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將死之人
江堯身體突地一動，醒轉了過來。
迎接他的是衆人關切甚至狂熱的目光。
江堯發現飛船周圍模擬的是暗宇宙的景象，看來是換了一艘飛船，目前已經進入暗宇宙了。
身形高大，一臉絡腮鬍的炎河一脈老族長蒙翼盯着他的面孔，神情中除了狂喜還有一絲難以置信。
“你感覺怎麼樣？”
江堯露出苦笑，搖頭道：“不怎麼樣，當時情況危急，我幾乎是燃燒了靈魂，讓血脈神通拼命爆發才擊退了那摩雲藤，等我收回血脈神通後，其中的遠古意志已經消散，神通崩潰，需要重新孕育。”
普羅塞大驚失色，庫曼臉上也浮現出擔憂。
蒙翼則微微皺眉，江堯所說倒並沒有出乎他的預料，能夠跨越一個大境界，傷害並逼退最不好對付的的植物生命，這要是不付出點代價那也太過沒有天理了。
但血脈神通崩潰對靈瞳族人來說傷害可不小，跟去了半條命差不多。
所幸江堯年紀還不到300歲，血脈源頭並未關閉，能耗費時間重新在雙瞳中孕養出來，可也將消耗大量生命本源，乃至靈魂。
而他本身就受了重傷，這次危險對江堯來說絕對是一次重大打擊。
當然不管江堯是不是潛力大損，也絕對是靈瞳族的寶貝，別說什麼拼命爆發之類的話，蒙翼就沒聽過族內有恆星級一階憑藉血脈神通拼命爆發能跨越大境界重傷對手，對手還是植物生命。
別說燃燒靈魂了，就是把全身從頭到腳燒個乾淨也絕對做不到，若血脈神通都有這樣的威能，靈瞳族就不會跟銀湖島數萬紀元來斗的有來有回了。
蒙翼面色發狠：“可恨！可恨！我已經第一時間跟本宗彙報了這次遭遇的截殺，目前在聖地主事的幾位界主元老們都極爲震怒，老祖宗想必也知道了，這次縱算不跟銀湖島開戰，也必然要讓其付出巨大的代價！
你放心，到時候對你自有補償。”
蒙翼這話一方面是真的怒極，一方面也是安撫江堯。
儘管兩大聖地達成協議放狠話一旦破壞規矩就是挑起聖地之戰雲雲，但這畢竟是狠話，兩大聖地歷史上確實是有過戰爭的，可蒙翼到底在本宗待了好幾個紀元，按他的猜測，兩大聖地就此開戰的可能性不高。
而江堯也確實極爲可惜，血脈神通對於靈瞳族的精神念師來說再重要不過，歷史上就有不少血脈神通崩潰後，哪怕重新孕育出來，原本極爲耀眼的天才也從此光芒不再，泯然衆人的例子。
尤其是在年輕天才高歌猛進的上升勢頭中突然遇到這麼一劫，那可是相當致命的，對潛力損耗極大。
蒙翼在慶幸狂喜之餘也是極爲的痛心，這可是他炎河一脈分出本宗後最值得期待的天才了，不然他也不會主動來護送，並死皮賴臉跟與他關係較好的一位界主元老手中借來“烏神刺”，任何會損傷江堯未來成就的傷害都跟割他的肉一樣讓他心疼。
不過江堯沒有時間操心蒙翼等人或心痛，或擔憂，或嫉妒，或羨慕，或幸災樂禍的情緒。
他方纔說的話除了“拼命爆發”，“燃燒靈魂”外沒有一句實話。
而且“拼命爆發”和“燃燒靈魂”還是爲了對付畢暲的意志。
什麼叫同歸於盡的底牌啊，江堯是感受的淋漓盡致。
從把畢暲的意志收回後，江堯並沒有像蒙翼等人以爲的那樣拼命後暈厥了過去，而是纔開始將全部意志心神沉入體內開始拼命。
畢暲意志在足足吞吃了宇宙級摩雲藤一條長達數公里的藤蔓後，果然力量大增。
再加上飽餐時間被江堯拉走遠離飯桌的憤怒和不甘，畢暲的意志立刻將矛頭對準了江堯。
江堯是真的用虛元空間的威能，加上才覺醒不久的領域，將基因原能、身體力量、精神之力、意識結合在一起，引動宇宙空間的共鳴，燃燒靈魂，再加上太桓令中的令使“八戒”時不時通過呼喚無中生有般爲他已經力竭的意志注入了力量。
這才終於將畢暲的意志再次關入了虛元空間，只是這次江堯能明顯感覺到已經被鎮壓到虛元空間中的畢暲意志掙扎的力度更強了。
反正在江堯自身實力有足夠提升前，他是打定主意不會再將畢暲意志全部放出了，反正未來一段時間都會待在本宗聖地，應該不會再遇到什麼危險了。
當然，《荒神九變》讓他既痛苦又快樂自然是有原因的。
經受過這麼一茬罪後，可謂收穫滿滿。
首先是意志，與畢暲意志的對抗過程不亞於生死搏殺，不僅能提升基因，還能磨練意志。
雖然沒有具體的參照物，但八戒倒是認爲他此時的意志絕對超過了恆星級的極限，達到了宇宙級。
其次的好處不是身體的蛻變，而是法則感悟。
畢暲僅憑意志就能讓高出一個大境界的摩雲藤毫無還手之力，靠的就是火與光線兩種本源法則，作爲兩大法則的寵兒，畢暲只靠意志就能調動起無與倫比的宇宙能量，本能發揮出極爲強大的法則威能。
江堯是親身體會畢暲是如何調用法則，如何施展法則玄奧的，儘管他仍舊看不懂，但也讓他對法則的感悟大有進益。
火之本源法則甚至已經跨入了法則門檻，原本按照他和“八戒”的預估還要花上幾年的。
畢暲雖然似乎被賦予了火和光線兩種本源法則的權能，但兩者仍舊有側重，有高低，明顯對火之本源法則的操控更純熟更親切。
江堯對本源法則波動的感知度也是跟着畢暲來的，火之法則波動最容易感知，其次是光線，空間法則波動就相當模糊了，時間法則波動是最隱晦的。
身體的蛻變自然也有，不過進化的幅度遠比不上之前第一次身化畢暲，逆轉回復原身後身體的躍升。
而江堯之所以謊稱自己爲了對付摩雲藤拼命，血脈神通崩潰，也是考慮到馬上要到聖地，哪怕不知道聖地具體會怎麼培養他，但在虛擬宇宙中施展血脈神通絕對是躲不過的一關。
可畢暲的意志被他封印在虛元空間中，虛擬宇宙根本沒辦法具現出虛元空間。
而且他懷疑就算畢暲意志不在虛元空間，虛擬宇宙也未必能具現出畢暲，畢竟那只是畢暲的意志，不是真的神通秘法。
對江堯來說，畢暲意志的價值只是在現實中幫助他修煉變強，成爲近乎同歸於盡手段的底牌。
虛擬宇宙中肯定是靠不上的。
但他也不需要畢暲出現在虛擬宇宙中，只靠法則感悟，他也有信心能應付虛擬宇宙中的戰鬥。
而且隨着不斷與畢暲意志的對抗，他對火與光線兩種本源法則的感悟只會越來越強。
他有種清晰的感覺，不管是身化畢暲再逆轉回原身，還是放出畢暲意志強化身體，似乎最終的目的都是讓他這具人類的身體向着某種“與火和光線兩種法則極爲親近契合”的特殊生命轉化。
……
一座恢弘的神國內，巨大山脈環繞的汪洋大海中，一座直衝天際的山峰從漫無邊際的金色海面伸出直插雲霄。
這裡是這座神國的主人休憩之地，也是神國的禁地，通常只有界主強者才能進入這裡覲見偉大的不朽存在。
但這座山峰上此時卻有一位氣息僅恆星級的青年拖着幻影，如入無人之境般踩着階梯向上攀登。
不一會，青年沒有經過稟報就在一路守衛們豔羨的目光中自顧走進了恢弘的宮殿。
兩名守在宮殿門口的守衛互相對視了一眼，眼中盡是感慨，念力傳音着。
“我一年前纔到神山輪值，剛纔那位就是艾布特？”
“嘿嘿，不然呢？還有哪位恆星級有這樣的待遇？”
“我當年恆星級的時候也算是銀湖島的第一天才了，都沒想過能被神主收爲弟子。”
“人家恆星級就跨入了法則本源門檻，可以說基本預訂了璇商宇宙國古羅秘境的名額，算是咱們銀湖島這次天才戰的殺手鐗，伱能跟人家比？就算在神主還在世的弟子中，他恐怕也是僅次於那位的了。”
青年凌輝跪倒在一具渾身散發着金色光芒的看不清面孔的神力分身前。
“天才戰還有三百年就要開始，你不在銀湖湖底修煉法則秘法，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高高在上的聲音無喜無怒。
青年沒有起身，聲音清朗道：“還請老師能寬恕摩閎老師！”
“哦？”
青年聲音有些緊張：“弟子聽說摩閎老師違背兩大聖地協議，私自派人出手截殺靈瞳族天才，弟子不敢辯駁，只是還請老師看在摩閎老師也是出於對我銀湖島一片公心，對弟子關心過度失之操切，想要提前剪除敵人年輕天才，這才冒險出手的份上予以寬恕。”
“一片公心？”
高高在上的聲音輕哼了一聲，讓青年臉色略微發白，不過緊接着聲音溫和了起來。
“起來吧，摩閎確實犯下了罪行，但他畢竟是發現你培養你的老師，我銀湖島培養的強者不是要他們斷情絕性，你能在他犯下大錯的時候顧念師徒之恩，來我這裡求情，證明你是有情有義之人。
我不會生氣，只會高興。
放心，他能培養出你這樣的弟子是他的機緣，哪怕爲了你，我也不會降罪摩閎，九淵聖地那邊我會給予足夠補償，不會爲此發生戰爭的。”
青年這才起身，神色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他來求情原本想的只是想減輕一些摩閎老師以及其一脈受的懲罰，萬沒想到竟然是如此結果，神主竟如此看重他，完全不打算懲處摩閎老師。
隨即青年面上浮現出強烈的感動之色。
高高在上的聲音帶着笑意：“你努力修煉就算對我的報答了，回去吧。”
等青年走出宮殿後，又有一道恢弘的聲音響起：“老師，這次九淵怕是要獅子大開口，就算那摩閎曾爲小師弟的老師，犯下如此大錯也不該輕輕放過啊。”
被稱作老師的不朽神靈輕笑了一聲，語氣中帶着詭異：“九淵這次要什麼就給他什麼，不過是將死之人罷了，不久之後就能十倍百倍的奪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