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在她旁邊的林思雅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剛纔在險境當中她全靠意志力支撐才能泰然自若,到了這裡,她的堅強被那盞手術燈一點一滴的吞噬着,內心深處的疼痛陣陣刺激着她身體處的每一根神經。
同樣的白衣白牆、緊閉的急救室大門和濃烈的來蘇水氣味,林思雅彷彿又回到了爸爸去世的那天,她緊緊盯着這盞紅燈,雙手緊握在心底祈禱着。
林思雅害怕自己一閉眼它就立刻熄滅了,然後馬上就會有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從門裡面出來,告訴自己,裡面的人搶救無效身亡了。
眼裡佈滿血絲的林思雅,縱然再累,她仍然死死的盯着這盞燈,這扇門,然後在心裡默默祈禱,這一次,結局一定要不一樣,一定不要再一次奪去她最重要的人!
是的,最重要的人,林思雅回想起顧林楓倒在血泊裡的模樣,還有他最後說過的那句話。
她知道那是對她說的,他爲了自己居然如此不顧一切,連想着之前在公司裡自己還對他誤解,內心真是愧疚不已。
你一定要醒來,一定不能有事!林思雅在心裡默默祈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快半個多小時,那盞紅燈依然沒有熄滅的意思。
走廊盡頭,三三兩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林思雅看着熟悉的身影,猜到大概是顧林楓的家人到了。
林思雅斜睨一眼依然是一副恍惚的模樣的姚雅菲,強撐着振作精神,盤算着該如何應付顧林楓的家人,畢竟顧林楓是顧家唯一的兒子,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麼事,他的家人一定不會放過自己和姚雅菲。
來人漸漸走近,林思雅看清來的人有三個,樑竹音、顧貝貝還有莫浩然。
樑竹音一件白色高領毛衣配一條深褐色及踝包臀長裙,外面披着一件黑色及膝貂絨長大衣,頭髮盤起簪着幾朵珠花,保養得宜的臉上畫着精緻的妝容,因神色焦急,額尖沁出少許汗滴。
顧貝貝穿着一件鵝黃色長款羽絨服挽着她的右手手臂,身上斜挎着一個LV老花水桶包,一眼就瞄到了林思雅,朝她冷哼一聲。
莫浩然一副奴顏婢膝跟在他們後面。
莫浩然?林思雅壓制住心裡涌起一陣厭惡,眉梢一挑,真是處處都有他,看來他似乎已經得到了顧貝貝的芳心。
“董事長夫人,顧大小姐,你們來了?”
林思雅首先迎上去,雖然去過顧林楓家裡一次,林思雅還是循規蹈矩的稱呼她爲夫人,而不是自來熟的叫她阿姨。
姚雅菲此刻也清醒過來,站起來恭敬地和樑竹音打了招呼,心虛的不敢再開口,畢竟顧林楓是爲自己擋了一刀才生命垂危的。
“怎麼是你?林楓到底出了什麼事?他現在人呢?”樑竹音一臉的焦急,沒有注意到躲在林思雅身後的姚雅菲,皺着眉頭問道。
她瞧到是林思雅,頓時感到很驚訝,似乎哪出事都有這個女孩的身影。
但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她剛纔和顧貝貝本來正在外面逛街,顧永祥一個電話打過來,說顧林楓出事了,自己臨時境外出差暫時沒那麼快趕回來,讓她們先過來看看。
樑竹音聽顧永祥的聲音有點着急,她覺得顧林楓一定是出什麼大事了,現在沒看見顧林楓的人,她的心裡涌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努力讓自己鎮定。
“我哥呢?現在怎麼樣了!”
顧貝貝話音剛落,掃到林思雅眼底的凝重,也深知道事情不妙,她畢竟年輕,一時無法剋制自己的情緒,急得朝林思雅大吼大叫。
“你這女人簡直就是害人精!我真不知道我哥迷你哪一點了?你竟然害他進了醫院!”
顧貝貝想衝過去抓林思雅的臉被莫浩然一把拉住,低聲勸說着她。
“顧小姐,你先別激動,這裡是醫院需要保持安靜,你先聽她說。”
樑竹音對莫浩然的這一舉動投去讚賞的一瞥。
林思雅靜靜地看着,知道顧貝貝是關心顧林楓,心底不與她計較,畢竟這件事確實和自己有關。
“我們之前被人綁架,幸好顧總及時趕到救了我們,但他卻爲了我們擋了一刀,傷在,傷在小腹。”林思雅把目光投向依舊緊閉着的急救室大門,“他現在正在急救。”
林思雅沒有詳細敘述她們被綁架的過程,她知道樑竹音不會對她們綁架的事感興趣,作爲一個母親,現在最關心的應該是隻有顧林楓。
樑竹音順着林思雅的目光望向了急救室上面亮起的紅燈,身子搖晃了兩下,險些沒站穩,幸好顧貝貝眼尖立刻上前扶着她纔沒有倒下去。
“我哥竟然是爲了救你,小腹被刺了一刀?你這女人果然是個禍害!”
顧貝貝自動忽略掉“們”字,她對林思雅的恨意又多了幾分,從她第一眼見到林思雅開始,便沒好事發生,她腦海裡自動把林思雅歸爲她的“天敵”。
樑竹音冷眼旁觀,並沒有斥責顧貝貝的無禮,基本也是默認了,在她的眼裡,沒有誰比自己這一雙兒女更加重要。
姚菲亞被顧貝貝張狂的模樣嚇到,嘴巴微微張了好幾次,但終究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不是她故意不想承認,實在是她早就領教過刁蠻的顧大小姐的脾氣,若是想繼續在鵬飛幹下去,還是少得罪她爲妙。
林思雅站着沒有動,她默認顧貝貝的刁蠻,顧林楓倒在血泊當中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雖然不是爲了自己擋刀,但終究和自己有關。
如若不是自己撥的那個電話,他或許就不會被卷爲其中,對於顧林楓,她確實有愧。
“各位,這裡是醫院,請不要高聲喧譁。”
顧貝貝的大聲叫嚷引來旁邊護士站的一個護士善意的提醒。
“對不起,裡面搶救的人是她的親哥哥,情緒難免激動了些。我們注意,注意。”
莫浩然對那護士展現一個溫和的笑意,彬彬有禮的說道,護士大概是見慣了這樣的場景,嘟囔兩聲也就離開了。
急救室燈忽然熄滅了,門應聲打開,所有人都頓時屏住呼吸,不再說話。
眼睛齊刷刷的看着裡面走出來的白衣大褂的醫生。
“誰是病人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