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老太太每說一句,便拿起手中的柺杖,狠狠的往夜辰逸身上打。
夜辰逸忍着痛,沒有任何反抗。
秦旋也站在一旁,沒有再爲自己的兒子說半句話。
她跟夜老太太的心情一樣,覺得夜辰逸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離開,實在的不該。
而這時,房門打開了。
時萱早已將那一頭盤好的頭髮放下,臉上的妝容早已哭花,臉色蒼白如紙。
夜辰逸擡頭看向了她。
她便提着婚紗裙襬快步的朝他走去,然後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站在樓梯下一個臺階,她站在臺階上,以居高臨下的視覺盯着夜辰逸。
夜辰逸脣瓣微微動了一下,原本是想開口說話,然而,時萱卻突然擡起了手,朝夜辰逸的臉龐狠狠的扇打了一巴掌。
響亮的巴掌聲在走廊裡響起。
夜辰逸聲音嘶啞的先開口:“老婆,我……我回來了。”
時萱一句話都不想再跟他說,攥緊了身上的婚紗裙襬,從夜辰逸的身旁越過。
夜辰逸趕緊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小萱。”
“我們離婚。”
時萱伸手掰開了他的手,用力的甩開了他,然後快步的往樓下跑。
夜辰逸追了出去,從身後抱住了時萱:“小萱……”
“不用解釋了。”她等了一天了,看了無數遍的時間,也不知數了多少根的頭髮,她告訴自己,他很快就會回來,跟他繼續舉行這場婚禮,然後他們又可以像以前那樣的繼續生活,可時鱈的聲音一次次的打破了她的夢。
時鱈接的他電話,那麼,那個時候,他必然跟時鱈在一起。
還說什麼她纔是他最愛的那一個人,現在鬼才信。
夜辰逸搖頭:“我……沒有什麼要解釋的,我的確是離開了婚禮現場,而且我在外面待了一整天,直到八點纔開車回來。”
他沒告訴她,他見過什麼人。
時萱咬緊了脣瓣,眼淚不爭氣的流下。
聽着他不是解釋的解釋。
“小萱……我……我沒有辜負你。”
“滿口謊言。”時萱用力的掰開他的手,轉身,又一巴掌打在了夜辰逸的臉龐:“那你告訴我,你沒有辜負我,爲什麼會跟時鱈在一起,你不知道今天是我們的婚禮嗎,你給了我那麼多的期望,你知不知道我等今天這一日等了多久,我又是那麼的相信你,相信你早已不愛時鱈,我纔是你唯一的人,你今天所幹之事,還有什麼可解釋。”
她的淚水如洪水一般的流下,心痛的無力呼吸。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穿着這套婚紗有多麼諷刺。”她以爲,那不過是他幾年前隨手設計的一套婚紗,如今穿在她身上,便也算是他的心意,畢竟她現在是他的妻子。
可如今,每每想到這是他在尋找時鱈的那幾年設計出來的,她就恨不得撕了。
但她沒撕。
她就是要將它完完整整的穿在身上,看着這滿身的笑話。
夜辰逸皺緊了眉頭,痛苦的說:“我……對不起。”
沒有太多的解釋。
沒有!
因爲那一場約定,他無法解釋,也不敢向她解釋。
時萱目光裡沒有一絲溫度的看着他,她雖然不願意去聽他的解釋,可她的潛意識裡卻一直在等待着他的解釋,但最終答覆她的是“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讓時萱原來信心滿滿的未來脫軌了。
她擡起了手,看了看手中的鐲子,那是夜老太太送給她的祖傳之寶,她想她現在再佔有着它,只會更可笑。
她用力的將那玉鐲子拿下來,也不顧自己手背上泛起來的紅暈和疼痛感。
她拿起了鐲子,滿臉淚水的說:“拿着她,送給你喜歡的那個,不用再來找我了,無論你動用什麼手段,我們兩個從此都不會再有任何關係。”
她將鐲子放入了他的西裝口袋裡,提起了裙子轉身往外跑。
夜老太太撐着柺杖追出去,在時萱的身後喊:“小萱,那是……奶奶送給你的,這跟夜辰逸那混賬小子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夜老太太沒有追幾步,一直伺候夜辰俊的護工突然從外面跑進來:“不好了,不好了,大少爺……大少爺不見了。”
夜老太太頓時止住了腳步,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兩眼一黑,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夜家的人都亂成了一團。
江蓉拿出了墨鏡,輕輕的戴上,然後離開了夜家。
……
江城的夜晚,寒風“咻咻”,刮的人臉龐刺痛。
時萱赤着腳,在延江的岸邊漫無目地的行走着。
臉上的妝容早已被淚水給沖刷掉。
此時,腳邊那條鏈子,正發出了“叮叮噹噹”的響聲,她的腳也因爲沒有看路面而踩上了尖尖的石子,痛的她驚呼了一聲,扶着岸邊的扶石欄,屈起了雙腿,彎下身子,低頭,提起裙子看了看。
江城這個季節還在下着雪,白白的雪地裡染上了一片紅色的血液,在那昏暗的路燈照射之下,顯得格外刺眼。
她的淚水從眼眶裡滴落了下來,索性坐在了路邊,翻過腳底看了看,腳底之處劃開了一道小口,可是冰冷的雪地早已麻木她一雙通紅的腳,痛感也就沒多久消失了。
這時一輛車子停在了她面前。
車子的燈光從她身後照過來,她微微擡眸,看向了自己的身後,就見江蓉跟薄梟從那裡面走了出來。
他們兩人朝她跑來,蹲下了身子看她。
江蓉先開口道:“快上車吧。”
“江蓉,小萱的腳被扎到了。”薄梟掃了眼她那隻受了傷的腳底,然後趕緊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時萱的身上,緊接着將她給抱了起來。
江蓉爲他們開車。
薄梟把她抱進了車子,江蓉也跟着上車。
“去醫院處理一下吧。”江蓉看了看她紅紅的雙腳,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然後看向了前頭的薄梟說:“把暖氣開大一點。”
時萱出來的時候,身上的披肩都沒穿,只穿着那一套單薄的藍色婚紗裙,找到時萱的時候,她被凍的渾身都僵硬了。
薄梟就按江蓉說的做,把暖氣開大。
時萱擡頭看了看說:“不用去醫院,送我回時家。”
“你忘了嗎,時家別墅,早已賣掉了。”江蓉抱着時萱的肩膀說:“要不回我的別墅吧,我在江城也剛購買了一棟小型的別墅,你就去我那住吧,我這幾日也打算搬進海景別墅。”
“海景……”她記得夜辰逸在海景也有一棟自己的房產:“不去。”
“好吧,那要不住酒店好了。”
“送我去閒河東街吧。”時赫光在那裡租了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現在那裡空着,也沒人住。
她現在只想找安靜的地方,把自己關起來。
薄梟等着江蓉發話。
江蓉點頭。
一個小時後,時萱從車裡走下來,薄梟正準備將她跑上樓的時候,時萱拒絕了他們。
江蓉便讓薄梟去樓盤部拿B棟338樓的鑰匙。
拿到了鑰匙後,時萱語氣平靜的說:“江蓉姐,你不用再送我了,我自己可以上去。”
江蓉擔心的看着她:“小萱,我現在很擔心你,讓我送你上去吧,看着你處理好了腳傷,我才能放心的離開。”
“不用。”時萱搖搖頭,轉身走入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
江蓉眉頭緊緊皺起,目光盯着電梯門旁的樓層指數,聲音淡漠的說:“上去看看她,夜辰逸能夠做到在雨夜裡一直守着她,我相信你也可以吧。”
“沒有問題,苦肉計嘛,哪怕讓我在她房門外守十天半個月我都有耐心跟時間。”薄梟走前,按了一下電梯門旁的按鍵,電梯很快下來了,薄梟插着褲兜走入了電梯,還吩咐道:“車鑰匙沒拔,你先回去吧。”
“好……”
……
醫院。
夜家的人都聚在了急救室外。
秦旋的話卻一刻都沒有停止過,她不停的責罵夜辰逸:“你去了哪裡來,你知不知道媽爲你們兩兄弟的事情,都操碎了心,婚禮是你說要辦的,辦了兩次,兩次都沒有成,你到底有什麼想法?”
“你倒是別沉默,跟媽說啊,不然誰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小萱你就不管她了嗎?你給我起來去找人。”
秦旋無奈之下,伸手揪住了夜辰逸的衣物,想將他拽拉起來,可是夜辰逸卻一臉疲憊的靠在了身後的靠椅上,眉頭深深的鎖緊,語氣平靜的問:“媽,你如果能早一點告訴我,我爸他乾的那些齷齪事情,我今天也不會走的那麼突然。”
“你……”秦旋聽到此話,臉色猛地驚變了一下:“你在說什麼?”
夜辰逸回過臉,目光涼涼的盯着秦旋看,雙手扣在了椅子的扶手旁邊,聲音如舊的平靜:“你知道在我離開老宅之前,誰給我打過電話嗎?”
“誰?”秦旋心頭一懸。
此時,急救室的門打開了。
夜辰逸倏地起身,朝那被推出急救室的夜老太太走去。
夜老太太已經轉醒,她看到夜辰逸後,臉色難看的輕聲道:“你若是……不把小萱找回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夜辰逸沒有說什麼,便握住了夜老太太的手,輕輕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