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太陽要下山的時候，今日的天氣纔多少涼爽一些，蘇亦湘讓夥計搬了躺椅在外面，扇着小扇子閉目養神，同時心裡計劃着，怎麼好好收拾收拾那家‘天上人間’。
突然一陣臭味傳來，薰到蘇亦湘一陣皺眉。被迫睜開眼去瞧什麼情況，睜眼看到了那個賣給她碎碳的小老頭。
蘇亦湘起身，禮貌的跟他打了聲招呼：“老爺爺，又收到碎碳了嗎？我差人去拿吧。”
老頭趕忙擺手道：“沒有，不是的，最近天熱，沒問到有幾家還有碎炭，等我攢下一些了再給你。我今日來是爲另一件事，小姑娘，你可是得罪了什麼人？”
這話問的蘇亦湘萬分奇怪，且品到了他該是有話未說完，於是蘇亦湘故作無辜的答到：“我不知道呀，但是最近確實不順，前兩日還進了趟官府。”
老頭的神色突然隨着蘇亦湘緊張似的，臉上還帶着些憤怒，重重的捶了幾下石磚地：“這家人真是欺人太甚，連你這一個小孩子都要陷害造謠！”
果然有消息！蘇亦湘忙站起身，走到老伯身旁，拉着他一起坐在門邊的臺階上：“老爺爺，你說的是誰呀？”
老伯的柺棍指了指那邊的‘天上人間’滿聲怨氣的說道：“還不就是那邊的那家店，那裡的老闆就是個十足的黑心腸！賺錢髒不說，竟然還無端害你！遲早有一天他得玩兒完！”
意外的是，老頭竟然早就認識那家老闆。
那個老闆是街邊雜耍、變戲法兒起家，後來做了戲法班子，一場意外車翻了，動物跑了，還在街上討了一陣飯，和老頭也是那時候相識。
那人能說會道，一張巧嘴能說的人心花亂墜，所以日常討飯旁人也給的多一些。後來有了機會又幹回老本行，在天橋支攤兒變戲法，前一陣兒有個富婆看上了他，便帶着他開了那家店。
原來這位老闆的發家史還挺坎坷啊！不過當中蘇亦湘注意到了一條，變戲法？於是她試探的問到：“老爺爺，您知不知道有沒有種戲法，能把人變成蝴蝶？或者說是人影變成蝴蝶？”
老頭拍着手哈哈大笑：“那就是那個老闆的拿手絕活，他自己取名叫鴛鴦化蝶，其實就是藉着一塊布，人在後面挪動，只是場面好看些，沒些技巧的東西。”
蘇亦湘想着，如果是這樣，那後院鬧鬼的事情也能解釋清楚了，估計兩個月前上一任老闆，也是被他這招嚇走了客人。
得到這些消息，蘇亦湘對老乞丐感激的不得了，忙跑回店鋪裡，拿了幾個肉包子出來：“謝謝老爺爺，這些都給你，快拿回去吃吧。”
老頭也一陣感謝，伸手拿了一張紙接着，卻看到上面工工整整寫着幾行字，一時之間又不想用去裝包子。
“新店開業大酬賓，活動多多，歡迎選購”
蘇亦湘沒想到，這個老乞丐認得字還蠻多的：“老爺爺，你以前讀過書吧？”
老乞丐竟然顯得有些侷促：“說來話長，之前我家條件也不錯，讀了幾年私塾，這後來家道中落，也就沒什麼用處了。不過這是你們店鋪的嗎？是要怎麼用呢？要我幫你貼嗎？”
蘇亦湘笑笑說：“這不是貼的，是準備發出去，就是交到每一個路人手上那種。”
想到老頭的身份，蘇亦湘突發奇想：“老爺爺，你們人多，能不能趁夜裡的時候，幫我發發傳單，就插在每個人家門口就好。”
蘇亦湘還是掂量了一下，畢竟他們是乞丐，如果白天站在大街上發，恐怕會引起反作用。可晚上他們腿腳快，插在每家門把手上，那就省好多事。
老頭很快召集了幾個精神些的小夥子，蘇亦湘看着竟然又有了新想法，後院找了幾件衣服，讓他們洗臉換衣，一人發一個小布袋，裡面裝滿了廣告。
之後讓已經基本學成的小業務員，一人帶一小隊，從兩個方向出發，像叫賣報紙一樣在街上喊着。
兩個小業務員則是各找了一個人羣中的制高點，大大方方的介紹着藥鋪更名後的新產業——美容軒！
一番大肆宣傳，自然少不了鑽進天上人間的耳朵裡，蘇亦湘也派人暗中注意着他們的動靜。他們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當晚就準備動手。
而蘇亦湘也早早便在院子裡部署好一切，找了人放消息出去，蘇亦湘則帶着陸煦燃和蘇懷珺偷偷躲在偏房，小小的戳了幾個洞，觀察着外面的動靜。
讓衆人驚訝的是，那些人竟然不是從門走進來，而是披了一個風箏一樣的東西，飛進來！蘇懷珺眼界大開，興奮不已，差點叫出聲，蘇亦湘和陸煦燃趕忙捂上了他的嘴。
只來了一個人，但這人看着身材瘦小，也像個小孩兒似的，蘇亦湘甚至有些懷疑，這是不是那個老闆僱來的人。
不多時，那人便準備好了東西，開始在院內裝神弄鬼，房間裡的人都是提前讓丫鬟假扮的，所以沒鬧出什麼大動靜。
今兒的主題是鬼火，蘇亦湘也終於知道他們爲什麼有時候會說看不到人影，但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往天上飛。
這些人特意挑好了角度，在身前擋上一塊木板擋住身體，再向上往外拋着扔東西。
不過這戲法兒變得確實有趣，蘇亦湘幾次都是強忍着沒有鼓掌叫好，陸煦燃爲保萬一，從她背後抓住了她身前的手，若是她的嘴巴也要喊叫，就直接擡手再捂上她的嘴。
眼瞧着要表演完了，蘇亦湘和蘇懷珺還有些戀戀不捨，陸煦燃一拍兩人腦門兒小聲說到：“抓了他，讓他給我們表演一天的戲法，不好嗎？”
三人莫名其妙就達成共識，興奮的互相擊掌，接着在那變戲法的“收攤”之前，突然院子裡燈火通明，方方正正的四合院，每個屋子裡都出來三四個人，嚇得那人在當中的地面上彈跳幾下，像猴子一樣，最終只能躲在他的木板後面。
蘇亦湘從後面走出來，已經有人上前壓住了那人，她走過去便摘下了他的面罩，調皮的問到：“來者何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