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遠古秘辛
第二層依舊是一座空曠的大殿，影影綽綽、密密麻麻的佈滿了人影，但仔細看去，卻是一套套呈人形擺放的鎧甲，樣式與一層雕像身上的相似，與奎賽特人的略有區別，少了些誇張的元素，樣式更加古樸。
雷賓訝道：“這是……”
拉嘉爾解釋道：“是黑魔人的鎧甲，這裡曾是黑魔人的聖地，後來由於一些原因封閉了。”
雷賓敲了敲鎧甲，似金非金，似石非石，然後又看了看拉嘉爾身上的鎧甲，疑道：“這些鎧甲，似乎和你身上的不大一樣啊？”
拉嘉爾邊往前走邊解釋道：“我們在上面看到的都是原始的黑魔人，他們在幾億年前曾和奎賽特是堅實的盟友，不過後來由於一些原因分裂了，甚至反目成仇。”
雷賓很好奇：“什麼原因？能說說嘛？”
拉嘉爾沉默了一下，說道：“幾億年前，異蟲比現在更加強大，奎賽特與異蟲本就是天敵，黑魔人……和異蟲也是天敵，而那時異蟲的首領已經進化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不論是奎賽特、還是黑魔人，都已經沒有獨立抗衡它們的實力，就算兩者聯合，也只不過勉強維持平衡。”
“黑魔人人口基數大，雖然不像現在人類這樣上千億，但是上百億還是有的，而且本身實力強大，身體強悍，單打獨鬥的話，甚至可以匹敵同級的奎賽特，但他們的缺點也很多：一是不能運用魂力，不能徹底消滅母卵和祭司；二是生命週期很短，只有上百年。”
“最主要的一點，黑魔人的繁殖能力很差，一個女性黑魔人，終身最多隻能繁育2-4個後代，而且懷孕期間根本不能動，更不要說戰鬥，所以大戰一起，黑魔人的數量劇減。”
“爲了對抗越來越強的異蟲，當時奎賽特最強的部族——燃魂部族，提出了一個方案，用自身的魂力與黑魔人合體，那樣，奎賽特受身體限制的缺陷就可以解決，黑魔人不能運用魂力、沒辦法徹底消滅祭司的缺點也將不復存在！”
聽到這裡，雷賓插嘴道：“聽起來很好，不過合體後的人，到底是是黑魔人？還是奎賽特呢？”
拉嘉爾看了雷賓一眼：“由於黑魔人本身就沒有靈魂和魂力，所以合體後的軀體是以奎賽特的意志爲主導的，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合體人是奎賽特！”
“啊？那意思就是說，黑魔人獻出了自己的身體，甚至是生命，結果只是成全了燃魂部族？怪不得翻臉呢，換我我也不幹啊！”楊納森口直心快。
“這在當時根本不是問題，黑魔人的奉獻精神，遠非你們這些貪婪、弱小的人類可以比擬，爲了對抗異蟲，他們完全同意融合，甚至滅族都在所不惜！”拉嘉爾的語氣中充滿了尊敬。
雷賓很少聽到拉嘉爾說出如此帶有情緒的話，不過他還是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原來的那具軀體，就是這麼來的？”雷賓指了指頭頂，示意剛被自己一刀捅死的拉嘉爾原軀體。
“沒錯。”拉嘉爾確認道。
“哇，那你的意思是說，你已經活了幾億年了？這也很好嗎！既然不是黑魔人反對，那爲什麼會鬧掰呢？”雷賓有些不解，最吃虧的黑魔人都願意，那到底是誰跟誰掰啊？
“是其他部族的奎賽特反對！”拉嘉爾的回答很讓雷賓意外，不過拉嘉爾緊接着說出了原因：“奎賽特是個古板的種族，從出生開始就嚴格的執行他們固有的一套法則，成長、進化、戰鬥、滅亡、重生、再成長，不斷循環，他們認爲這就是奎賽特的宿命，每個奎賽特都以戰死輪迴爲畢生使命！也就是說，每個奎賽特，從一出生開始，就已經認定了它們的最終歸宿就是先祖之地！”
雷賓點頭表示理解，但又有些不解的問：“可那有什麼衝突呢？和黑魔人合體難道會影響這一法則？”
“沒錯，和黑魔人合體後，合體人的靈魂就無法返回先祖之地了，也就是說合體的黑魔人只有一次生命，無法再重生了，而其所具有的強大魂力，最好的情況就是隨着身體的消亡同時消亡，而最悲慘的情況……就是被異蟲吞噬！”拉嘉爾的話讓雷賓恍然大悟，明白了爲什麼大多數奎賽特反對與黑魔人合體的原因。
從十年前在人類先祖之地，奧德爾表現的態度就可以看出，奎賽特決不允許自身的靈魂被異蟲吞噬，也許在他們的認知裡，死亡並不是結束，而靈魂的消亡纔是徹底的滅亡。
“可你們最後還是這麼做了，爲什麼？”雷賓有些不解，按理說保持奎賽特的正統，不被異蟲吞噬也算是一種正確的堅持，可看樣子拉嘉爾所在的燃魂部族，最終還是選擇了與黑魔人合體，甚至不惜與其他部族決裂，而且似乎黑魔人也是站在燃魂部族這一邊的。
“爲了勝利！”拉嘉爾眼中燃起一絲狂熱的光芒：“燃魂部族的大長老得到了古老預言的提示，堅信這樣做是對的，他率先與黑魔人的首領合併，他的鎧甲也與黑魔人的鎧甲合二爲一，燃魂部族的所有成員緊隨其後，上億具有魂力的黑魔人戰士一夜之間誕生，並在戰場上起到了扭轉乾坤的作用！”
“已經幾乎進化成完美軀體的異蟲首領，被我族的大長老直接斬首，頭顱就掛在這座黑石塔骸骨坑的最深處！”
拉嘉爾的話，讓雷賓想起了那把被黑色戰刃牢牢釘在骸骨溝最後的完美顱骨，估計拉嘉爾所說的應該就是那玩意兒。
“可是合體後的黑魔人既然這麼厲害，爲什麼現在宇宙中還能看到奎賽特和異蟲，卻很少見到你們黑魔人呢？”雷賓又提出一個疑問。
“因爲，奎賽特的其他四個部族，聯手清洗了我們！”拉嘉爾的話再次讓雷賓震驚。
“爲什麼？你們不是消滅異蟲的主力嗎？就算意見不合，也不至於反目成仇吧？”雷賓震驚的同時不解的道。
“兩個原因，或是說藉口。一是合體導致黑魔人的滅絕，因爲合體後的黑魔人都是以奎賽特的意志爲主導的，奎賽特的意識裡面根本沒有繁育後代這一概念，原始黑魔人由於作戰勇猛，基本上在決戰時犧牲殆盡，而活着的合體黑魔人全部拒絕性Ж交繁育後代，這造成了一個強大種族的滅亡和星系繁衍的失衡。”
“二是黑魔人死後靈魂無法迴歸先祖之地，而先祖之地的靈魂是固定的，也就是說奎賽特的數量是固定的，其他部族認爲燃魂部族這一舉動犧牲了先祖之地的利益，是對奎賽特的背叛！爲了杜絕這一行爲，以及警示其他部族，所以要清除異類和叛徒。”
雷賓目瞪口呆：“我靠，這算什麼思維？損人不利己嗎？不過你們既然能幹掉最強時期的異蟲，爲什麼打不過剩下的幾族奎賽特？”
“因爲我們不能破壞先祖之地。”
雷賓恍然大悟，只要先祖之地不被破壞，奎賽特可以源源不斷的重生，而黑魔人連繁殖的能力都沒有，只能是死一個少一個，此消彼長，被人滅掉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雷賓還有很多疑問，他指着自己的臂鎧問道：“這玩意，到底是什麼東西？爲什麼只有一半兒？”
“這是燃魂部族長老，和黑魔人首領合體後的鎧甲，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燃魂部族長老在奎賽特與黑魔人內戰的最後時刻，選擇了犧牲自己。他將代表靈魂之力的鎧甲自爆成了碎片，光明的一半交給奎賽特各部族，黑黯的一半交給殘存不足數百的黑魔人帶走，以此爲代價換取奎賽特和黑魔人之間的內戰結束。”拉嘉爾語氣有些黯然，這讓雷賓有些驚訝，同時心中又產生了一個疑問。
“怪不得你們這麼鄙視奎賽特啊，聽你們這麼一說，他們確實夠孫子的。”楊納森在一邊聽了半天，總算插上一句嘴。
雷賓一把把楊納森撥拉到一邊兒：“可是聽你說的意思，殘存的黑魔人只有不足數百人了，燃魂長老犧牲自己，保全這上百人的黑魔人又有什麼意義呢？既然決定犧牲，爲什麼不選擇早些犧牲呢？”雷賓的話似乎有些不近情理，但很符合常理。
“因爲即使燃魂長老一開始就選擇犧牲，奎賽特也不會停止剿滅黑魔人，黑魔人也不會同逼死他們長老的奎賽特停戰，最終的結果必然是黑魔人全滅，那麼燃魂長老的遺志也就無法傳承了。長老早在遠古預言中得知，自己必然犧牲，而神選者則會在下一次雙方力量失衡時出現。”拉嘉爾說罷，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雷賓。
“那最終殘留的這些黑魔人都去哪了？”雷賓倒沒把“神選者”這稱呼當回事，而是繼續問自己感興趣的問題。
“他們各有任務，我就是其中一員，我的任務就是守護遺忘水晶和第一塊黑黯碎片。”
“對了，你總說那個神啊神的，還有那個預言，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清楚，我們只是按照長老的遺囑行事。”拉嘉爾搖頭道。
雷賓長吁了一口氣，總算是搞明白“遠古遺蛻碎片”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了，同時還聽聞了一段兒奎賽特滅絕人性的秘辛，也算解開了自己心中不少的謎團。
這一層全是黑魔人那種樸素的鎧甲，根本就沒什麼別的東西，在拉嘉爾的帶領下，三人左繞右繞十幾分鍾就走到了底。
遠遠的看到前方一片六邊形的空地，地上的紋理明顯是水晶材質，下一層的入口又到了。
雷賓突然心中一動，最後問了一句：“那個燃魂部族的長老，他叫什麼名字？”
拉嘉爾冷冷的看了眼雷賓，櫻脣微張，吐出了三個字：“奎賽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