開門的是薛國強,他衝徐青微笑道:“你來得正好,老爺子今天心情不佳,到現在連晚飯也沒吃,你進去正好可以和他說說話。”
徐青笑了笑,抱着玉雕進了屋,他還不知道薛老之所以滿腹不悅全因爲那尊玉雕的緣故。
據薛老大半輩子琢玉的經驗,要想完成一尊像下午見到的半身肖像至少需要十天以上的琢磨甚至更久,這小子居然說只花了一夜時間,這不是明顯在扯謊麼?他對這位關門弟子期望極高,所以聽到徐青反覆說只用了不到十小時就雕成了一尊別具神韻的半身像之後氣得連飯也吃不下了。
進了屋就見到薛老黑沉着臉坐在沙發上,不明緣由的徐青笑着走上前去,望了一眼手中的雕像又望了一眼生悶氣的老師,還真像。
“老師,您的半身像雕好了,瞧瞧合不合意。”
薛老神色微變,呼一下從沙發上彈起,劈手搶過雕像一瞧,頓時整個人僵立在了原地,大張着嘴呆了足有兩分鐘,他才喃喃自語道:“鏡子,快,拿面鏡子過來……”
薛國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徒然聽得薛老暴喝一聲:“鏡子,臭小子,快拿面鏡子過來。”
薛國強哦了一聲,快步走進房間取來了一面一尺見方的鏡子,剛走到近前就聽到老頭子又吼開了:“放沙發上,豎着放。”
擺好鏡子薛老抱着玉雕一個箭步衝到了面前,一邊照鏡子一邊對照手中的玉雕,就這樣過了五分鐘,他終於手捧玉雕如癡如狂般哈哈大笑起來。
“好,不愧是薛紅雲看上的好徒弟,你是怎麼做到的?”雕像表面的石粉還沒擦拭乾淨,切面沒有半點摩挲過的痕跡,薛老現在完全可以確定這尊半身像就是在這短短几小時內雕成,這隻能用神乎其技來形容了,激動之下一把抓住了徐青的肩膀,連說話也帶着顫音。
徐青撓了撓頭道:“其實這個不難,您生氣的樣子有些特別,不知道爲什麼就過目不忘了,雕起來很順手。”
薛老一臉驚詫的望着徐青,急道:“難道你沒有繪圖設計?不對,就算是制胚也不可能這麼快的,爲什麼?”
徐青頓時明白了過來,尋常雕刻一件玉器,需要先設計出大體形態,然後去除多餘的玉料,俗稱制胚,光是這兩步花去的時間就不止幾個鐘頭了,就是雕成了還要經過打磨拋光之類的工序,雕琢一件真正的玉雕精品往往是一件曠日持久的事情,要不然薛老也不會留下三年琢一器的美名了。
“老師,我的確沒有繪圖設計,制胚快都是得益於一柄從古玩街淘來的短劍,用它來制胚比刻刀快多了。”
徐青除了隱瞞住了眼睛的異能之外,其他的都老老實實講了出來,包括那把龍淵短劍的事情。
薛老一聽有這種利器,雙眼一陣發亮,急道:“短劍帶在身上麼?快拿出來給我瞧瞧。”
這時薛國強在老爺子身後向徐青使了個眼色,還用手掌做了個吃東西的動作,意思很明白,這老爺子到現在還沒吃飯呢。
徐青會意,搖了搖頭道:“老師,您還是先吃飯,我這就回去把短劍拿來給您看個夠。㊣(4)”
薛老撫須一笑,道:“好,吃飯,等你取回短劍你我師徒好好喝上一杯。”能收到這種懂的尊師重道的徒弟足以老懷安慰了。
徐青應了一聲,一溜小跑出了門,回到家取了短劍又往外跑,他進薛家甚至連鞋也沒換就直接走到了飯桌旁,把龍淵短劍放在桌上,隨手從菜碗裡捏了片溜豬肝丟進嘴裡嚼了起來。
“老師,這傢伙鋒利得很,您小心點。”
薛老不以爲然的笑了笑,玩了大半輩子刀,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伸手拔出龍淵短劍,薛老頓覺一絲寒意迎面而來,劍鋒如秋水一汪,屈指往無鋒劍脊上輕輕一彈,嗆!一聲清越的龍吟在餐廳中盪漾開去。
薛老面容一肅,從座椅下取出一塊條形玉石,短劍一揮輕描淡顯的削了過去,劍鋒掠過,玉石攔腰截斷,切口處光滑如鏡。
啪嗒!半截玉石落在地上,薛老甚至感覺不到任何阻力,臉上的表情再也無法平靜了,就連一旁作陪的薛國強也皺了皺眉頭。
“我給人鑑定過一回,這把短劍好像叫做龍淵……”徐青盛了碗飯,不緊不慢的把得到龍淵短劍的經過講了一遍。
薛老用指肚輕撫劍脊,長嘆一聲:“唉!龍淵在手,何須昆吾啊!”
薛國強聽到龍淵二字,神色微微一變道:“龍淵好像是歐冶子所鑄,如果這柄短劍是真品那可是件價值連城的國寶啊。”
薛老立刻瞪了他一眼道:“什麼國寶,我徒弟真金白銀淘來的,以後這柄短劍就是他琢物件的工具,有了它相助我定能完成生平最得意的收山之作。”
徐青夾了塊紅燒排骨放進嘴裡,含含糊糊的說道:“您用得着儘管先用着,不過我先聲明,以後交作業可就沒這麼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