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以信這樣問,沈北丘的臉色“唰”的一聲就白了,有些無助地望着他,想他換一個問題,但是蘇以信卻愣是假裝不懂沈北丘眼裡的意思,只一個勁兒地催促他快點回答。
wωω_ тtkan_ ℃ O 蘇以素表示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也很感興趣。風度翩翩、溫文儒雅的才子啊,他心中的女孩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在衆目睽睽的期待之下,沈北丘嚅嚅諾諾一番,知道自己非答不可了,才深深地呼吸幾下,當是壓驚,道:“是……是我班上的一個女孩,說了你們也不認識,我就不說了吧?”
“哎!這怎麼行呢!起碼得描述一下她是什麼樣的啊!”江箬聆和林苒不依不饒。
而蘇以信聽到這個答案,嘴裡不着痕跡地發出一聲冷哼,撇過頭表示不感興趣。
沈北丘望了一眼還在滿臉期待着的蘇以素,心底劃過一絲疼痛,沉聲道:“她……時而活潑,時而安靜,眼神裡帶着一抹與生俱來的淡淡的憂傷,臉上卻總掛着濃烈的笑。她有些小迷糊,卻又很細膩,很執著,也很善解人意。”
林苒望向江箬聆,“我怎麼老覺得這個人很熟悉似的?”
江箬聆搖搖頭,“錯覺吧你。”
蘇以信又默默地冷哼一聲,心裡答道:那是分明放大了優點的蘇以素!嘴上卻什麼都不說,也不揭發沈北丘的謊言,只冷眼看着一臉興奮的蘇以素,心裡不禁一陣鄙夷:活該你迷糊!
在兩人的心照不宣和三人的一頭霧水中,這段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接下來的遊戲。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短短的幾個小時就在一片嬉笑地悄然過去了。
一行五人出了酒家門口,沈北丘望了一眼其他四個人,想了想,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蘇以素卻有些不放心,“一個人可以嗎?”
沈北丘笑笑,“放心好了,我堂堂大男兒,還有什麼好怕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蘇以素也只好默默點頭。
蘇以信意味深長地看着他,依然什麼都不說。
這時,酒店裡面走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看到沈北丘站在門口,不禁驚奇道:“沈北丘,好巧啊!你也在這裡?”
沈北丘聞聲回頭,看到了林雪曉溫雅的笑臉,也覺得很意外,答道:“是呢,跟一朋友聚聚,你怎麼也會出現在這裡?”
說話間,林雪曉已經走到他們面前,目光淡淡地在衆人身上劃過,輕輕點頭微笑,才答道:“我在二中的姐妹邀我過來聚聚。s173言情小說吧”
沈北丘望了望她身後,看到沒人跟上來,便疑惑地問道:“你一個人來?”
“不是啊,只是我想起學校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蘇以素的目光一直落在這個女子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氣質完全將她吸引住了。世間怎麼會有這麼美好的女孩啊?溫婉動人,一顰一笑間都散發着優雅,溫柔中又帶些冷漠,一看就給人一種想要親近又不敢輕易褻瀆的感覺。這就是傳說中的江南美女麼?
林雪曉注意到了蘇以素探究的眼神,不禁淡淡一笑,落落大方道:“你們好,我叫林雪曉,是沈北丘的同學。”
聞言蘇以素心裡又哀嚎一聲:連名字都這麼有韻味……
江箬聆看着蘇以素臉上完全不掩飾的心思,不禁輕推她,道:“丟人!”
蘇以素瞪她一眼,道:“還不許我欣賞了?”
江箬聆默默走到林苒旁邊站好,假裝和蘇以素只是恰好撞到一起的路人——太丟人了!
沈北丘望着蘇以素,眼底露出g溺的笑,道:“如此,我們就先回去了。林曉雪,我們一起走吧。”
林雪曉似乎覺擦了什麼,但終究什麼都不說,只淡笑着答道:“好啊。”
待兩人走遠,蘇以素對其他三人說道:“你們說,沈北丘喜歡的是不是這個??”
林苒煞有其事地響了一番,道:“不像,那氣質完全不搭邊嘛。”
蘇以信又冷哼一聲,道:“你們管人家喜歡誰呢,走吧,別忘了你們明天還要會考,還不抓緊時間回去抱抱佛腳。”
“對哦!”蘇以素猛然往腦門一拍,“你不說,我都忘了,快走,快走!”
沈北丘和林雪曉一路沉默着往回走。
林雪曉望了望他似乎有些心事的臉,輕聲問道:“你在想些什麼呢?”
“哦……”沈北丘回過神來,歉意一笑,道:“沒什麼呀。”說着又沉默起來。
林雪曉無奈地側側臉,又試探着道:“你們感情一定很好吧?”言語模糊,也不說和誰,但是她知道,沈北丘一定自動過濾掉其他無關的人的。
聞言,沈北丘嘴間不經意間露出溫柔的笑,連眼間盡是柔情蜜意,答道:“算是打小一起長大了。”
林雪曉腦中又浮現起蘇以素的面容,她知道,沈北丘說的一定是她,那個有些古靈精怪的女孩。想着,心裡不禁泛起一陣憂傷:沈北丘,此次一別,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了。一轉身,便是永別。
兩人終究沒有再交談,一路無言着回到了學校。沈北丘一路送着林雪曉到她的宿舍樓下。林雪曉停了下來,轉過身望着沈北丘,突然覺得有些感傷,低下來頭,道:“沈北丘,我到了,你回去吧。再見。”
沈北丘沒有察覺林雪曉的異樣,只淡淡地點了點頭,“再見。”
第二天晚上,各個場所轟轟烈烈地,畢業生的畢業歡慶會次第開始了。很多個班的學生都選在了今晚。
ktv房裡喧囂不已,陰暗的彩色燈光照得每個人臉上都七彩生花,幾個人搶着話筒瘋狂地吶喊,也不管跑不跑調,只希望着能將離別的傷感全都吼掉。
美術班的人並不多,沈北丘坐在角落裡,將這些一起生活了三年的面孔一一慢慢地看了個遍,心裡也劃過一絲離愁,默默嘆了口氣。
當看到陳瑜香和別的女生在聊天,沈北丘不禁有些說不出的異樣,皺着眉想了一番,才終於想起,林雪曉不在。眼光飛速地在人羣裡掃過,那麼多熟悉的面孔,惟獨沒有林雪曉的。奇怪,她怎麼不來?
陳瑜香的眼光無意間落到沈北丘身上,看着他寫在臉上的困惑,心裡大致也猜出了一點,和旁邊了同學說了一聲,便走到沈北丘面前,交給他一個信封,說道:“雪曉回老家了,這是她給你的信。你回去再看吧,記住啊,回去再看。離別什麼的,把你攪得心情不好了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沈北丘不解地接過信封,問道:“林雪曉給我的信?她怎麼了?”
陳瑜香不平地哼一聲,“回頭看了你就知道了。”
沈北丘只好將信封收起來。
宴會散了以後,沈北丘回到宿舍,拿出那封信,撕開信封口,打開。素雅的信紙裡散發出淡淡的芬芳,一如林雪曉的溫婉淡雅。
“沈北丘:
再見。這次一別,可能真是是永別了。我大概不會再踏足這片城市的土地,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吧,或許,你本就不會在意。
沈北丘,你聽到過向日葵的故事嗎?傳說克麗泰是一位水澤仙女。一天,她在樹林裡遇見了正在狩獵的太陽神阿波羅,她深深爲這位俊美的神所着迷,並且瘋狂地愛上了他。可是,阿波羅連正眼也不瞧她一下就走了。克麗泰熱切地盼望有一天阿波羅能對她說說話,但她卻再也沒有遇見過他。於是她只能每天注視着天空,看着阿波羅駕着金碧輝煌的日車劃過天空。她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阿波羅的行程,直到他下山。每天每天,她就這樣呆坐着,頭髮散亂,面容憔悴。一到日出,她便望向太陽。後來,衆神憐憫她,把她變成一大朵金黃色的向日葵。她的臉兒變成了花盤,永遠向着太陽,每日追隨他——阿波羅,向他訴說她永遠不變的戀情和愛慕。
後人附加在向日葵身上的植物文化便是——沉默的愛。
沈北丘,不知你是否覺得,暗戀是一場漫長而悲傷的自虐。我有着女孩們所本能的矜持,不敢告訴你我的心思,只好每天看着你的身影,從教室離開,再回到教室裡上課。看着你認真做筆記的樣子,看着凝眉反駁的樣子,看着你垂眸沉思的樣子……有時候感覺我就是那朵向日葵,一直圍繞着你轉,卻從未得你正眼一瞥。每日追隨,卻得不到一點溫暖。
我知道你心裡一直住着一個古靈精怪的女子,只是我不知道,是那樣的人才是你喜歡的類型,還是隻要是那個人,就不管她是什麼樣都可以,沒有任何一個相似或相反的人可以替代。
沈北丘,好像我們都曾經錯過了一些東西,因爲自己的沉默。可是,這大概不重要了吧,因爲我已經無能爲力了。
我用三年的時光仰望你,追隨你,和你在同一間教室,做個同樣的動作,和你一起去旅行……這將會是我青春裡最珍貴的回憶。祝你幸福。”
沈北丘沉重地放下那幾張還瀰漫着幽香的信箋,目光飄向了遠方。
林雪曉,對不起。或許我們都是一個懦弱的人,只是,你的懦弱是因爲你的矜持,而我的懦弱,卻只是因爲我的懦弱,沒有任何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