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文字D]超速行駛 49chapter.48
安逸待在休息室裡,窩在柔軟的真皮沙裡,抱着筆記本電腦扒拉了兩個多小時的五子棋,玩得整個人暈乎乎的,兩隻眼睛滿滿的都是打着轉的黑白棋子。就是安逸覺得他快被黑白棋子的旋窩吸進深淵的時候,休息室的門被推開了,打先進來的高橋啓介。
安逸眯着兩隻眼睛迷瞪了一會,才認出來人的高橋啓介。高橋啓介那頭原本看起來桀驁不馴的金被做成了淺金色的刺蝟頭,看起來很不錯,蠻有型的。安逸兀自肯定地點了點頭,隨即清醒過來。這不對啊!高橋媽媽那種追求新穎惹眼不另類不痛快的型藝術追求者會設計出這樣的型?
“你這頭……不是阿姨的設計吧?”安逸闔上筆記本電腦,開口道。
高橋啓介斜了盤腿坐在沙上的安逸一眼,一個轉身也在沙上坐下,並且得意地翹起二郎腿,“做了我媽設計的型還能出去見人嗎?我趁着我媽在我哥那邊雞打血,就讓小哥給我整了個正常的。不過,我大哥估計是難逃我媽的魔爪了。”
正如高橋啓介所說的,高橋凉介那真是落入了魔爪。高橋凉介走進休息室的瞬間,安逸差點沒認出他來。原本那頭很有質感,常常襯托出他理智的精英風範的黑,被染成了暗橙色,生生地讓他從一個睿智的謀士變成了熱血少年。安逸只是怔愣了一瞬,隨即倒在了沙上——笑抽了。不愧是出自高橋夫人的手筆,那色是絕對地招眼招回頭率,還特別毀帥哥。當然,在高橋夫人眼裡,那就是時尚,那就是潮流的前線。
高橋凉介無奈地笑了笑,走過去把安逸扶起來,“先別笑得那麼瘋,你還沒欣賞過賢太的造型呢!他可是被我媽重點關注了。”
安逸扭頭,看向門口,看到了一個腦袋不安地往裡探。安逸在第一時間根本沒看清那人是誰,他首先被那個橘色的腦袋閃瞎眼了,那亮澄澄的腦袋,比陽光還晃眼,高橋凉介那熱血少年的色跟那根本不能比。這……確實是被高橋媽媽重點關注了的結果。安逸暗自認可高橋凉介的話,看着站在門口的賢太一臉悲愴地盯着他,好像下一秒他就能哭出來的模樣,安逸用最大的自制力控制住了自己想笑的衝動——他要是現在笑出來,賢太那熊孩子估計能不顧一切地撲過來,一口咬死他。誰叫那個時候是他推着這倒黴孩子出去當了擋箭牌呢?
安逸摸了摸鼻子,眼神飄忽地違心誇讚道:“賢太,那啥,你這型……嗯,很潮很先進。”
“你在嘲笑我……”賢太熊孩子的眼眶中,淚水已經開始打轉了。
“沒有,我在很嚴肅正經地誇讚你!”如果安逸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不那麼飄,眼神不那麼躲閃,這話大概還剩下小數點後面那麼點的可信度。
看着賢太紅了眼圈,高橋啓介趕緊站起來,走過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傷心,我給你看樣東西。”
說着,高橋啓介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攤開了給賢太看。賢太臉上的表先是疑惑,隨即瞪大了雙眼,遲疑地開口:“這是……”
“我媽給安逸設計的型,很不錯吧。”高橋啓介爲飽受摧殘的賢太解答道。
“什麼?!”安逸聽到這話,噌地從沙上竄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去,奪過圖紙一看。臉色頓時一白,然後雙手開始抖。紙上隨手塗鴉的型簡繪,雖然走的是藝術風的畫風,線條凌亂,但完全不妨礙那畫將主人所要表達的精髓表現得淋漓盡致。色選用的是鮮豔的紅色——一如既往地充滿了高橋媽媽的選色風格,只是這次色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型——像稻穗一樣從頭頂終於直穿而過,其他地方全部是被剃光的。這是什麼?這分明是大公雞紅豔豔的雞冠子。此刻,安逸深深地覺得他錯估了高橋媽媽的創造力。
安逸緩緩地擡頭,和賢太亮晶晶的雙眼對視了三秒,然後動作敏捷地竄回沙邊,拉起高橋凉介的手,就急急地往外跑。與此同時,賢太激昂地喊着“阿姨,安逸要做頭”下樓找高橋媽媽去了。看着賽跑一般地擠着消失在樓梯口的三人,高橋啓介摸了摸他新出爐的刺蝟頭,安逸逃跑他能理解,逃跑前那麼幹淨利落地拽住他大哥一起走他就不能理解了,現在危險的是他,又不是他大哥。
其實不光高橋啓介想不明白,等跑出了高橋媽媽的廊,安逸才囧囧有神地現他把高橋凉介也一起拖出來了,而且完全不明白自己拖着高橋凉介一起跑做什麼。只是當時下意識地那麼做了,就好像人在危急關頭總是會條件反射地帶上自己重要的東西逃跑……這個比喻剛冒出來,安逸就對這個破比喻無語了。這都什麼**喻啊?莫名其妙!
安逸清了清嗓子,尷尬地鬆開一直牽着的高橋凉介的手,“……你可以再走回去的。”
高橋凉介勾脣輕笑了一聲,拿出車鑰匙,道:“走吧,我給你當司機去,保證我媽逮不到你。”
安逸就這麼和高橋凉介兩人莫名其妙地跑了出來。出來了兩個人才現真的什麼事可做,於是決定打道回府。若是以前的安逸,他還能在大街小巷地溜溜,和偶遇的美女搭個訕什麼的。而現在……他對以前所熱衷的事,完全提不起勁來。坐在助手席上的安逸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高橋凉介,儘管頭被染成了與他氣質不搭調的橙色,卻依舊沒法切斷他對高橋凉介那種幾乎着迷的感覺。安逸在心底幽幽地嘆了口氣,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將目光轉向車窗,看着高橋凉介倒映是窗戶玻璃上那忌憚的身影怔怔地出神。
爲什麼偏偏會是高橋凉介呢?如果不是他,事就不會那麼麻煩糾結了,他不需要一面魔怔地想要不顧一切地告白,一邊又用銅牆鐵壁般的理智死死地壓抑住這種逐日見漲的感。矛盾地衝突,那是一種痛苦的折磨,但是隨着這種痛苦的加深,他卻越來越能自然地表現出一如既往的沒心沒肺的,彷彿他不曾對高橋凉介起過那種心思,彷彿從來沒有深陷泥淖。安逸覺得,即使是特工也沒他這種素質,他這已經是進入非人類的範疇了。或許,他這輩子可以選擇去當個特工試試。
安逸確實是已經從開始現對高橋涼介不正常感時的慌亂,變成了滴水不漏的鎮靜,若不是高橋涼介打小跟安逸一起長大的,看安逸這段時間的表現,他估計會以爲安逸對他起的那段已經消失殆盡了。到了這個時候,高橋涼介起初計劃的溫水煮青蛙,在他預想中地把青蛙煮熟了,可誰又曾想過,這隻明明已經熟了的青蛙卻一頭扎進了蚌殼裡,想要吃掉這隻熟透的青蛙,高橋涼介只能展開了撬蚌殼的行動。他想要讓這隻蚌殼主動開那個口,卻不想這隻蚌殼拿出了咬定青山不放鬆的架勢,誓死不鬆口。高橋涼介無奈,思索着他是不是該換一種方式來撬開這只不開竅的蚌殼。
這一天,安逸爲了逃避高橋媽媽把創新整到他腦袋上,他拉着高橋涼介逃回家,卻意外地和高橋涼介在家裡單獨相處了一天,高橋啓介直到他們吃完晚飯還沒從高橋媽媽的廊回來。安逸充滿惡意地想,高橋啓介那腦袋已經成爲高橋媽媽的練手試驗地,現在或許正蹲在哪個角落裡爲被自家老媽摧殘的型哭泣,所以纔到現在還沒回來。
高橋涼介吃完飯,收拾完餐具之後,便去洗澡了。等他洗完出來,便看到早他一步洗完的安逸正窩在客廳的沙裡看電視。安逸的房間裡是有電視的,但他偏愛客廳這臺大尺寸的,還喜歡正對着電視的那張大沙,所以他一般看電視總是在客廳裡。
高橋涼介擦乾了滴着水的頭,走到安逸身邊坐下,隨口問道:“在看什麼?”
安逸看了他一眼,身體有些不自然地挪了挪,似乎想要拉開兩人過近的距離,但最後卻沒有挪動一分距離,爲了不把心底藏着的東西表露出來。
“沒什麼,一部無聊的電視劇。”安逸頓了頓,又開始說劇,“一個女人被一個財團的少爺弄死了,愛着那個女人的男人殺了那少爺,最後進來監獄。嘖!這種報警能解決的事,他幹嘛犯這個傻啊!”
“如果你是那個女人,我也會選擇跟那男人一個做法。”高橋涼介沒有反駁安逸對那個男人評價,只是用幽深的雙眸看着他,不帶緒地說出了那麼一句話。
安逸倏然扭頭,對上高橋涼介漆黑的雙眸,眼中明顯閃過驚詫——高橋涼介那麼一個可以作爲理智的代表人物,怎麼會有這樣偏激的想法?這麼想着,安逸頭口而出的話卻是叫人無語至極。他說:“我又不是女的。”
——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抓住重點。
高橋涼介在心底哀嘆了一聲,都說得那麼明白了,這人怎麼就接收不到他話裡的真意呢?高橋涼介覺得他的耐心已經告罄,看着眼前這個一點也沒有被他點透的人,深吸了口氣,俯身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