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東邊日出西邊雨(2)

夜色凝重,夜幕拉着灰暗的臉,無精打采地俯視着大地。東方想雨站在窗前,一動不動,不知過了多久,她纔回過神來,看着自己被包紮着非常完美的右手,腦中又不禁翻憶起讓她憾動的一幕。

“這是一雙多麼漂亮的手,就這樣被你毀了,真是可惜。”連皓細心地用溫水輕輕地拭擦着她那隻血跡斑斑、滿目蒼夷的右手。

東方想雨無言地看着他,他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男人?爲什麼這一刻他竟然可以這樣放下身段親自爲她包紮傷口呢?在她將他惹到狂怒的時候,他還可以那麼冷靜地抱着她,用另一種方式安慰着她。他不是很討厭她的嗎?她迷惑地在混亂的思緒中冥想着。

“你知道世界上最堅強的動物是什麼嗎?”連皓溫柔地笑了笑,在她傷口上塗了一些消炎藥,他以爲她會痛得叫出來,沒想到她卻一聲不吭,是她沒有了痛覺,還是已經痛到麻目了?

東方想雨茫然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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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魚。魚是世界上最堅強的動物了,因爲它永遠不會流淚。”連皓盯着她,暖暖的目光給她傳遞着另一種信息。他小心地將雪白的紗布一圈一圈不停地裹在她的傷口上,他不但在幫她包紮手上的傷口,同樣在幫她包紮心上的傷口。

東方想雨看着他,心情複雜地點了點頭。她牢牢地記住了這句話。“魚永遠不會流淚。”可是她能做一條堅強的魚嗎?

“叩叩叩。”敲門聲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她走過去開門。

“小姐,少爺讓你換上這套衣服,到花園去。”歡姐說完,遞過一個非常漂亮的盒子。

“好的,我知道了。”東方想雨接過盒子,輕輕打開,原來裡面是一件雪白的吊帶真絲禮服,還配着一整套與之匹配的飾和一雙淺色金邊的高跟鞋。

東方想雨聽話地將裙子換上,戴上了全套飾,用那個金色的卡將長夾了起來。鏡中的她顯得精神多了,是那樣的飄逸與楚楚動人。她想另一個穿上婚紗的女人,一定比她漂亮多了?她悽然地揚了揚嘴,往樓下走去。

連皓出神地看着姍姍而來的人兒,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樣,內心蕩起一層細小的漣漪。他一直以爲她很平凡,但是此刻的她是多麼的端莊美麗。她那略帶西方風味的俏麗容顏與勻稱的身材,在這件高貴的禮服相襯下,顯得風貌楚楚,姿態動人。她與晶晶有着截然不同的美,但是,不可否認,晶晶比她嫵媚多了,他一直認爲晶晶是世間上最漂亮的女人,是上天送給他的禮物。所以他不應該爲她動心的,他眼中泛起一些笑意,然後將心拉了回來。

東方想雨看着着裝同樣隆重的他,心中凝起一團疑惑。他偉岸的身材穿着一套筆直的黑色禮服,與夜色完全融爲一體;一張冷酷的俊臉顯得多麼邪魅、迷人;一雙充滿誘惑力而說話的眸子的確可以讓無數女人爲之傾倒與瘋狂。這一刻的他看起來並不讓她感到厭惡,而是在她心中慢慢地飛躍了起來。

“你今晚真漂亮。”連皓含情地看着她,冽嘴一笑。

“爲什麼今晚要穿成這樣?”東方想雨不解地問了一句。

“因爲我想人穿得漂亮點,心情自然就會好起來。”

“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他的回答這樣諧默,讓東方想雨的俏臉淺淺揚起一個微笑。

“也許每個人自我調節的方式不一樣。我只知道,黑夜是最容易讓人傷感的。特別是受傷的人,在寂寞的黑夜裡總會胡思亂想,容易流淚。”

“那又怎樣?但是每天都有一個黑夜,誰又有能力阻止黑夜的到來?誰又能永遠地離開黑夜?”東方想雨傷感地笑了笑,一臉的無奈。

“所以,我要送你一個白天。”

“送我一個白天?”

連皓神秘一笑,輕輕拍了二下掌。瞬間,花園裡花叢中、樹上、長廊裡、泳池邊、假山旁……的燈火,一束一束連續不斷地亮了起來。凡是能看到的物體,都射出一束耀眼的白光。只是幾分鐘的時間,整幢一萬多平方的豪華大別墅,就像一顆由天上墜落的夜明珠,完全被光束籠罩住,亮如白晝。

東方想雨驚呆了,狂烈的心猶如幾萬米的高浪洶涌着。她癡癡地看着整個燈火通明的大花園,除了整個天空是黑暗的,完會看不到了黑夜的影子。她的心底呈上一絲絲的感動,她會永遠記住他贈送的這一片白天。

“把你的悲傷收起來,你會現,風雨過後,前面還會擁有一幕美麗的風景。”連皓用心地看着她,他自己也不清楚爲什麼會費盡心思,花巨資讓人用一個下午的時間佈置了這十幾萬盞的日光燈,或者是她的哭聲真的是深深震撼了他。他不知道以後會不會跟這個女人扯上關係,但是,他卻希望她能開心地生活着。

“前面還會擁有一幕美麗的風景?對於一個心都已經瞎掉的人,我想什麼都看不到了。”她無力地看着遠方,她想當她離開了這片“白天”,她會再次回到黑暗裡面,叫她瀟灑地放這段已經寄託了一生的感情,談何容易?

“試着努力向前看,好嗎?”他的語氣很柔,如那飄絮的繁花,層層疊疊飛灑着搖曳的光影裡。

東方想雨轉過頭沉重地着看他,眼中總是凝聚着散不去的淚光。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認真地向前看。突然,她現遠處的花叢後面,一團一團藍色的光束在飄動着。她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不多時,一個個穿着公主裙的四五歲的小女孩由花叢後面走出來,頭上都戴着一個藍色的光環,真像一羣墜落凡間的小天使,在花叢中縱身飛舞着。她們非常雅稚地跳着一個小天使舞,動作劃一,真是可愛至極。

這羣小天使擁束着一個不知從何方跑出來同年齡的小男孩,向他們走過來。這個小男孩穿着一套小禮服,手上棒着一個小蛋糕。他長得英氣勃勃,紅潤潤的臉上,閃着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小小的嘴脣上,總帶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公主姐姐,我是上帝派來拯救你的王子,今天是我的生日,我願意將這個唯一的願望送給你,請你閉上眼睛許個願。”他嚴肅地說着,擡起頭看着眼前這個漂亮的姐姐。

“好。”東方想雨看了看連皓,然後蹲下身子,非常認真地閉上眼睛。幾秒鐘之後,她睜大了眼睛,一隻手溫柔撫了撫小男孩的小腦袋。

“公主姐姐許了什麼願?”小男孩一把清脆的童聲又再響起。

“公主希望有一天,這裡會種滿白色的百合花,上帝會再派一位王子來接公主。”東方想雨輕柔地笑了,燦爛得如冬天裡的一團篝火。她笑了,她終於笑了,連皓非常欣慰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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