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刀與玉驚落等人顯然不知道秦蒼方纔在溯光越空鏡中經歷了些什麼,早在那道突如其來的紫黑光束將秦蒼身影籠罩之後,他們的眼中便失去了秦蒼的身形,溯光越空鏡上一片斑駁,根本看不出絲毫東西,萬般無奈之下,玉驚落與沐汀蘭等人也只好請來幾位羅剎魔門中實力最爲強大的幾位長老。
然而這些長老修爲雖強,但對於溯光越空鏡突然出現的異樣也是無從下手,只能在此靜靜等候,如此約莫過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溯光越空鏡上終於是再度傳來了嗡鳴之聲,卻不是打開一道裂縫,把秦蒼送出來,而是醞釀出一股極端可怕的力量,幾位長老皆是久經戰陣之人,見過無數風浪,自然明白這股力量意味着什麼。
這是聖器的自爆之力!
幾位長老大駭,溯光越空鏡雖說不是什麼直接用來殺敵的大殺器,但也是實實在在的聖器,一旦自爆,整個魔門秘庫都會受到影響,故而在他們察覺到這股力量之後便是連忙催動靈力,試圖壓制,但這股自爆之力已成定局,任憑他們如何施展,都不能扭轉局面。
無奈之下,幾位長老也只好改變策略,任由溯光越空鏡自爆,在周圍設下防護結界,控制住爆炸的範圍,事實證明,他們的做法的確是正確的。
在秦蒼被這股可怕的爆炸威勢震飛出去之後,幾位長老的防護結界便是起了作用,控制住了火海的蔓延,隨後他們再施展靈力擠壓,便是逐漸將這片火海抑制了下來,沒有對魔門秘庫中的其他法寶造成損傷。
“大哥,大哥,你沒事吧?”柳三刀過來扶起秦蒼的身軀,一臉關切地問道。
“感覺如何,有沒有傷到內臟?”玉驚落也是湊了過來。
“還好,死不了。”秦蒼口中溢血,邊咳嗽邊說道。
“傷得不輕啊,走,我帶你去療傷。”柳三刀扶起秦蒼,就要將他帶走。
“柳公子且慢!”一道聲音突然傳出,阻擋了柳三刀的去路。
正是玉驚落與沐汀蘭等人請來的那幾位長老之一。
此人是個看上去年近七旬的老嫗,身材矮小,牙齒早已脫落得精光,滿頭白髮,一雙眼珠瞪得通圓,彷彿要凸出來一般,看着無比滲人。
“此人無緣無故就被溯光越空鏡吸入,而當他出來之後,溯光越空鏡便是突然自爆,種種事情都太過詭異,我們還需要將他帶回去調查一番,才能對門主和整個羅剎魔門有個交代。”由於牙齒已經脫落,老嫗的聲音很是奇怪,像是漏了風一般。
“調查個屁!我大哥都吐血了,得趕快去療傷,有什麼事情你問驚落也是一樣,我大哥也是她的表哥。”柳三刀卻是渾然不給這位老嫗的情面,依舊堅持要帶秦蒼去療傷。
玉驚落的臉色卻是有些奇怪,她明面上雖然叫着秦蒼表哥,但實際上她比誰都心知肚明,秦蒼與她根本就沒有什麼親屬上的關係,只是蓑衣客覺得此人有成爲她護道者的潛質,而她又見識到了秦蒼與柳三刀之間的交手,這才花心思要將他留在羅剎魔門。
若是這老嫗真的要來盤問有關秦蒼的情況,她一時間怕也是不能從容應答,畢竟瞎編杜撰這種事也是需要天分和時間的。
老嫗的神色也是在這一刻變了變,柳三刀雖說是
天魔門的少門主,但這裡畢竟是羅剎魔門的地盤,她身爲羅剎魔門的長老級人物,被這麼一個後生晚輩不講情面地呵斥,終究是老臉無光的。
老嫗臉色陰沉,繼續道:“溯光越空鏡畢竟是我羅剎魔門珍藏多年的聖器,總不能說毀就毀,這位秦公子雖說是柳少門主的大哥,又是玉聖女的表哥,但正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溯光越空鏡因秦公子而毀,秦公子作爲當事人,總要給我羅剎魔門一個說法。”
“說法自然是會有的,不過我表哥已然受傷,就算此刻來詢問他一些事情,他怕是也不能從容應答,依我之見,還是先給我表哥幾天恢復的時間,待其傷愈,我親自將他送到谷長老面前講述事情的前因後果,如何?”玉驚落道。
老嫗冷哼一聲,道:“傷筋動骨一百天,玉聖女莫不是要等到讓我們等到一百天之後?”
“無需百日,十天之後無論我表哥是否傷愈,我都會讓他給一個合理的交代。”玉驚落道。
“既然玉聖女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老身也不好再阻攔,請!”老嫗言罷,做出了伸手請出的姿勢。
玉驚落會意,示意柳三刀趕快扶秦蒼出去療傷,三人旋即邁步走出魔門秘庫。
“九妹的這個表哥,我總覺得有些不對。”看着秦蒼等人離去的背影,韓清霜思索道。
“多半是從哪裡找回來的幫手,用表哥這個身份方便行事罷了,不過他居然能成爲柳三刀的大哥,着實讓我意外,我看此人也就造化境初期的修爲而已,難不成他用了什麼壓制氣息的獨特法門?”池瑤芳道。
呂心溪看了她們兩人一眼,說道:“有這閒工夫猜測別人的身份修爲,倒不如想想溯光越空鏡究竟是怎麼破損的,這可是我羅剎魔門之中最爲玄妙的聖器,即便是悟道境的大能來了,也不能把它毀的這麼徹底,然而現在它卻是自己爆炸了,匪夷所思!”
“的確,就算這秦一劍真隱藏了修爲,也不可能是悟道境大能,畢竟那種存在連門主都是不能應付,他若真有這份實力,又何必如此隱藏,可他既然沒有這麼深厚的修爲,溯光越空鏡又是怎麼被毀的呢?”池瑤芳越想越想不明白,這如同一個無解的難題。
“十天之後,自有定斷,六姐又何必如此費神?”韓清霜道。
“谷長老,十天之後的調查,依舊是由你出面嗎?”便在這時,呂心溪向那老嫗問道。
被稱作谷長老的老嫗冷笑一聲:“十天之後,就不是老身出面這麼簡單了。”
“難道是門主親臨?”
幾人互相對視一眼,目光之中泛着劇烈波動。
......
彼時,秦蒼已然回到了羅剎魔門的一間廂房之內,玉驚落已爲他服下了幾顆修復傷勢恢復靈力的丹藥,柳三刀卻仍舊不放心,開始在秦蒼背後盤坐,運轉起靈力助其運功療傷。
不多時,秦蒼的周身散發出一陣如煙霧般的熱氣,臉色變得紅潤,玉驚落在一旁看着,懸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
“行了,三刀,停止運功吧,他已經沒有大礙了。”玉驚落對柳三刀說道。
柳三刀聞言這才撤回靈力,身形從牀榻上翻下,又
將秦蒼扶下,讓他睡在玉枕之上,又替他蓋上被褥,做完這一切之後,柳三刀這才滿意一笑。
“誒,等等,你剛纔叫我什麼?”顧着給秦蒼療傷,柳三刀的反應慢了半拍,現在才反應過來。
“三刀啊,怎麼了?”玉驚落道。
“哎呀,突如其來的稱呼讓我好感動啊,算你這丫頭還有點良心,總歸不叫得那麼生疏了,不過我覺得還是柳哥哥比較好聽,來,小驚落,乖,叫一聲柳哥哥我聽一聽。”柳三刀一臉壞笑地看着玉驚落。
“去死!”玉驚落渾身生出雞皮疙瘩,當下玉腿便是橫掃而出,直朝柳三刀下盤掃去。
卻見柳三刀不慌不忙,身子輕輕一躍,便是避開了玉驚落的突然襲擊。
“行了行了,別鬧了,還是先想想怎麼幫大哥找一個合理的說辭。”柳三刀道。
“你想啊,我反正是想不出來,他毀的可不是什麼隨處可見的大白菜啊,那可是聖器,多少人爭得頭破血流都瞧不上一眼的聖器啊!”玉驚落找了一個木椅坐下,拿着桌上的茶壺往瓷杯中倒了一杯茶水,霎時間清香四溢。
柳三刀道:“你個小丫頭是真傻還是假傻?我大哥什麼修爲,造化境初期,你見過哪個造化境初期的修士擁有獨立毀滅聖器的破壞力?這種事情你用屁股想都能想出來好吧。”
玉驚落正自飲茶,聽得柳三刀的話不由得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老孃今天非廢了你不可!”玉驚落說着,就是一副要打人的架勢。
柳三刀老神自在,悠悠道:“你打不過我的。”
“哼!”玉驚落瞪了他一眼,俏臉之上怒氣衝衝。
“行了,說正經的,大哥這事到底怎麼辦?”柳三刀道。
“雖然說造化境的修士的確不可能擁有毀滅聖器的能力,但溯光越空鏡畢竟是因他而毀,若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表哥的處境便會相當危險,門主雖說在閉關潛修,但他耳目遍佈羅剎魔島,這件事情相比他很快就會知道。而門主向來無比珍愛法寶,表哥卻毀了他一件,簡直就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啊!”玉驚落無奈道。
“要實在不行,我讓我爹從天魔門中拿出一件聖器作爲賠償如何?”柳三刀突然道。
玉驚落臉色一變:“雖然你認了他做大哥,不過你們認識似乎也沒多久吧,你真的捨得?”
“當然,一天是兄弟,一輩子就是兄弟!”柳三刀豪氣一笑,玉驚落看着他,只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討厭,也有一些可取的地方。
然而下一刻柳三刀剛剛在玉驚落心中豎立起的光輝形象便是徹底倒塌。
卻見柳三刀話鋒一轉,壞笑道:“反正是我爹的珍藏,又不是我的,拿一件出來又沒什麼。”
玉驚落一臉黑線,呸了他一口:“你這個坑爹的敗家子!”
“哈哈,爲了兄弟嘛!”
......
兩人繼續交談,渾然不知先前陷入昏睡狀態之中的秦蒼此刻已然醒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