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遇下了車,沒有理會顧滿,而是走到蘇慕林的車旁,等蘇慕林落下車窗後,對他道:“你帶許許先回家,這邊我處理。”
蘇慕林點點頭,想說什麼,終是沒說。
蘇慕許卻是個快言快語的人,衝他喊道:“別心軟,儘管上!”
顧謹遇忍俊不禁,點點頭,將手伸進車裡,揉了揉蘇慕許的頭髮,然後揮手,笑着目送她和蘇慕林先走。
顧滿一直縮着脖子,彎腰站在一旁,沒敢朝蘇慕林的車挪一步。
“把你的東西帶走,”顧謹遇回到自己車子旁邊,對顧滿說道,“等我忙完了再跟你算賬。”
顧滿苦不堪言,欲哭無淚,央求道:“好弟弟,你現在跟我算吧,實在不行我給你跪下。”
顧謹遇的臉上掛着假笑:“受不起。”
“別鬧到爺爺那裡去,爺爺年紀大了,經不起刺激。”顧滿見顧謹遇要上車,趕緊喊道,“其他的都好說,我認打認罰!”
顧謹遇驅車離去,瞄了一眼後視鏡,顧滿還揮着手,肢體語言沒有露出半天憤懣來。
直到他消失在視線,顧滿才親自將路邊的禮品盡數搬到自己特意開來的越野車上,累的直冒汗,也沒敢喊保安搭把手。
回了家,顧謹遇剛進屋,孟盼晴快步走來,神色憂慮的問:“出事了嗎?怎麼顧滿今天突然給我打電話問你在哪兒?”
顧謹遇神色淡然,很隨意的回道:“沒什麼,他有點事求我幫忙。”
“你怎麼回答的?”孟盼晴有點揪心。
雖說從老宅搬出來了,走的時候也撂了狠話,說是斷絕關係,跟顧家再無瓜葛,可到底是血脈,公公也跟她聯繫着,言語上多次表示出懺悔和補救的意思。
她本人是喜歡離開顧家以後的生活,可一想到她那英年早逝的丈夫,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她始終忍不下心一刀兩斷。
顧謹遇淡淡道:“讓他等着,我最近挺忙的。如果他再找你,你讓他找房佑。”
孟盼晴應着,心裡七上八下的,生怕這個節骨眼再出什麼事端來。
吃午飯時,孟盼晴故作隨意的問:“聽說你爺爺最近身體不太好,你有去看他嗎?”
“他孫子孫女很多,不缺我一個。”顧謹遇姿態優雅的用餐,拿起公筷幫媽媽夾了菜,叮囑她多吃一些。
只這一句話,孟盼晴不再問了。
被傷了的心,不是現在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能撫平的。
良久,孟盼晴笑着說:“謹遇,你長大了,是這個家的頂樑柱,不管你遇到了什麼事,什麼決定,你要記得,媽媽是支持你的,無條件支持。”
顧謹遇點點頭,“謝謝媽媽。”
孟盼晴:“你這孩子,還跟我客氣上了。對了,昨天愚人節,許許有沒有捉弄你啊?跟媽媽講講,讓媽媽也樂一樂。”
“沒有,她現在不喜歡捉弄人了。”
“那還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美,越變越可愛。”
顧謹遇看着媽媽滿面笑容,有一個問題在心底埋藏了很久,特別想問個究竟。
媽媽到底爲什麼那麼喜歡許許。
是感恩,還是……
意識到自己竟在質疑媽媽的品德,顧謹遇很是心虛,吃完飯搶着去洗碗。
蘇家,蘇慕許和蘇慕林兩個人若無其事的回到家,平平靜靜的吃了晚飯,沒有引起任何懷疑。
安諾沒回來,也沒人問,不知道他是怎麼跟三叔三嬸說的。
因爲起得晚,午休時間一點都不困,蘇慕許便給安諾發了個消息,問他怎麼打算的。
安諾回覆的很快:“我訂了機票,出國談個合作,大約需要兩週左右,你不用擔心。”
蘇慕許並不擔心安諾,那槍裡裝的並不是真正的子彈,沒有打穿他的骨頭,不過取那特製的子彈也夠他受的。
不鹹不淡了聊了兩句,蘇慕許便藉口午休,終止了跟安諾的聊天,轉而問顧謹遇睡沒睡。
顧謹遇秒回:“昨晚睡得不少,不困。這會兒感覺怎麼樣?”
蘇慕許:“挺好的,一身輕鬆,心裡卯着一股勁兒,想變強。”
顧謹遇:“不着急,以後你二哥會加強防範的,你先專心備戰高考就好。”
蘇慕許:“那個唐乾,很厲害嗎?我看二哥被他氣得不輕。”
顧謹遇:“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他不愛理人。”
蘇慕許:“那你瞭解他的底細嗎?可不可信?”
顧謹遇:“沒查過他的底細,但是過命的交情,我認爲可信。”
蘇慕許:“你心裡有底就好,我昨晚是被嚇着了的,感覺自己特別渺小,跟任人宰割的魚肉沒什麼兩樣,就是個廢物,只會任性胡鬧。”
顧謹遇:“別這麼說,你很好,獨一無二。要知道,能被很多人寵愛,也是一種能力。”
蘇慕許被哄得開開心心的,那些陰鬱的情緒,一掃而空,竟是又困了,便纏着顧謹遇開着語音聊天,哄她睡覺。
午休醒來,通話時間已經一百分鐘了,蘇慕許伸着懶腰給顧謹遇一個飛吻,特別響亮的那種。
顧謹遇動了動嘴脣,終是沒好意思回一個,只回了個表情,然後跟她說:“你去陪陪爺爺,我打個電話。”
“啊,好,好,你去忙。”蘇慕許忙不迭的掛斷,羞紅了臉。
她除了學習就沒別的正事,卻纏着他這個大忙人跟她連麥哄她睡覺,着實有些嬌慣任性了。
剛爬起來,房門被敲響,只聽二哥的聲音在外響起:“許許,是我,能進去嗎?”
蘇慕許過去開門,挺驚訝的:“二哥,我剛醒,你怎麼來這麼巧?”
蘇慕林指了指她剛遙控打開的窗簾,笑了笑,坐到了她粉粉嫩嫩皇冠造型的沙發上。
“什麼事?”蘇慕許洗了臉,搬了個小圓凳坐在二哥面前。
蘇慕林開門見山的問:“你知道唐乾嗎?見過他嗎?”
蘇慕許搖頭,三言兩語把她所知道的都跟蘇慕林說了,聽到“過命的交情”幾個字後,蘇慕林恍然道:“難怪有一年他消失了半個月都沒跟我們任何一個人聯繫過。”
“他受過傷嗎?”蘇慕許的心揪了起來,努力回想顧謹遇身上有沒有什麼疤痕。
跟他親密無間的時候,只顧得害羞去了,壓根沒睜眼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