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看了看緊緊吸附在張獻忠身後的十萬冤魂，神情頗爲尷尬的說道，“譭譽參半吧，你這身後揹負着這麼多冤魂，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猜到的……”
張獻忠聽後就點了點頭，苦笑道，“朝廷腐敗、天子昏庸，民間災荒不斷、餓殍遍野……種地的百姓無法活下去，本王藉機起勢何錯之有？哪次能改朝換代的戰爭不死人？你們去過陰司嗎？在那裡比本王揹負更多冤魂之人比比皆是，和他們相比，本王已經相當仁慈了。”
宋江他們三人誰也不是歷史的見證人，所以誰也沒有資格評判那段歷史的對與錯，雖然當年的張獻忠是個造反者，但是他也曾經抗擊過清軍，最後還因此而死……而且有一點他沒有說錯，放眼人類歷史，哪一次爆發戰爭不是死傷無數？因此孰是孰非根本就說不清楚。
顧昊見這老鬼承認自己是張獻忠時眼睛都直了，他的千人斬要是能用張獻忠祭刀……威力還不知要提升多少級呢？可他很快就意識自己非但不能用對方祭刀，而且很有可能連一個惡鬼都斬殺不了。
於是他連忙看向孟喆，想從他那裡找出最後的一絲希望，可結果不言而喻，殺張獻忠容易，可他身上揹負的十萬冤魂又該怎麼辦呢？一併殺之？顯示不行，他們生前皆是歷經苦難的普通百姓，又因爲當權者的爭權奪利而無辜慘死，現在將他們當成普通邪祟除掉？顯然並不合情理……
宋江這時就小聲問道，“這十萬冤魂能被超度嗎？”
孟喆聽了搖頭說，“肯定不能……這些冤魂數量衆多且時間長久，他們已經從一個個擁有獨立意識的陰魂變成了一個完整的意識，不能被分割的同時還怨氣沖天。這種情況如果當時不請大能或者得道高僧進行超度，後世幾乎就再無可能將他們送走了，否則也不至於到現在還緊緊的吸附在張獻忠的身上。”
他說完後還有些生氣的看向顧昊說，“這陰司是怎麼回事兒？！最近怎麼總將這些燙手的山芋扔出來呢？”
顧昊聽了就冷笑道，“他們乾的缺德事又豈止這幾件，聖君見慣了聖潔清高的神明，也是時候看看深淵之下污穢齷齪的小鬼了。”
宋江聽出顧昊對陰司之人的意見頗深，就猜到他應該在不是顧昊之前吃過陰司的虧，但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耽務之急還是怎麼處理張獻忠這隻老鬼。於是他連忙看向孟喆說，“接下來該怎麼辦？總不能放任他繼續出去害人性命吧？”
“自然不能……先拘進誅仙劍裡帶回去再說，這次是這樣，上次的免兒也是這樣，看來本君是該找李城隍好好談一談了。”孟喆冷哼道。
在將張獻忠拘進誅仙劍之前，顧昊有些好奇的問他，“既然孫建業的身體已經死了，爲什麼不去重新找一個軀殼？反而一次又一次違反常規的讓他復活？”
張獻忠聽後回頭看了一眼孫建業的屍體說，“我只是很好奇……讓他一心想要守護的小家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結果卻發現他想守護的家人在他危及自身之時，可以毫不留情的對他痛下殺手，這是不是有點諷刺？”
“你那不是廢話嗎？你都要殺他們了，難道還要他們跟你講親情？即便是講了，你會停手嗎？會遠離孫家人嗎？”孟喆沒好氣的說道。
張獻忠冷笑着說，“當然不會，已經到嘴的鴨子怎麼能放過呢？本王已經沒有正途可走，吞食生魂是最快最便捷提升修爲的辦法了，你說是不是啊小兄弟？！”說到此處他還特意看了顧昊一眼。
因爲實力相差懸殊，在收伏張獻忠時他並未做任何反抗，而且他似乎也料到孟喆他們不能將自己就地正法，最後竟還主動進了誅仙劍。當宋江三人從停屍間裡走出來的時候，孫建業的屍體正臉朝下直挺挺的趴在地上，宋江則有些尷尬的對吳雷說，“麻煩你們把他弄回去吧，我對屍體實在打怵……”
雖然說屍體現在已經變回了普通屍體，可吳雷還是不太放心的問道，“不會自己再起來了吧？”
顧昊聽了就搖頭說，“應該不會了，但這孫建業是個純陰體，所以還是儘快安排火化的好……以免被其他邪祟盯上節外生枝。”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碎屍案就算徹底解決了，因爲之前宋江他們曾經對發現孫建業屍體的那片空地上的遊魂野鬼做過承諾，所以當晚幾人離開警局後就帶着元寶蠟燭趕了過去。超度這個級別的冤魂，對於顧昊來說就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而且他們自身也沒有太重的執念，稍作點化就都順利離開了……
此時就聽站在一旁看熱鬧的宋江不禁感慨道，“要是張獻忠身上的那十萬冤魂也這麼省事就好了！”
孟喆聽了就輕哼道，“想的倒挺美，有些業障不是那麼容易就清算的，必須生生世世的揹負下去……”
“唉？你說揹負十萬冤魂是個什麼滋味兒？會感覺身上很累很沉嗎？這個張獻忠看上去好像也背的很輕鬆的啊！”宋江一臉好奇的問道。
這時顧昊剛好忙完手裡的活走了過來，聽宋江這麼問就輕哼道，“輕鬆？可拉倒吧，如果每天有十萬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你耳邊鬼哭神嚎，聽的你腦瓜子嗡嗡的，不用多，一天你就都得瘋！”
宋江這纔想起之前初見張獻忠原神時，他一臉痛苦的對身後大喊閉嘴，而他們幾個明明就站在張獻忠的面前，卻什麼聲音都聽不見，這種感受光想想都覺得可怕……
事後卲軍和吳雷在刪除當晚停屍間裡的監控時，還是看到了孫建業復活的那一幕，兩人對此沒有過多的討論，只是默默的刪除了那段監控視頻，然後做通家屬的工作，儘快將屍體給火化了。
當然了，這個案子正式提交之後孫家每個人應該都會受到牽連，畢竟從法律層面上孫建業的確是他們殺的……但至少會從中分出主犯和從犯。
今天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