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蕭夜抵達樊國。
穰城是林月弦最可能去的地方,蕭夜知道林月弦在外面不會僞裝,就一個個地問。
一天過去了,蕭夜都沒有關於林月弦的消息。
晚上,蕭夜在穰城裡的一家酒樓吃飯,沒想到竟碰見了南宮煜和王欣韻,王欣韻已經懷孕了。
“蕭夜,來了怎麼不讓人通知一聲呢?”南宮煜笑着,“本王好招待你呀!”
“不用了。”蕭夜說道,因爲林月弦的事,南宮煜和他一直都是互不聯繫的。
“欣韻,你先回去,我和蕭夜有事要說。”南宮煜的語氣很輕柔,他對王欣韻一直都是很好的,現在王欣韻懷孕了,更是百般呵護,雖然,南宮煜知道,那不是愛。
王欣韻點點頭,便由南宮明護送回去了。
“蕭夜,”王欣韻一走,南宮煜就一拳打向蕭夜,被蕭夜躲過。
南宮煜繼續,“月弦死了,你還有臉來樊國!”一年前,南宮煜聽到林月弦的死訊,整個人都瘋狂了,若不是南宮陌回來阻止他,樊國大軍恐怕就會攻打安寧,踏平這雲城。不過,王欣韻不知道這件事,因爲當時她不在南宮煜身邊,回來時,只知道林月弦死了,南宮煜那時已經冷靜下來了。
蕭夜沒說話。
“蕭夜,你保護不了她,你根本不配喜歡她!”南宮煜說着。
蕭夜把南宮煜引到了外面空曠的地方,避免傷及無辜。
南宮煜發泄了很久,自始至終,蕭夜都沒有說一句話。
最後,南宮煜沒有再動手了,蕭夜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欠南宮家一個交代,但是,我會把她帶回來的。”
南宮煜驚異地看着蕭夜,眼裡閃過一絲光亮:“月弦沒死?”
“嗯,我會帶她回來,你別再鬧了。”蕭夜說完就走了,留下南宮煜愣在原地。
蕭夜想了想,然後去了斷崖山,他要去找閔清,看他現在能否解五石散的毒。
蕭夜根據以前的印象,來到了閔清的家,開門的是他的兒子閔徹。
“蕭夜,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坐!”閔徹有些興奮,好久沒見到蕭夜了,沒想到蕭夜自己來了。
蕭夜點點頭,跟着進去了。
“閔清長老在哪裡?”蕭夜自己說明來意,“我想問他關於五石散的事情。”
“咦?你怎麼也問五石散?”閔徹覺得有些奇怪,“難不成你也中了五石散!”
“也?”蕭夜沒回答閔徹的問題,反問道。
閔徹點點頭,“今天有個姑娘來找老爺子,就是爲了五石散,本來老爺子不想幫忙的,可是那個姑娘說了什麼,然後老爺子就帶她走了。”閔徹覺得超級奇怪的,老爺子平常可是除了自己,什麼人都不見的,有時候自己想要找他幫個忙都要求好久,上次蕭夜受傷來這裡,自己捱了不少打罵才把他求來幫忙的呢!結果,那姑娘幾句話就讓老爺子改變主意了,太奇怪了!
“那姑娘叫林月弦,是不是!”蕭夜突然變得很激動,把閔徹都嚇了一跳。
“嗯,是叫這個名字,你怎麼知道的?”
“他們在哪裡?帶我去。”
“我不知道。”閔徹很無奈,老爺子做事從來都不告訴他,他也沒辦法呀。“你別太激動,他們今天晚上會回來的。”
蕭夜聽後,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動了,說了聲抱歉,就坐下等閔清和林月弦回來。
林月弦和閔清回來時,已是半夜。
“老爺子,這是蕭夜,你應該還記得。”閔徹向閔清介紹道,閔清年輕時和蕭夜見過的,那時候,蕭夜和閔徹還小,還經常在一起“玩”呢!
閔清點點頭,“蕭夜都長這麼大了!我都認不出來了呢!”
蕭夜笑了笑:“是啊,這麼多年都沒見過長老您了,蕭夜一直沒有找到機會來看您,甚是慚愧!您過得可好?”
“哈哈!沒事的,我一個老頭子在這裡,也沒什麼,就是徹兒太煩人了,要是他有你一半聽話就好了!”
然後,閔清和蕭夜一起笑了,閔徹在旁邊滿臉委屈,果然自己不是老爺子親生的,可以和蕭夜笑,就不和自己笑,還要每天被罵,而且自己哪裡煩人了?
閔徹見老爺子和蕭夜舊也敘夠了,就趕緊把閔清拉走,讓他回去睡覺了,閔徹知道蕭夜和林月弦有事情要處理,所以自己也去睡覺了,留下林月弦和蕭夜在這個屋子裡。
“蕭夜,好……好久不見!”林月弦有些不敢說話,她不過是出了個門,誰能解釋一下,蕭夜怎麼在這裡!
蕭夜待閔清和閔徹都走了之後,才把目光投向林月弦。
“蕭夜,你……你……怎麼……了?”林月弦見蕭夜不說話,覺得氣氛有些沉重,不由自主地向後退着。
蕭夜見林月弦退後,他便一步步地靠近林月弦。
“你別過來……”林月弦怕蕭夜會撕了她,“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我……只是……只是……我……”林月弦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啊!怎麼辦,我該怎麼解釋我不是故意瞞着他我還活着這件事的?等等,我是故意不讓他知道的呀!完蛋了,我該找個什麼藉口呢?這下死定了!
“蕭夜,我求你高擡貴手饒了我這一回吧,我下次不敢了……”看見蕭夜繼續逼近,林月弦就差沒跪下來求他了。
“蕭夜,你……你還是吱一聲吧,你不說話我害怕……”蕭夜一直不說話,林月弦完全不知道蕭夜在想什麼,這感覺,不要太刺激!
終於,林月弦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蕭夜就站在林月弦的面前看着她,林月弦徹底慌了。
“蕭夜,我……我真的錯了……你別生氣……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蕭夜沒說話,突然把林月弦擁入懷裡,林月弦被嚇得不行,卻聽見蕭夜的聲音:“弦兒,我好想你。”
不知道爲什麼,在那一刻,淚水溼了林月弦的眼眶,順着臉頰流下,她“嗚嗚”地哭了起來。
“弦兒,”蕭夜慌了,“你別哭。”只要林月弦一哭,蕭夜就會十分慌亂,沒有一點辦法。
“弦兒,我沒生氣,你別哭了好不好?下次我不會不說話了,真的,你別再哭了。”蕭夜不知道林月弦爲什麼哭,只以爲自己做錯了,趕緊賠不是。他剛剛其實只是因爲有太多話想說,卻又不知該怎麼說而已,他沒想到會把林月弦弄哭。
“弦兒……”蕭夜輕聲哄着。
“沒有,不是因爲你,只是,我……”林月弦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你別哭了,可好?”
林月弦點點頭,擦乾了眼淚,她只是剛剛突然想哭,現在已經好了,就不哭了。
“蕭夜,我想出去走走。”林月弦覺得屋子裡有些悶,她想出去透透氣。
“我陪你。”蕭夜便跟在林月弦後面。
雖是晚上,但是月光十分明亮,不用點火也能看到路。
林月弦和蕭夜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坐下。
“蕭夜,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來找閔清長老,想問一些事情。”
“哦。”林月弦點點頭。
蕭夜本來想問林月弦爲什麼不願意讓他知道她還活着,但他見林月弦不太想說話,就沒問了。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坐着,看着月色下的美景。
“蕭夜,”林月弦突然開口,打破了寧靜。
“嗯?”蕭夜看着林月弦。
“你,爲什麼一直要找我?”這個問題困擾了林月弦太久了,她想要知道答案。
“因爲我喜歡你。”蕭夜輕輕說道,“我很早以前就說過了,”他看着林月弦的臉認真地重複着,“林月弦,我喜歡你。”
林月弦微微一愣,然後笑道:“爲什麼?”在林月弦眼裡,蕭夜是一個極其優秀的人,怎麼可能會真的喜歡自己,所以,很久以前,林月弦沒有給蕭夜答覆,就是爲了讓蕭夜想清楚,她不希望蕭夜是因爲一時的錯覺才那樣說。可是,這麼久了,經歷了這麼多事,林月弦現在相信,蕭夜沒有開玩笑。
“沒有爲什麼,只是因爲喜歡。”蕭夜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喜歡她,只知道,沒有她,自己的生命彷彿缺了什麼,他只知道,他不能沒有她。
林月弦聽後,笑出了聲,“可是,蕭夜,你知道嗎?”
蕭夜疑惑地看着林月弦,他不知道林月弦爲什麼會笑。
“我活不過一年了。”林月弦笑得苦澀,“我沒有辦法也沒有資格再給你答覆了。”
怎麼會這樣?蕭夜不願意相信。
“真的,我沒騙你,連閔清長老都無能爲力。”林月弦已尋過許多人,連閔清都沒辦法的話,那,就真的沒有人還有辦法了。
蕭夜抱住林月弦,“沒關係,閔清長老治不好,我們還可以再找別的人,總有人有辦法的。”都怪自己沒有護好林月弦,南宮煜說的沒錯,也許自己真的不配喜歡她,可是,蕭夜不願放手,這是他這輩子唯一喜歡上的一個人,他不能放手!
“蕭夜,我……”林月弦不知道該說什麼。
“弦兒,無論怎樣,我會一直陪着你,無論你會不會或能不能給我答覆。”然後,蕭夜看着林月弦,“所以,別再躲着我了,可好?”
林月弦點點頭,她無法再說什麼了,事已至此,那就這樣吧,和蕭夜好好地度過這最後的時光也不錯!
蕭夜笑了,林月弦也笑了。
兩個人就這麼坐了許久,林月弦睡着後,蕭夜就把林月弦抱回了閔徹家裡,閔徹給他們兩個人都安排了房間。
給林月弦蓋好被子後,蕭夜就坐在牀邊,靜靜地看着她。
第二天,林月弦醒來時,發現蕭夜趴在牀邊。
林月弦靜靜地看着蕭夜。
蕭夜這時醒了,剛好與林月弦的眼神交匯。
“你怎麼在這裡睡着了?”林月弦問,雖然天氣不冷,但林月弦還是怕他着涼。
“我怕醒來的時候你不見了。”蕭夜輕輕地說着。
林月弦的心被他的這句話觸動了,一陣暖意流過,卻也有些心酸。
“你傻呀?我又不會跑,怎麼會不見呢?”林月弦責備道,“下次不準這樣了!”
蕭夜點點頭。
這時,閔徹剛好來叫林月弦和蕭夜吃飯。
“你房間沒人,我還以爲你走了呢,原來跑到人家姑娘的房間來了!”閔徹打趣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居心啊?”
蕭夜瞪了閔徹一眼,閔徹立刻打住:“額,該吃飯了,你們來吃飯吧……”然後,閔徹轉身就跑了。
蕭夜他惹不起啊!閔徹想起小時候被蕭夜揍的場景,嘶,那傢伙從來就沒手下留情過。
閔徹走後,林月弦迅速起牀穿好衣服,和蕭夜去吃飯了。
吃完飯,林月弦和蕭夜就向閔清和閔徹辭別了。
“弦兒,你現在要回安寧嗎?”蕭夜問道。
林月弦和蕭夜一邊走,一邊回答他,“暫時還不回,我還要在樊國辦幾件事情,大概一個月之後纔回去。”
蕭夜點頭,“那我跟你一起吧!”
“安寧那邊怎麼辦?我是個閒人,什麼時候回都無所謂的,你可是統領三軍的主帥,怎麼可以在外面玩這麼久呢?”
“放心,我來之前就安排好了。”蕭夜笑着。
“哦,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林月弦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