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晴道:“我和我男朋友是真心相愛,一起走到現在。我媽媽看不起他,提出條件:買房子。只要我男朋友交了首付,裝修家電,全部由我媽包了。但只給我男朋友兩年時間。這兩年來,我男朋友打兩份工,但是不管怎麼存錢,距離首付還差十萬八千里。別說兩年,就算十年不吃不喝做兩份工,他也交不起首付。有了這五十萬,我們就可以湊到一套近郊六十平米房子的首付。我實話和你們說,如果不是有人讓我賺這五十萬,過幾天,我就會陪人睡覺,只要能湊到房子的首付,什麼我都願意幹。”
李復沉默一會,問:“你拿到錢了嗎?”他有些同情王梓晴。
“恩。”王梓晴點頭道:“房子我已經買了,寫的是我男朋友的名字。你們要報警的話,我會承認的。”
於明問:“王小姐,你們臺長和這事有關嗎?”
“應該沒有,有人出售一個創意給臺長,說是從製片人那拿來的,保證可靠。聽說臺長花費了三百萬元買下了創意。”王梓晴道:“我是見習律師,我很清楚你們根本無法證明這個創意屬於製片人。”
李復偏頭到於明耳邊:“就算把她送到警局,恐怕也無法證明電視一臺的創意來自二臺的製片人,我看還是應該從一臺臺長處入手?”
於明小聲問:“你不是一向維護法律的嗎?”
李復笑,看王梓晴道:“王小姐,我們沒打算要做不利你的事,你還有什麼線索提供給我們嗎?比如對方聲音,長相?”
王梓晴搖頭:“我們都是依靠電話聯繫。”
“那好吧,王小姐,再見。”
李復和於明離開咖啡廳,於明開車開了一段路後,突然拐彎轉到逆行車道。再行進一段路後,將車靠在臨時停車位上,咖啡廳就在汽車的對面。
李復看咖啡廳:“你不會覺得王梓晴沒說實話?”
“不僅沒說實話這麼簡單。”於明道:“你看王梓晴所用的化妝品,衣裝等等,每月大概需要多少錢?”
李復想想:“有點高,但是在她薪水承受能力之內。”
“一個這麼悽慘,快被逼爲娼的女孩。怎麼可能不節約一些?”於明道:“我們聊天喝咖啡時候,我們側面一桌客人是一對情侶,男的和女的好像有些不合。”
“難道是那對情侶?”李復問。
“不,情侶爭吵,女的憤然站起來說了一句比較大聲的話,當時你、我都下意識看了女子一眼。而王梓晴努力剋制自己不朝那個方向看。所以我猜測,有人陪伴王梓晴一起出席今天的咖啡談判會。”
王梓晴離開了咖啡廳,走出門口,伸手攔截了一輛出租車。於明道:“注意她前面那輛藍色轎車,速度有意放慢。如果沒猜錯,出租車要跟隨這輛汽車。”
李複道:“可是你在逆行車道,要怎麼跟蹤?”
“反跟蹤的一個常用辦法。在合法的轉彎路口進入逆行車道,什麼車跟隨自己什麼車就有嫌疑。從盜竊的手段來看,這是兩到三個人左右小團伙,專業能力比較強。我想他們會採用反跟蹤的辦法。”
“如果不採用呢?”李復問。
“不是還有你嗎?你可以定位王梓晴的手機嘛。”說話間,藍色汽車出現,王梓晴的出租車跟隨,於明得意一笑:“在我面前說謊,嫩了點。”
李復有些不懂:“既然王梓晴是說謊。爲什麼要告訴我們?她說的話足夠警方立案對她進行調查。”
“她想知道我們的底。想知道我們知道什麼,王梓晴是生手,我想這些是有人對她指示,她是個可拋棄物品。”於明發動車輛跟上。他和藍色轎車保持距離,只跟蹤出租車,王梓晴是生手不會發現,現在就看出租車司機是不是老手。
汽車朝雲嶺隧道開去。雲嶺隧道過後是體育場,體育場再過去就算是郊區,終點是距離A市幾十公里的一個縣城。於明轉道,讓開。朝岔路口開去,這是去郊區住宅區的道路,於明把車停到一邊:“不是隻有我們跟蹤王梓晴。”於明發現不對,立刻撤離。
下車,於明把套牌扔給李復,李復很熟練的把套牌換掉車頭車牌,於明換掉車尾車牌,上車,到主幹道,繼續跟隨。李復定位王梓晴手機:“他們離開主幹道,去和田鄉。”
和田鄉是稻米之鄉,這鄉普遍種植稻子,水稻很少噴灑農藥和使用化肥,多數和田鄉稻子都是供應給A市的收入較高的家庭。王梓晴再下國道,走鄉土路。出租車停車,回A市。李復看定位道:“王梓晴很可能上了藍色汽車。”
於明將車停靠在一邊,拿起望遠鏡看,遠處有一座打穀場。開車慢慢靠近打穀場,可以看見一輛藍色汽車和一輛黑色的汽車都停在打穀場的外。於明把車靠到岔路,一間農村廁所外停靠,這廁所是提供給水稻的農家肥。插秧時間是四到五月,現在這大片農田還看不見有人。
於明和李復走田埂路到了打穀場的側面,順梯子到了二層通風口,兩人朝裡面一看,冷汗流下來。
打穀場內躺着一具男性的屍體,兩個女子跪在地上,一位是王梓晴,一位是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的陌生女性。一名男子手拿一把手槍背對於明和李復。於明拿出手機,關掉聲音,然後示意,李復明白髮消息給張諾楠。
打穀場內空曠安靜,聲音效果很好,男子一開口,嚇的李復差點扔掉手機:“這世界上比死要可怕的東西有很多。”
李復看於明,於明點頭,是太子。是太子曾經撥打調查社時候的聲音,略帶點蒼老,沙啞,語音中聽不出人的情感。
“布穀鳥,你的組織和我目的是一樣的,我們都是爲了找到脫北者組織的頭目。”太子道:“但是我們又不一樣,我有充裕的資金,而你們呢?爲了湊集活動資金,幾個殺人不眨眼的特工淪落到盜竊商業機密。你們這些朝鮮人,乾的都是強盜的事。自己養不活自己,破皮耍賴的從國際上要糧食,要物資。”
陌生女子大怒,轉頭,太子手抓槍柄砸在陌生女子的口上,牙齒當場打落幾個,滿口的鮮血。王梓晴忙抱住保護陌生女子:“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小姑娘不學好,玩百合。”太子問道:“你信不信,我一槍殺了你,她還不如我罵她祖國來的激動。”
太子單手拉開王梓晴,陌生女子撲向太子,太子冷笑,雙手沒空,一腳踹在她的腹部,女子哀嚎跪地,太子道:“二十年前,我和你們打過交道,你們爲了黑桃A的寶藏,連襁褓中的嬰兒都不放過。”
女子驚疑看太子,太子點頭:“太陽特攻隊,四個人,一個晚上被殺得乾淨,我乾的。還特工?連夜視儀都沒有,切斷電源,一個閃光彈進去,四個所謂的特工連基本反抗能力都沒有,我沒把你們布穀鳥放在眼裡,我也不想免費殺人,所以把脫北者組織的情報給我,由我來剷除他們。”
李覆在於明耳邊道:“不說還能活久一些,說了就死了。”
李復看出來了,太子廢話這麼多,王梓晴和這個女人都活不了。於明則心驚,布穀鳥湊集活動經費可以理解,他們窮的有理由。但是太子是什麼時候注意的?自己和王梓晴會面,太子是不是都瞭如指掌?
太子拿出手銬將王梓晴拷在一邊,然後開始對陌生女子用刑,李複道:“太子這麼幹,是想以王梓晴悲傷痛苦憤怒的叫聲製造情緒感染,以肉體和精神上打擊這個女子,以此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用刑持續了十分鐘,陌生女子就垮了:“我們只知道脫北者組織一位骨幹叫金日利,我們正在監視他,別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負責什麼工作?”
“他負責弄到中國身份證,然後讓脫北者使用身份證到蒙古。劉莽,萬事通調查社的劉莽,拿到了金日利很重要東西,當天,脫北者組織的大部分骨幹就離開了A市。”
“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太子想想,撥打電話,變爲渾厚的中年人聲音:“是我,上次委託你的事有消息了嗎?”
劉莽接電話,按照張諾楠交代:“我拿到了三組郵件,但是破解不出來是什麼意思。”
“發到我郵箱裡。”
“好!”
太子看手機,三組郵件都是由26個字母構成,把屏幕轉向陌生女子:“什麼意思?”
陌生女子道:“是脫北者骨幹的暗語,他們骨幹有一張畫,畫裡的人眼珠是空的,把畫壓在打印出來的郵件上,將眼珠的字母連在一起,就是郵件的內容。但是這畫是一星期一換,只有脫北者組織頭目知道下星期是哪張畫。”
比如頭目對骨幹說,這星期解碼器是XX出版社的某某畫。骨幹從書店買來書,或者是從網上打印。將畫裡面的人眼珠挖掉,然後把畫壓在打印紙上,就出現了要傳達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