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於是扭頭看那屏風,低頭恭順的微笑:“是。”
墨珠細長的手指撫摸過手背,涼涼的看着掌心遊動的黑蛇,道:“太子妃妖的是一個能逗她開心的宮女,你們有什麼本事?”
這句話看似說給所有人聽的,卻是直問楚小魚。
一個女子眼珠子一轉,上前笑道:“我能講故事,保準逗得太子妃高興。”
墨珠微微擡眉,道:“哦。”
那女子見狀,於是清了清嗓音,道:“你若不信,我講一個笑話與你聽。從前有一隻兔子裝死在樹樁上了,被一個路過的人撿到了,然後……”
墨珠眼中閃過一抹不耐煩,道:“你可以走了。”
“啊?爲什麼,我的故事還沒講完!”女子驚詫的叫起來。
墨珠並不回答,一片的公公立刻上前將那女子帶了出去。
接連着幾個人,講着各種各樣的笑話,楚小魚低頭聽着,那些笑話其實很好笑,可是,那屏風後的人卻一點都不滿意。就算滿堂的人忍俊不禁,屏風後的人也是一動不動,彷彿她天生便是石頭做的心,不會笑。
終於,輪到楚小魚了,楚小魚上前,平靜的擡頭,道:“古時秦始皇建築長安,孟姜女之夫被葬於長城之下,爲了尋回夫君骸骨,孟姜女哭倒長城,在累累白骨中尋找夫君屍首,她滴血於骨上,告訴自己,如果血滲進骨裡,那麼那便是夫君的遺骸,如果血流四方,那麼便不是。血滲進了骨頭裡,她找到了夫君的骸骨,於是抱着骸骨痛哭,說,你不是死在勞役中,而是死在卑微的身份上。”
公公聽着她的話,眉頭皺得更加厲害,瞪着眼睛看楚小魚,她講的是笑話麼?!這算什麼笑話!
“住嘴!”公公厲喝一聲,打斷楚小魚的話,喝叱道,“你這是笑話嗎?是笑話嗎?!”
楚小魚低着頭,道:“回公公的話,是笑話。”
是笑話,這麼不是笑話,窮人的苦難是王公貴族的消遣,卑微者的屈辱是高高在上者的踐踏。王爺也好皇上也好,那些當官的總是站在最高的地方,殘忍的冷酷的拿着鞭子踐踏腳下的貧民,看着他們掙扎,看着他們哀嚎,享受他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