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前兩日的時候,便在京城裡狀元樓對面開了另一家書樓,名爲書香樓。這些日,子狀元樓和書香樓一直處於競爭的關係,只是一開始的時候,狀元樓眼看着就要撐不下去了,臣想着,不若把價格往上提一提,畢竟寒門學子們雖然說都很不容易,可是書香樓這也纔剛開業而已,狀元樓又這麼多年了,總要給自己的同行留一些活路,所以臣便把價格往上提了一下。卻沒想本來都已經瀕臨歇業的狀元樓,竟突然如起死回生一般,又壓低了價格,狠狠的打了書香樓的臉。那書香嘍雖不是什麼太大的產業,可是也是臣辛辛苦苦經營出來的。若不是臣這些年在徐州在下來的月俸,怕是並不夠臣在京城中開一家書樓。但是狀元樓這麼做的確是蹊蹺的很,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並不像是有什麼煩惱一般,只管把價格使勁往下壓,多少存貨都能拿的出來。臣懷疑狀元樓勾結,以爲該好好徹查狀元樓。”
狀元樓是蘇家開的,這是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兒,而高震華在朝堂之上就這樣直接說起了狀元樓的不是,甚至明裡暗裡的還暗示狀元樓裡有不乾淨的東西,這讓所有的都是人聽了以後都不大舒服。
但是畢竟是在朝堂上,高震華現在又是剛剛被審批留京的一批官員,還不知道以後在京城中他會做什麼樣的官職呢,所以大家現在都不敢說話,唯恐得罪了他。
若是以後高震華成了自己的上司,那可就真的來慘了。
一聽見整個朝堂上的人都沒有發言的跡象,雲禮微微皺了皺眉。
不光京城裡的讀書人知道狀元樓是蘇家的,他這個做皇帝的心裡也清楚的很。蘇黎的母家便是蘇家,蘇黎的母家開出來的狀元樓,又如何會有不乾淨的東西呢?
只是聽着高震華說了這個話,明顯就是小家子氣了,只因爲自己的書樓拼不過狀元樓,就要上奏,給狀元樓穿小鞋,這般小人行徑,雲禮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不過就是欺負蘇家都是讀書人,一向不怎麼在意功名利祿,所以蘇城雖然是狀元,但是雲禮也只給他安排了一個閒職,來不來上朝都可以的。
只是現在在朝堂上,他也不好都說什麼。
眼看着所有人似乎都有一些不服,可是高震華仍然站在原地洋洋得意的說着,就是雲禮這一會兒看他都不爽得很,更別說剩下的那些人了。
“高愛卿未免有些想的太多了,這生意上的事情,朕一般來說是不會插手的,若是高愛卿有其餘的主意,大可以也用同樣的手段去繼續壓低價格。只是寒門子弟們買些紙筆確實不易,若是能壓低價格的話,朕想,朝堂之上,又會多了不少國之棟樑。當真如此的話,那朕便先提前感謝高愛卿爲國奉獻的了。”
雲禮這話笑眯眯地說完了以後,所有人幾乎都在心中給雲禮鼓起了大掌。
這話說的確實沒錯,若是他有本事,大可以也用同樣的方法再去通過壓低價格來打壓狀元樓啊,只是他們實在是降不起了,再加上狀元樓如今的價格確實壓的很低,的確是讓不少他們的子弟都能買得起紙筆書本。
這對於天底下所有的讀書人來說,都是一樁好事,即便是他們這些朝臣如今並不缺錢,也並不缺那些筆墨紙硯,可是能聽到這樣的事兒,他們還是打心眼兒裡高興。
卻沒想到高震華竟然這麼自私,心裡只想着他自己的利益,如今大家聽了,心中都對高震華有一些意見,不過都不敢說罷了。
雲禮似乎也感覺出來了,大部分人都是因爲高震華如今的官職還沒有定下來,所以纔會這般唯唯諾諾的,不敢發聲。
想到這兒,雲禮笑了一下。
若是隻因爲這一個的話,那他倒是可以現在就說給高震華在京城中什麼樣的職位,可是現在說了的話,怕到時候高貴妃又來甘露殿跟他鬧脾氣。
他也並不怕高貴妃,只是覺得很煩躁,影響他做事罷了。
再說了,高貴妃可是貴妃,她的父親若是留京當值的話,自然也不能給個太低的官職。
而且高震華的能力他也是看在眼裡的,除了人有一些小家子氣以外,其餘的都都確實不錯。他也總不能公報私仇,故意不讓高震華有個好官職吧。
想到這,雲禮又開始有一些發愁了。
京城中大部分的官職都已經飽和了,想要在高位上再安插一個官員,的確是難上加難的事情,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觀察着到底誰應該給高震華空出來位置,想必高震華一直都沒有催他,估摸着也是在替雲禮考慮這件事兒。
如今在朝堂之上,他敢這麼大膽的說出來這樣損害蘇家名聲的話,很顯然是根本就沒把在場的所有大臣放在眼裡。
這麼算下來的話,若是他到時候不給高震華安排一個好一點的官職,估計着他的官路可能會稍微有一些困難。
雲禮這樣想着,突然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他這一笑不要緊,倒是嚇壞了不少大臣,都在心中擔憂,生怕雲禮是因爲生氣,然後再把火氣撒到他們的身上。
卻沒想雲禮心情頗好的說完了這段話以後便退了朝,一下子,所有人都琢磨不清雲禮心裡究竟在想什麼了。
就連高震華也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就這麼簡單的揭了過去,等到雲沉央收到高震華在朝堂上說這些話的這個消息的時候,甚至都已經被氣笑了。
她是真沒有想過,這世界上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眼看着派高貴妃來念春閣問她要活字印刷術的秘方不成,便想着在朝堂上通過這樣骯髒的手段來打擊狀元樓。
若不是這段日子蘇黎確實得寵,估摸着雲禮也不會這麼輕易的便把這個事兒揭過去,到時候萬一狀元樓真的被查,那蘇家又該怎麼辦?讀書人的名聲可不能拿來開玩笑。
即便是蘇家還有一個劉巧顏,可是他們讀書人都是愛面子的很的,又怎麼可能一直拿着劉巧顏變賣嫁妝的錢來維持着蘇家一大家子的開支呢?
想到這兒,雲沉央心裡就生氣的不得了,這不光高貴妃壞,就是連高震華也是一個大壞蛋。
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想來能養出來高貴妃這樣的女兒的父親,必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想明白了這一點以後,雲沉央又打了一個哈欠。
因爲她這兩天一直都在熬夜趕這些圖紙,所以想要停下來歇歇都很困難,這一會兒雲沉央更是累的不行了,思來想去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先睡個覺,也免得到時候再撐不住了。
雲沉央這樣想完了以後,直接給外面守門的人打了個招呼,躺在牀上就開始呼呼大睡,任誰來都沒有什麼用。
無奈,她們也都互相對視了一眼,沒在雲沉央身上多費什麼時間。
雲沉央也就這樣,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竿,看着手中已經差不多的圖紙,她嘆了一口氣,然後又滿足的笑了一下,把手裡的紙張遞給了瓊漿,讓瓊漿趕緊安排那些人開工吧。
瓊漿一瞧也覺着高興,連忙把那東西遞了出去,就這樣,雲沉央的溫泉莊園現在就開始建設了。
好不容易等到雲沉央把這些事情都忙的差不多了,她的生辰也隨之而來,眼瞧着如今這個樣子,估摸着她是不能好好過這一個生辰了。
可是因爲她今年剛剛得寵,噢不,應該說是去年剛剛得寵,所以雲禮對她的生日看得格外的重,無論如何都要大辦一場。沒辦法,雲沉央也只好順了雲禮的意。
至於邀請哪些人來參加她的生日宴,這些雲禮都沒有摻和,雲沉央也只是邀請了宮外的一些朋友而已。
說來說去,也就只有蘇家的人和定國公府的人罷了。
只是他過生日的這一天秦子琛卻並沒有來,雲沉央覺得有一些奇怪,但是也沒有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問出來。
眼瞧着雲沉央的狀態有一些不太對勁,秦子涵這個缺心眼兒的便直接就問雲沉央究竟是怎麼了。
雲沉央只是搖了搖頭,眼神卻頻頻的落在了宮門的方向。
秦子涵越看越覺得奇怪,嘀咕了一聲以後便不再理會雲沉央。
雲沉央無奈的笑了一下,隨後又轉過頭來繼續忙活着手裡的事情。
說來也是奇怪,宮宴上沒有看到秦子琛,這些日子也沒有看到秦子琛,想來想去,估摸着等到正月十五的時候,差不多秦子琛就會出現了吧,畢竟他可是今年秋闈補考的狀元,是要進行狀元遊街這麼一個環節的,若是到時候他再不出現的話,恐怕會有一些不大合適。
雲沉央想到這兒以後,便也放下了心來,沒有再繼續多想。
果然,等到雲沉央的生日過完也沒幾天,秦子琛卻突然出現了,就好像前段日子他根本就沒有出門一般,但是話這麼說的話,雲沉央可是絕對不相信的,就連秦子涵都不知道秦子琛那些日子究竟去了哪裡。
所以雲沉央沒有辦法,也只能當做真的,就是秦子琛沒有出門了。
瞧着外面熱熱鬧鬧的,過了元宵節以後,狀元遊街的儀式便開始了。
秦子琛騎着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面,再加上他一張好看的臉,讓京城裡的不少小姐都對他拋着香囊荷包之類的東西,倒是讓秦子琛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這遊街的儀式結束了,雲沉央本想着去定國公府找他說兩句話,卻沒想到她再去找的時候,人又不見了。
無奈,雲沉央只能在慢慢的等了,若是等不到的話,那也沒別的辦法。
秦子琛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消息,說是這一次他能當上狀元,雲沉央可是在其中出了不小的力氣的。
也不知道哪句話到底觸碰到了他的神經,反正他就是覺得不該由雲沉央來出面爲他做這件事兒,所以現在他是覺得有一些羞愧,不願意面對雲沉央。
雲沉央也就是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若是她知道了,必然要狠狠地敲他兩下。
有什麼面對不面對的,不過也就是幾句話的事兒吧了,更何況秦子琛的文章確實是他們三個人當中寫的最好的,便是連雲禮都這麼覺得。
只是雲沉央見不到秦子琛的人,自然也沒有辦法跟秦子琛說這些話了。
時間過的很快,一轉眼又是四個月過去了,蘇黎的肚子已經越來越大了,如今她已經懷胎八個月了,按照正常的來說的話,也就還有一個多月便要臨盆了。
只是因爲蘇黎肚子裡懷着的是雙生子,所以會比一般的孩子要出來的早上那麼一段時間,但是具體早多久,雲沉央還真不太清楚,因爲她前世並不是婦產科的。
想到這兒,她便提心吊膽的,生怕蘇黎哪一天夜裡,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時候就發動了。
也因此,雲沉央派了人在蘇黎的院子中,一天十二個時辰的守着,若是拿一會兒蘇黎有不合適的地方,連忙派人去她的院子中喊她。
就這樣,時間過了一天又一天。
雲沉央的溫泉莊園也已經建造的差不多了,給雲志棣安排的那些治療什麼的,雲沉央也都逐漸提上了日程,只是一下子又要面臨蘇黎生產的這個環節,雲沉央便把手中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放下了,一切都以蘇黎爲主。
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這事兒本身就是雲沉央萬分注意的,所以當時蘇黎一發動,便接着就有人去叫雲沉央。
雲沉央鞋也來不及穿,直踩了一雙白色的襪子便跑到了蘇黎的院子中,還是瓊漿在後面提着鞋跑了半天,纔跟上雲沉央的腳步。
好不容易伺候着雲沉央穿完了鞋,雲沉央一溜煙的又跑進了產房,瓊漿在外面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轉來轉去。
產房那地方不吉利,古往今來,極少有人願意在孕婦生產的時候進產房,更別說孩子之類的了,更是沒有人會去。
只是雲沉央什麼都不顧的直接衝了進去,便是她也實在是沒攔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