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兔子急了也咬人。又說,欺負老實人有罪,欺負老實人沒有好下場。這些話在民間常常被應驗,在官場也毫不例外。
市委書記魏人民從省委開會回來,就聽女兒哭訴了自己解救省紀委人員時被黑道老頭兒控制起來的遭遇,
而那些被周杰理、大洋馬控制的巡警,不但不解救她,反而協助黑道行兇,如果不是霍帥率領弟兄拼死相救,自己說不定會讓他們怎麼樣呢?
魏書記聽後,簡直肺都要氣炸了。如果說自己當市長時,周家勢力時不時的拿捏自己,防備自己取而代之,現在的自己已經是修成正果了,這些人怎麼還這麼猖狂?
他立刻叫來秘書,讓他傳喚政法委書記,趕緊來彙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政法委書記李剛是個官場老油子,來到之後立即做了個象徵性的檢討。
隨後,將所有的責任推到了公安局長身上,說,這公安局長聽說其他城市的公安局長都享受副市級待遇了,爲什麼自己的副市級就沒有人幫助解決呢?
心裡一天到晚想這事兒,就沒有心思抓工作,抓隊伍建設,工作得過且過,有了案件,全都推諉到副局長周杰理身上,現在的周杰理,幾乎已經一手遮天了。
“哼,就這工作態度,還想解決副市級待遇?我看,他這正局級也別想當了!”魏人民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下決心,改變施政思路了。
這次去省委開會,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黎高山再次向他提及了那件事情,那就是派張佛信去河州市任公安局長,同時兼任市委常委,享受副市級待遇。
這事情,從張佛信當考覈組長時就提及過了。因爲魏人民剛剛接任市委書記,想追求仕途和諧,如果讓張佛信任公安局長的話,對原來的公安隊伍肯定是一個刺激。
那樣的話,不利於團結,不利於調動公安幹警們的積極性。可是,現在看來,那些公安幹警並沒有因此對他感恩戴德,反倒是輕視他的軟弱無能了。
按照官場的思維,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魏書記上臺,第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剷除周氏家族的勢力範圍,將自己的嫡系人馬安排到關鍵崗位上去。
周氏家族的有些人甚至於早早兒就做好了被免職的機會,但是,魏人民這個動作,卻遲遲沒有做出來,這就足以讓他們錯覺,魏人民是軟弱的。
他只有改朝換代的機會,卻沒有改朝換代的魄力。因此,這些人也就樂得飽食終日,尸位素餐。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至於其它的,如何幫助市委新領導開拓工作新局面,纔不想那些事呢!
越是考慮周到,越是讓人瞧不起,越是忍讓,越是讓對方的人得寸進尺。魏人民想想自己的施政策略竟然會造成了這樣的效果,簡直不能再忍受下去了。
不說別的,單就自己的女兒遭遇黑道人物的控制這件事兒,不說是政界的一大笑話,起碼也是自己作爲市委書記的一個奇恥大辱了!
此時此刻,他真想把公安局長找來,狠狠地罵上一頓,但是一想,那樣的話,又有什麼作用呢?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該出手時就出手,讓你嚐嚐消極怠工的後果吧!
他將電話打到了省委組織部黎高山副部長那兒,表示同意張佛信來河州市任市委常委兼公安局長。
一個重大的決策做出了,魏書記的心裡平靜下來,思緒就轉到了自己的寶貝女兒魏然身上。按照女兒的願望,她是不想穿這身*,當什麼警察的。
她喜愛文藝,想去文藝界發展。但是,魏人民想到文藝界那些亂哄哄的事,就不想讓女兒進那個大染缸。再說,自己本來是個文弱書生性格,這唯一的女兒,讓她來點兒剛性吧。
於是乎,就在一些部下的攛掇下,魏然成了公安幹警,當然,在這件事上,他注意影響,不能讓她有優越感,就先讓她到基層單位派出所鍛鍊,先當了戶籍員,接着是內勤,幾年之後才走上派出所長的位置。
不像那個周杰理,當了幾年幹警就去城管大隊當了隊長,接着又成了公安局副局長。周宣憑藉自己管幹部的權力,就這麼火箭式的提拔自己的兒子,
可是也沒有哪個上級部門來批評他,來糾正他。有的人反而稱讚他有魄力,敢作敢爲。而自己的謹小慎微,卻被告人們批評爲膽小怕事,連孩子也跟着吃苦。
想了半天女兒的工作,接着又想女兒的私事。大學期間,所說女兒身邊的追求者很多。其中不乏一些優秀的男孩兒、*的男孩兒,但是,由於自己給女兒規定了一條紀律:大學期間要安心讀書,不準談戀愛,女兒就把那些優秀男孩兒全部拒絕了。
現在,參加工作至今快四年了,還沒有聽到女兒戀愛的消息,他和老伴兒就着急起來,女兒再優秀,也得出嫁結婚生子啊,可是因爲自己的那條規定,女兒最美好的青春給耽擱了,這就有些自責。
這一次遇難,那個叫霍帥的小夥子竟然會拼死相救,兩個人之間,會不會有那方面的意思呢?他有些漫無邊際的聯想起來……
回到家,老伴兒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茶水伺候了之後,又問他想吃什麼飯?可是,自己的女兒就坐在電腦桌那兒,無動於衷的,好像是沒有聽到他回家的動靜似的。
“小然,爸爸回來了!”老伴兒嗔怪的提醒着女兒。
“回來又怎麼樣?一個市委書記,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能保護……”
“小然啊,還生爸爸氣呢?是爸爸疏忽了。忘記換掉公安局那個佔了茅樓不拉屎的老頭子了。放心,我已經和省委組織部打招呼了,不出一個禮拜,我就換掉那個老傢伙,讓新人來接替他。”
魏人民第一次忘記了自己回家不談工作的禁忌,爲了討女兒歡心,也爲了向女兒表示歉意,只得破例了。
“新人?誰呀?”聽到爸爸說了這麼機密的事兒,,女兒似乎是被感動了,連忙離開電腦,跑到了客廳裡。
“張佛信。”魏億也不隱瞞什麼了,索性和盤托出。
“就是霍帥的那個老首長,上次來咱們這兒當考覈組長的那個人?”女兒似乎是對這個人有印象。
“是啊,就是他,他曾經在部隊當過炮兵旅長。現在是省武警部隊的處級幹部。”爸爸沒有否認。
“處級來當副市,升了啊!爸爸,他是誰的門子來的?這人可靠嗎?”女兒竟然會對官場如此的世故,一聽說新人就稱打聽對方的靠山。
“他是省委組織部黎高山副部長的妹夫,應該是比較可靠的吧。”魏人民心想,人家是黎副部長推薦的,即使是不來河州,早晚也得提拔到別城市去,自己頂是頂不住的,還不如送個順水人情呢!
“聽霍帥說,這個張旅長可是個狠角色,在部隊就與政委鬧矛盾,不知道來當公安局長會不會與你離心離德?”女兒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把那個霍帥的話記到了心裡,時不時的提起來。
“小然啊,爸爸這一陣子忙,關心你的事不夠。來,告訴爸爸,那個霍帥是幹什麼的?很帥氣是嗎?”魏人民想趁此機會了解一下女兒的戀愛情況。心想,女兒張口閉口都是霍帥,自己問問情況,她不會拒絕回答吧!
“怎麼了?連霍帥你都忘記了?”誰知道,這一問,女兒倒是生氣了,“你忘記我說過的那個在西市場勇鬥歹徒的城管隊員了?忘記那個在棚戶區抵制周杰理強制拆遷與對方展開剷車大戰的人了?
“如果這些你都不記得了。那麼,他把周杰理指使大洋馬毆打城管上訪人員的視頻發到電視臺暴光,促成周宣王下臺的事你不會忘記吧?”
“呃——幹這些事的人,原來都是他啊!”魏人民恍然大悟了,怪不得女兒這麼鍾情於這個霍帥,原來並非兒女私情,而是這個人介入到了自己與周宣王的鬥爭全過程中。
“小然啊,這些事兒,我怎麼會忘記呢?如果這樣的話,咱們是不是應該感謝一下人家?”魏人民覺得自己欠了這個小夥子的人情債。
“哈哈,老爸,你不用和他客氣。我與他早已是姐弟相稱,把他當自己人了。他現在正在經營一家公司,做棚戶區改造的配套工程呢。如果你想感謝的話,將來他們公司有了事,你說句話就可以了。”
“既然是這樣,那你就留心看着,如果他有什麼困難,咱們一定要幫忙!”魏人民覺得女兒說話在理。一個老百姓報答官員很難;一個官員如果想報答一個老百姓,那不是很容易的事麼?衙門裡好修行嘛!
“老爸,說定了!將來遇到事可不能反悔呀!”魏然好像是得到了老爸的一個鄭重的承諾,故意的強調了一句。
“不反悔不反悔,要不咱們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變?”魏人民一高興,忘記了詢問女兒戀情的事,開起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