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司第五屆董事會第三次會議於2016年1月18日下午在公司會議室召開,應到董事9人,實到董事9人。公司監事及高級管理人員列席了會議,符合《公司法》和《公司章程》的規定,會議由董事長蔣首義主持。
會議審議並通過了《何葦平關於轉讓三雲新城鋼鐵股份有限公司4.95%股權的議案》;
由於國內鋼鐵市場環境的變化及競爭的加劇,本公司計劃近期優化產品結構,增大電爐鋼和特優鋼的產量。
鑑於公司現有生產線數量不足以滿足公司未來三年對於電爐鋼和特優鋼的產量要求,故公司擬通過出讓股權的方式從三雲特鋼實業股份有限公司取得連鑄生產線四條;平立交替、無扭控冷全連續高速線材生產線四條;全連續切分軋製帶肋鋼筋生產線五條;冷軋不鏽鋼生產線二條以及熱鍍鋅鋼板生產線一條。
本公司、本公司股東兼高級管理人員何葦平經與三雲特鋼實業股份有限公司協商,雙方同意何葦平按三雲特鋼實業股份有限公司截止2015年9月30日淨資產額爲基數,向三雲特鋼實業股份有限公司轉讓其持有的本公司4.95%的股權,本次股權轉讓完成後,公司股東兼高級管理人員何葦平不再持有本公司股份。
該事項經本次董事會審議通過後,公司將聘請具有證券從業資格的會計師事務所對三雲特鋼實業股份有限公司截止2015年9月30日的財務報表進行審計,實際轉讓價格以審計報告數字爲準。
當蔣一帆看到這則公告時,本應該鬆一口氣的他,心情卻變得無比沉重。
他其實明白母親何葦平這次放棄的,並不僅僅是股權而已,她還放棄了她與父親捆綁的唯一紐帶,放棄了她守住這個家的最後籌碼。
“媽,維繫一個家的,是愛,而不是股權。”
“媽,不要害怕選擇,也別怕放棄現在擁有的,更別怕選錯了一輩子就毀了。決定我們過什麼樣生活的,從來不是哪一次的選擇,而是我們一直以來的狀態。”
這是蔣一帆一直想對母親何葦平說的話,但他始終沒說出口。
從小到大,第一個教他蔣一帆做人做事的人,是母親;第一個爲他蔣一帆取得的成績歡呼喝彩的人,是母親;第一個能看出他內心真正需求的人,還是母親。
在蔣一帆老師、同學的印象中,蔣一帆只有一位家長,就是母親何葦平。
何葦平或許有着體面的工作,過着富裕的生活,但她就跟千千萬萬的普通父母一樣,對兒子有所期許的同時,也有所憐愛。
母親曾經無數次強調:“帆仔,高考就是獨木橋,沒人可以保證萬無一失,多一張獎狀就多一條出路。”
但母親也會時不時說:“帆仔,你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你有權以自己的思想主宰你自己的成長,若你不喜歡競賽,那等下吃完早飯就可以不去上課。”
母親早年說:“帆仔你學英語要加把勁兒,爲什麼課後題還是不能全對?英語是語言,語感培養起來,考試就絕不會錯,媽媽下週給你請兩個英國老師,這樣你纔不會輸在起跑線上。”
但母親後來又告訴他:“你生在我們家,其實已經贏在了起跑線上,但可惜人生不是短跑,也不是中長跑,而是一場馬拉松,馬拉松從來沒人搶跑,因爲馬拉松競賽的參賽者,沒人輸在起跑線上。”
雖然母親何葦平給自己的既愛簡單純粹,卻又複雜矛盾,但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懂蔣一帆的人,關於這點,蔣一帆深信不疑。
王暮雪近期的改變,會不會是母親同她說了什麼呢?
正當蔣一帆思考到這裡時,對面坐着的柴胡突然道:“一帆哥,你昨晚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他們家所有的廠子都沒取得排污許可證。”
蔣一帆輕輕應了一聲,便開始打開藝超傳來的電子版資料,仔細研究東風衛浴每一個工廠的污染物類型、排放量、排放濃度以及相關的法規限制。
陶泥粉塵、煙塵、二氧化硫、氮氧化物、氟化物、木屑粉塵、苯、甲苯、二甲苯等詞彙映入蔣一帆的眼簾。
經過一番對比後,陶瓷廠、銅材廠、水龍頭廠、掛件廠、彎管廠、壓鑄廠、淋浴房廠、浴室櫃廠和馬桶廠都通過了環評驗收,取得了有關部門出具的環評批覆,且沒超過排放限制標準,唯獨電鍍廠……
“那個電鍍廠要特別關注下。”蔣一帆超柴胡道,“電鍍行業屬於重污染行業,公司在開展業務時必須要取得環評批覆及排污許可證,他們現在沒取得就已經在生產了。”
柴胡兩眼撐得老大,“那……不是已經違法了麼?”
“嗯。”
“那怎麼辦?”
蔣一帆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輕描淡寫道:“上市之前辦下來就可以,如果辦不下來,就把這電鍍廠,轉出去。”
“把什麼轉出去啊小夥子?”此時一箇中年男子聲音從門外傳來。
衆人看到一個身材高瘦,地中海髮型,單眼皮的五十多歲男人笑呵呵地走了進來,其後跟着有點類似哈巴狗的藝超。
今天的藝超與昨天的藝超相比,莫名矮了一截。
正是因爲矮的這一截,大家都斷定走進來的這個陌生男人,就是東風衛浴的一把手,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及董事長,林德意。
看到會議室中三個年輕人齊刷刷起身朝自己行注目禮,林德意十分隨和地示意他們坐下,而後很自然地在蔣一帆旁邊坐了下來,藝超站在他的身後。
“林總您好。”蔣一帆道,同時遞出了名片。
林德意接過名片,邊看邊驚訝道:“蔣一帆……你是高中就參加世界數學冬令營那個蔣一帆麼?”
“對,以前參加過。”
“哈哈,久仰大名,我們三雲市的大才子啊,我大兒子正好小你三屆,他剛進高一那會兒,學校門口和高三樓掛的橫幅都是你的名字,那個宣傳欄上寫的也是你的履歷,所以我特別記得。”
“林總過獎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蔣一帆謙虛道。
林德意把蔣一帆的名片小心放進衣領口袋,而後笑着問道:“你剛纔說把什麼轉出去啊大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