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他永遠都要不夠。
那種恨不得每時每刻都把她揉進骨血的衝動,讓他想要時時刻刻佔有着她。
所以,明知道她很累,還是控制不住。
想到這,眼裡的墨色更加濃郁了,是濃郁的想要吞噬一切的佔有。
半響,從牀上起身,把她抱起來到浴室裡給兩人清洗了一下。
然後復又把她抱回牀上,從衣櫃處把兩人的衣物拿了出來,穿戴好,這才把餐車上的早餐拿了過來,把她柔軟的身子抱起,開始喂她吃早餐。
喂完早餐,把她又放回牀上,簡單收拾一下,轉身出了去。
同時邊走邊拿起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關總。”
“吳淑瓊那裡安排一下,明天我們要過去。”
“是。”
腳步來到樓下,一眼便看見卓靳聿正坐在沙發裡玩玩具。
眼眸微動,拿起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關總。”
“安排一個學校。”
“學校?”
“三歲孩子。”
“好的。”
擡步走下樓梯,來到卓靳聿面前,看着這張認真的小臉,眼眸裡浮起淺淺的柔意,開口:“我給你安排了學校,明天就去上學。”
卓靳聿聽見關深甫的話,一下停住手上玩耍的動作,擡頭看向關深甫,眼裡滿是驚訝和疑惑神色,問道:“學校?在哪裡上學?”
說完不等關深甫回答,又繼續開口:“是回英國嗎?爸爸是要來接我了嗎?”
關深甫聽見卓靳聿這稚嫩的嗓音,心裡一緊,眼裡的墨色重了,卻是輕聲開口:“不是英國,是這裡。”
如寶石般黑亮的大眼眨了眨,眼裡的疑惑逐漸深了,就連那細小的眉頭也一下皺了起來,問:“爲什麼是這裡?爸爸不來接小不點和媽咪了嗎?”
眼裡的墨色重了深了,垂在身側的手也不由緊緊的蜷了起來,是有力的壓抑。
半響,看着卓靳聿那疑惑卻也逐漸浮起一絲隱隱的害怕和慌亂的大眼,抿成一條凌厲弧線的脣瓣緩緩張開,磁性的嗓音帶着無比的堅定和肯定,開口:“以後你和媽咪就在這裡。”
卓靳聿手上的玩具一下脫落,掉在沙發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而大眼也滿是震驚的模樣,眼裡有疑惑,有無知,有害怕,也有慌。
但還是問道:“爸爸呢?爸爸回來了嗎?”
關深甫看着卓靳聿這副從未見過這麼多複雜神色的小臉,開口,嗓音依舊肯定,“爸爸不會回來。”
大眼裡一下晃動起晶瑩,卻是努力的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然後,從沙發上下來,急忙的便要朝樓上跑去。
可是剛走了一步,便被關深甫給攔住,同時,那沉沉的嗓音也傳了過來。
“去哪?”
卓靳聿掰着身上的大手,小臉上滿是害怕神色,說:“我要媽咪!我要問媽咪!”
攔着卓靳聿小身子的手在聽見卓靳聿這激動的話後,一下便緊了起來,而那磁性的嗓音卻也帶着一絲隱隱的安撫,輕聲開口:“媽咪不舒服,在睡覺。”
卓靳聿一聽關深甫這話,小臉上頓時浮起要哭要哭卻努力不哭的模樣,看向關深甫,可憐兮兮的問道:“是不是爸爸不要小不點和媽咪了?”
眼眸微動,快速的劃過一抹疼惜的神色,開口:“不是。”
卓靳聿見關深甫肯定的說出這樣的兩個字,害怕的模樣逐漸淡了點,卻還是問道:“那爲什麼要在這裡?小不點想要和媽咪爸爸在一起。”
關深甫聽着這無比和諧的三個詞湊在一起的組合,心裡忽的便傳來一股鈍痛,但臉上神色卻是不變,而眼裡的墨色也帶着一絲隱隱的期待,開口:“你願意和媽咪和我在一起嗎?”
他對卓靳聿從沒有自稱叔叔過,一直都是用的“我”字。
這樣的一個心情怕是隻有關深甫才能體會。
這是他的孩子,他怎麼會不想卓靳聿叫他爸爸?
他肯定想的,只是孩子還小,他必須慢慢來,寧願傷了自己也不願傷了孩子。
而事情到現在這一步,哄的過初一紅不過十五,所以必須得告訴孩子事實。
而這個事實與其讓尤瀟瀟來說,還不如讓他來說。
卓靳聿聽見關深甫的話,愣愣的看着關深甫,就像反應不過來似的,就這樣看着他。
而那雙大眼裡卻也劃過很多神色。
有疑惑,有無知,有害怕,有慌亂。
就這樣快速劃過。
關深甫就這樣靜靜看着他,等着他的反應,他的回答。
卓靳聿是個聰明的孩子,他一直都知道,但就算他聰明,他也還只是一個三歲的孩子。
所以,他期待着,期待着卓靳聿能答應,可他心裡卻也知道卓靳聿不會答應。
因爲,這樣一個事情就是大人都難以接受,更不要說小孩子了。
想到這,期待的眼裡逐漸浮起一絲隱隱的害怕,害怕卓靳聿會有什麼過激的反應。
而此刻,卓靳聿小小的腦子裡卻是在快速的轉動着。
這個老男人,雖然他剛開始很討厭他,可是卻又不是很討厭他,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說不出來的感覺,就是覺得他挺厲害,非常厲害,比爸爸都還要厲害。
可是,可是爸爸爲什麼不來接他和媽咪了,他想和爸爸媽咪一起。
想到這,眼裡的眼淚終於忍不住的掉落了下來,滿是讓人心疼的可憐,說:“小不點想和爸爸媽咪在一起。”
說着,便哭了起來,同時邊哭邊說:“是不是小不點在這裡不聽話,爸爸生氣了纔不來的,嗚……”
關深甫在聽見卓靳聿的話後,心裡的期望一下破滅,涼薄的脣瓣張開,卻是說不出一句話。
第一次,他語塞了,詞窮了。
“爲什麼不能在一起,小不點想和爸爸媽咪在一起,嗚……”
小小的孩子不懂大人間的恩怨感情,只知道往最簡單的方面去想,然後怎麼想不通,就只有哭。
這是他們的權利,無知發泄的權利。
關深甫把卓靳聿小小的身子抱進懷裡,眼裡是沉沉的痛苦神色,而那張着的脣瓣也終於說出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