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雲邪聽了,卻絲毫沒有一點兒反應。
真正的雲邪又怎麼會不記得十六歲那年在信上寫給她的內容呢?因爲十六歲的時候是雲邪第一次向她表露心聲的時候。
在那十幾年之前,她雖然與雲邪親近,可是對雲邪卻也總是若即若離,兩人的關係自不是很明確,她也一直都懂雲邪的心意,但卻一直不說而已。
無論雲邪經歷了什麼,在十六歲那年的事情,雲邪應該記得比他還要清楚,對於真正的雲邪那可是十分難忘的日子啊。
雲邪表露了心聲,而她亦迴應了心聲,那一年中,雲邪不知道是有多高興和興奮了,用他的話來說是永生難忘。
所以基本上證明,眼前的雲邪不是真正的雲邪,而是雲邪的好友,真正的雲邪早已經死了,在那場火藥爆炸中被燒成了炭。
現在這個假雲邪,之所以會如此待她,無不是看在死去雲邪的份上,與其說是對她的愧疚,倒不如說是對雲邪的愧疚吧?
雲邪不僅因爲他而死,而且這個假雲邪還用雲邪的身份生活了五年!
衛官姝一步一步的從雲邪的懷中退出,即便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但是她卻依舊要裝作十分心痛的模樣:“雲哥哥之前你不是這個樣子的,既然雲哥哥在心中早已選擇了妹妹,爲什麼在月西族綁架我和妹妹的時候,雲哥哥爲何又要選擇帶我走呢?”
“第一是因爲愧疚,所以想彌補你,第二我不可能兩次都選擇你,更何況,鳶尾有了我的孩子!”雲邪漆黑的眸光如黑曜石般在這個黑夜中璀璨生輝。
衛官姝一下愣在了那裡,就連掛在眼簾上的淚水都停止了滴落:“你說什麼?”
“鳶尾懷了本王的孩子!”雲邪又重複了這一句話。
衛官姝的表情越發的僵硬和不可置信,接着便說道:“你和衛鳶尾不能同房怎麼能……”
衛官姝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便一下停住了,也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
衛鳶尾中毒且不能與雲邪行房的事情,雲邪和衛鳶尾從未提起過,而她如此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定是要惹來雲邪的懷疑。
她和衛鳶尾的關係,雲邪自然也清楚,衛鳶尾是不可能將這種事情告訴她的。
然而這件事卻從她的口中說了出來……
雲邪眉心猛的一皺,但是隨即便臉色便恢復了平靜,聲音淡道:“你怎麼知道的?”
衛官姝慌亂的將眼眸垂下,鎮定道:“無意間聽到的!你看來,是妹妹身上的毒解了?”
雲邪搖搖頭:“沒有,她的毒是在一月前中的,如今她的身子也有了兩月,她一直都瞞着本王,本王找到她的時候,這才知道,之後,她便讓本王選,要麼讓她帶着孩子悠然過一生,要麼送你出府……”
送她出府?衛鳶尾怎麼可能僅僅只是要求送她出府呢?
衛鳶尾可不是那樣仁慈的人啊!
衛官姝的身子一下便變得有些不穩,一副快要倒的樣子,接連退後了幾步,嘴角蔓延上無比悽苦卻又無比絕望的笑容,仿若一瞬間老去了十歲般:“妹妹身上懷着的可是王爺的孩子,自是不能讓未來的小世子流落在外,王爺的選擇便也只能這樣了,官姝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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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邪從衛官姝出來時,掛在天邊的月亮已經被烏雲完全遮住了,沒有一絲亮光,耳邊的寒風肆掠的吹着,發出“嗚嗚”的是聲響,好似有人在身邊啼哭了一般。
“王爺若是早這樣與衛官姝斷絕關係的話,衛鳶尾也不會這樣離開了!只可惜王爺這麼做,基本上將龍虎紋玉佩放棄了!”殤離一下出現在雲邪的身後,聲音低沉的說道。
雲邪漆黑的眸光卻是猛的一暗,如被潑墨迅速的染成了黑色一般。
五年前真正的雲邪在那場火藥爆炸中死亡,而他卻僥倖逃脫,因爲他是易容成雲邪的模樣混入東楚國,自是連同也僞造了那枚刻有云邪二字的皇家玉佩,他們兩個人相約在哪裡見面,可是他們還沒有來得急說上一句話,他們見面的屋子便突然發生了包紮,而云邪離爆炸的位置是最近的,他眼睜睜的看着雲邪被火浪吞併,隨即一陣熱潮便朝他襲來,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卻被誤認爲是雲邪,當然,如果不是殤離在暗中做的手腳,他也無法用雲邪的身份活到如今。
這五年來他一直都用雲邪的身份活着,他知道雲邪與衛官姝的感情,所以,他對雲邪的愧疚全部都彌補到了衛官姝的身上。
他不是不知道衛官姝是個怎樣的女子,心裡又在想着什麼,可是畢竟雲邪是因爲他而死,而云邪死之前最愛的便是衛官姝,即便他心裡清楚,可是卻也不能對衛官姝不管不顧,他只想在餘生好好的照顧衛官姝,也好彌補心中對雲邪的虧欠!
可是就因爲心中的這份虧欠,讓他親手將衛鳶尾一步一步的推開,他想過跟衛鳶尾說,可是如果說了,那麼他必定要將一切都告訴衛鳶尾。
衛鳶尾在他眼中就是一個小丫頭,她應該無憂無慮的生活着,他不想要衛鳶尾知道這一切後,心中有負擔,更是有仇恨,他想要將一切都扛下來,等他事成之後,在與她過着她一直期盼的生活。
那個時候,只有他們兩個人,衛鳶尾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他一切都依着她!
甚至他都早已經想好,等他復完仇之後,他便帶着衛鳶尾離開這浮華的世間,尋一處桃花源安靜愜意的度過餘生。
可是……銀笙的死對衛鳶尾打擊得太大了,鍾離弦卻在這個時候懷疑了他的身份,並且對他展開了試探,他更是不敢告訴衛鳶尾了!
可是不說的結果,便是衛鳶尾決然的離開了他!
衛鳶尾離開他之後,他好不容易明亮的天空又恢復了一片漆黑,即便在最後關頭他要將事實告訴衛鳶尾的時候,衛鳶尾卻還是堅定的要離開他,那一刻,他覺得即便他說了,卻是太遲太遲了,既然衛鳶尾已經徹徹底底的將他放下,並且決定此生不在相見,那麼他便也不應該在打擾她未來的幸福!
如今,他只希望他能儘快的復仇,然後找到隱居在某處的衛鳶尾,用他真正的身份與她重新相識……
無論她接受與否,他都要在她身旁,不離不棄,哪怕是遠遠的看她一眼也好!
是啊,現在他要抓緊復仇,這樣,他便能早日與鳶尾相見了。
雲邪,我欠你的,我用南嶽國的疆土去還,東楚吞併南嶽,到時你的名字必定載入史冊,永垂不朽,受世人的膜拜。
對於衛官姝,我真的不能再幫你照顧了,但是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讓衛官姝很好的度過餘生!
也無論她對我做了什麼,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衛官姝是一個聰明的人,知道如何籠絡人心,如果她真的有,在當時她就會拿出來,但是她卻沒有,要麼……”慕瑾一下收回自己潮流的思緒,猛然轉過頭看着殤離:“玉佩不在她身上,要麼就是本王並不是她唯一的靠山!”
殤離冰冷的面容微微的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緒,隨即便瞬間明白了雲邪的意思:“王爺的意思是……我現在馬上去將五年前雲邪與衛官姝之間的事情調查清楚,如果龍虎紋玉佩在衛官姝身上,只可能是從雲邪哪裡得來的……”
“還有……雲邪與衛官姝之間通的信件,我在雲邪的宮殿中醒來時,並沒有找到衛官姝所說的那些信件,我想這些信件要麼給雲邪藏了起來,要麼就是被燒掉了,你回京都仔細的將我原先住的宮殿,一磚一瓦都搜查一遍!”慕瑾清冽的聲音如同冰錐墜地,十分的有魄力,且清脆。
“好。”隨即殤離便又說道:“剛剛王爺與衛官姝在裡面的時候,春風院的蘇蕾來過,見王爺在裡面,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後便走了!”
其實以慕瑾的內力也完全能感覺得到,但是他還是要提醒一下。
“我知道,聽玄離說衛官姝這些日子和蘇蕾兩人走得十分親近,明日我便讓玄離將蘇蕾送走,她不能在這王府長住下去!”慕瑾的聲音淡淡的,可是其話語中的穿透之力去威懾之力卻是十分的強大。
眼前所有的景物都隴上了一層濃重的漆黑色彩,就像蓋上了一層黑布一般,沒有天上那輪明月的照耀,他的眼前真的只剩下一片漆黑。
衛鳶尾就像天上的那輪明月般,他早已習慣了她的存在,吸光了天空的明月照耀着他,跟隨在他身旁,沒有她,他真的不知道要在這漆黑漫長的夜晚如何度過。
他見到蘇蕾的第一眼,便知道衛鳶尾在想什麼。
她企圖將蘇蕾整成她的模樣,企圖混淆他的視聽,甚至是企圖他將蘇蕾當成她!
可是她真的當他瞎了眼睛嗎?即便他的眼睛真的瞎了,他又怎麼會分辨不出她,她是這個世界上不可替代的,即便衛鳶尾將蘇蕾整的跟她一模一樣,他也依然能分辨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