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軒一個踉蹌,這兩個字停在耳中更如驚雷一般!難道,白雨欣被此人發現了?還是說怎麼回事?
不過,秦軒卻不敢不停住腳步。他轉過身,極爲恭敬的抱拳道:“這位老先生,不知叫住小子有何指教?”
那五十多歲的大儒看着秦軒恭敬的模樣,微微點了點頭,眼中有了一絲讚賞。此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被人這一聲喝止,竟然不動怒,不錯,品性尚可。
看着這位大儒上下打量自己,秦軒更是連喘氣都不敢大聲,生怕他看出一絲端倪。要知道,對於白雨欣,儒家是人人得而誅之啊!
只要這位大儒看出來了,那麼無論他與白雨欣誰更強一些,那麼以後自己都將大殷無法立足。
“是老朽唐突了,敢問這位公子名諱?”那位大儒看了半晌,這才拱手說道。
“老先生客氣了。”秦軒哪敢受此一禮,當下連忙說道:“在下秦軒,不知有何指教?”
“秦軒……”大儒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問道:“老朽看公子器宇不凡,當是宗門中人,不知此行可是參加那宗門比試?”
秦軒聽到這爲大儒並沒有動怒,而反是和顏悅色的問自己話,一時間有些摸不清頭腦,但也不敢怠慢,開口答道:“正是。”
“是嗎。老朽此行正要去那火雲宗,不知可否伴公子同行?”這位大儒倒是露出了一絲莫測的微笑,開口說道。
要與我同行!秦軒聽到這句話,腦中好像響起了一個炸雷一般,驚愣住了。
萬萬不可!看他現在樣子,定然是沒有發現白雨欣的存在。但是若真與我同行,那麼此處到安定縣還有兩天的路程,他肯定會發現端倪,到時候自己怎麼辦!
等下……他說他也要去那火雲宗,難道說……
“公子難道有什麼難處?也怪老朽唐突了,既然如此,就不打擾公子了。”這爲大儒倒是以爲秦軒猶豫是理所應當的,當下也沒想太多,直接準備轉身離開。
秦軒鬆了一口氣,但回頭一下,不可惡了這爲大儒,還要拿個理由推辭纔是。
“老先生,非是在下不願與你同行,而是此次參加宗門比試,乃是在下師兄帶隊。若不經師兄同意的話,怕是……”
秦軒這一句話,把田東昇拿出來做個惡人。
“師弟,都這個時候了,你站在這裡作甚?我們還要趕路……啊!見過趙大人!”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田東昇的聲音從一旁穿過來。
他本見到秦軒到了此時還未出現,以爲他睡過頭了,邊想着走進秦軒房間叫他起牀,畢竟趕去安定縣參加宗門比試可不能耽誤。
但是還沒到秦軒房中,發現秦軒站在門外,這次開口。話說了一半,看到秦軒對面的人,嚇了一跳,不禁失聲。
秦軒也明白了,原來田東昇認識這爲大儒,頓時心中升起一陣不妙……
那位趙大人也愣住了,看着畢恭畢敬的田東昇,很有興趣的問道:“你竟識得我?”
“正是。”田東昇連忙回答道,態度比起秦軒的不卑不亢差了不止一點:“昔年晚輩曾跟隨我家師叔在上京城待過一段時間,有幸見得大人一面。不想這麼多年過去,大人風采依舊!”
田東昇說話的時候,還不忘一記馬屁派過去,倒是讓秦軒露出了微笑。
“那你叫師叔是何人?”趙大人開口問道。
“我家師叔正是柳淵。”田東昇答道。
“竟然是柳兄!”趙大人也頗爲驚訝,下一刻眼中露出回憶的神色,笑道:“一別數十年,不知柳兄現在可好?”
“師叔他老人家辭官不做後,重新回到我天雲宗,現在是太上長老,一切安好,有勞大人記掛!”
“那便好。”趙大人點點頭嘆息道,“當年,我曾勸他,奈何他太執着了……”
秦軒聽着,不由得暗自猜測,難道當年師傅在上京城中是因爲什麼事請才辭官不做的嗎?越想越加肯定自己的想法,畢竟那時候師傅還不到辭官的年齡。
大殷皇朝規定,官員六十歲可辭官不做,衣錦還鄉。而更有甚者,可稱爲國家棟梁的大儒,甚至直至七八十歲才辭官不做。
趙大人說着,看了秦軒一眼,對田東昇說道:“這位公子,便是你的師弟?”
“不錯,這是師弟秦軒,正是柳師叔半年前收入門下的弟子。”田東昇看得清楚,剛纔就是秦軒在與趙大人說話,雖然不知道兩人說些什麼,不過還是報出了秦軒的身份。
“竟是柳兄的弟子!”趙大人更驚訝了,看着秦軒,眼中第一次露出驚喜的神色:“那麼老夫託大,叫你一聲世侄如何?”
“敢不從命,秦軒見過師叔!”秦軒心中暗暗叫苦,看到這位趙大人是一定要與自己一起前去安定縣了。
趙大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剛纔自己有唐突的地方,此人不以爲意。現在知道自己身份,此人還是不卑不亢,必是可造之材。柳兄收了一位好弟子啊!既然是柳兄的弟子,那麼夫子交代的事情……
“老夫剛纔與秦世侄交談,要去安定縣,參加那宗門比試。正好老夫也正要去火雲宗,便想與秦世侄同行。但是秦世侄卻道,需要徵得你的同意,不知你意下如何?”
方纔田東昇沒有自報姓名,趙大人也不方便如何稱呼他。
聽到他這番話,田東昇再次震驚。
趙大人竟然要與師弟同行,這是天大的榮幸啊!看來他對師弟的印象是極好的,對師弟來說,也是一個天大的機緣。
心中對秦軒羨慕的同時,田東昇立即說道:“一切聽從大人的吩咐。”
好吧!秦軒無言的看了田東昇一眼,他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現在只希望白雨欣那女鬼真的修爲強大,不會讓趙大人發現。不過,剛纔他爲何起了疑心?
現在的秦軒,一心想着如何讓趙大人不發現白雨欣的存在。到是忽略了他的種種作爲,似乎是有意衝着自己來的。
聽了田東昇的話,趙大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以後莫要叫我大人,老夫如今已經辭官不做了。”
“是。”秦軒和田東昇連忙點頭。
“帶我回房收拾行裝,有勞你們在此等候。”趙大人說道,然後轉身進入自己房中。
趁着他離開的這會功夫,田東昇非常奇怪的上下打量着秦軒,片刻之後才說道:“師弟,方纔你與趙大人在說些什麼?他老人家怎麼會要求與你同行?”
“說來我也正奇怪呢!”秦軒聳了聳肩笑道,便把剛纔的事情講了一遍。
“這倒是怪了,此人確實是趙大人沒錯了。”田東昇也是疑惑,“說不得他看到師弟你的不凡之處了。師弟,我知道你有意入朝爲官,所以此行多於趙大人親近親近,對你以後有莫大好處。”
“我明白了。”秦軒說道,“不過說起來,這位趙大人到底是何人,居然和師傅是舊識?”
“什麼!你竟不知趙正永大人!”田東昇想看到了怪物一樣看着秦軒。
不知道很奇怪嗎?你那是什麼目光?秦軒心中疑惑道,同時也明白自己犯了常識性的錯誤,便閉口不言。
“趙大人乃是當朝刑部尚書,朝廷正二品官員。”田東昇開口解釋道,“不過現今聽趙大人說自己已經辭官不做,怕是已經進入國子監了。”
這國子監秦軒卻是知道,乃是當今儒家的聖地。
大殷皇朝以儒治世,不過這儒家自己也門派之分。要說正統的話,但是大殷皇朝四大書院,八荒六合,治世報國!
其中,也是文武分家的。八荒與那報國書院便是以武爲重的書院,院內書生文武兼修,傑出者一般都是儒將之流。
而那六合與治世書院,便是專修文。至於宗門,實則當年儒家根本不同意出現宗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纔是儒家的理念。
但是千年前大殷皇朝立國之時,便是很大程度上依靠了這些宗門,所以不便廢除。再加上現在這些宗門,自稱儒門,願意以儒家爲尊,儒家也不好在說什麼,所以得以保全。
不過反從宗門之中,入朝爲官的,全部要受到書院出身的官員的排擠。他們認爲自己纔是儒家正統。
但是反過來,大殷皇朝文武分治,軍事大權全部是軍機處獨裁。凡是書院出身爲將者,在軍部總會受到排擠,他們便是受到那些貴族的排擠,反倒不如宗門出身的人受到待見。
想到這裡,秦軒覺得,當年柳淵辭官不做,八成是因爲宗門出身的原因吧!
再來說這國子監,乃是儒家聖地,四大書院也要爲其馬首是瞻。
書院出身的官員,不分文武,辭官之後全部進入者國子監。而每次的科舉,選拔出來的舉人,進士,全部是這國子監的大儒親口任命的。
就連當年秦軒考秀才的時候,也有國子監的大儒出任監考,可見它在儒家的地位之重。
傳聞之中,國子監內不僅僅有些退休的大儒,他們更是挑選了一些天資聰穎的少年,親自傳授儒家治世與武道。甚至風傳,這大殷皇朝每一屆的文武狀元,都是出自國子監。
而今天秦軒遇見的這趙正永,當年便是六合書院出身,後來做到刑部尚書,正二品。現今年事已高,辭官不做,即便是在國子監內,也是地位極高的。
到了現在,秦軒纔回過味來,從這趙正永見到自己開始的種種言語,似乎不像發現了白雨欣,那麼他到底爲什麼單單關注自己呢?
秦軒看了看趙正永的房間,在心中留下一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