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孩子倒是一個很好的藉口。
無衣摸了摸被咬疼的嘴脣,無奈道:“你這樣的行爲難道不像孩子在發泄怒火和不滿?”
方龍秀的臉色更黑了。
“抱歉,如果當時我沒去攪合,風伴狩和禁軍也不會如此措手不及。”無衣確實是自責的,當時他那琴聲一出,不僅害得風伴狩受了傷,也波及了毫無防備的站崗禁軍。
“如果你出了事,我還真是有點對不起方盛蘭的囑咐了。”無衣嘆氣道,“抱歉,我現在這個樣子保護不了你。”
無衣擡手想去摸摸方龍秀的腦袋被方龍秀手一揮甩可:“朕是皇帝,有的是保護朕的人,不需要你的保護!”
無衣一愣,微笑起來:“也是。”他受傷的手臂被方龍秀這麼用力一甩,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滴答滴答流了出來滴在了地板上。
方龍秀臉上一變,厲聲道:“把衣服脫了!”
哈?無衣傻眼,腳步挪動,離方龍秀遠了些。
方龍秀:“趕緊脫,別等朕親自動手。”
無衣搖頭。
“你現在不是朕的對手。”方龍秀冷笑。
無衣堅決不從。
“讓朕看看你都傷到了哪了!”方龍秀惱了,“不準拒絕!”
哦,是看傷口啊,早說啊,嚇死了!無衣鬆了口氣,不想再招惹方龍秀,立即乖乖解開了衣服。
方龍秀在一旁看着,詫異先生前後的態度,隨即很快想到了問題所在,忍不住笑了笑,問道:“先生方纔在想什麼?”
“……”無衣,“沒想什麼。”
方龍秀:“朕沒打算對先生欲行不軌。”
無衣脫衣服的動作一頓,臉上紅了起來。
嘖,這個模樣,她倒是真想做點什麼了。方龍秀眯了眯眼站着沒動。雖然她很想再做點什麼,但更明白要適可而止,避免觸及先生的底線。
等無衣將上身的衣服脫光,方龍秀這才湊近了些去看。
有兩處傷,一處在肩膀前面,一出是在手臂,傷口不深,但是口子很長,看着觸目驚心。
這兩條刀口在別人身上方龍秀是沒什麼感覺的,但是在先生身上她便心疼得不得了。這無關其他,不過是因爲她見不得心愛的人受傷罷了。即便是傷,也該只能是她給予的,別人動不得!
方龍秀的目光陰沉沉的,看得無衣心裡直搖頭。他總覺得這孩子過於成熟了,也十分惋惜這孩子成長得實在太快了。
“疼嗎?”方龍秀問。當時看到那刀子砍到先生,她真的是心痛死了。那幾個人,不管是什麼原因,不管有沒有用,都得死!
見對方緊緊擰着眉,無衣笑了笑道:“還好,不是什麼嚴重的傷。”這要是放在他能充分調動體內靈氣的時候,這點傷真的是不值一提。
方龍秀伸出手指按在無衣傷口上。
“……”無衣臉色變了,“你……”你這死孩子,這傷雖然不重,但是真的很痛,老子最怕痛了!
方龍秀擡眼看無衣:“痛嗎?”
真是服了,不服不行,這孩子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無衣老實點頭。
方龍秀滿意地點了點頭:“知道痛就好,以後別受傷了。”
不要再受傷了,至少不要讓朕眼睜睜地看着你受傷。那種看着你受傷朕卻無法阻止的感覺朕不想再感受,朕寧願自己受傷也不要再看着先生你受傷。
此時此刻,方龍秀是心痛的,併發誓不想讓無衣再受傷,但是她從未想過,多年以後,讓眼前的人受傷致死的罪魁禍首竟會是她自己,當熊熊大火燃遍對方全身時,她竟然可以硬着心腸冷眼觀看。
此時此刻,方龍秀看着無衣那傷口,眉眼低垂,臉上不見一貫的冷傲和凌厲,輕聲道:“先生,朕看着心疼。”
無衣安慰道:“沒事,很快會好的。”
方龍秀站起身快步出了房間,那兩個道童就在閣樓外守着。
“去把傷藥拿來。”方龍秀吩咐道。
道童一陣爲難:“皇上,觀星臺沒有傷藥。”
“……”方龍秀皺眉,“觀星臺竟然連最簡單的一些傷藥都沒有?”
道童解釋道:“有國師大人在,觀星臺並不需要這些東西。”
方龍秀:“立即去請太醫到觀星臺來。”
“是。”
方龍秀皺着眉回了房間,見無衣正坐在牀邊拿着一個瓷瓶按在傷口上。
“先生在做什麼?”
無衣笑了一下,開玩笑的語氣道:“微臣的血很寶貴的,不能白白流着浪費了。”
方龍秀走過去:“先生在收集血液?”
“嗯,說不定以後皇上病了,這血可以醫治皇上。”無衣隨口道。
無衣確實有着這個打算,等明年他離開了,他不在方龍修身邊,若是出個什麼意外,這靈血說不定還真能派上用場,反正今天這傷口一時無法痊癒,流了也是白糟蹋了,不如試着收集起來。
先生的血……方龍秀忽然想起那夜在明月樓嚐到的味道,挑了挑眉坐到無衣身邊。
“先生的血與尋常人不同?”方龍秀問。
無衣給瞭解釋:“區別也不大,修道之人的血相較尋常人來說蘊含着不一樣的力量,是帶着靈氣的。”我是神仙,這又是我的本體,修爲雖和其他神仙無法相比,但相較與普通的修道之人這血自然是靈氣十足。
大概收集了小半瓷瓶的血液,裂開的傷口也漸漸停止了流血,無衣將瓷瓶蓋好,遞給方龍秀:“給你,事先說好,這東西我也不知道能放多久,反正你暫且就收着吧。”他有本事的時候能用術法保存好,但是沒本事了,自然就不能保證這靈血能存放多久。
瓷瓶是再普通不過的小小白玉瓷瓶,方龍秀握在手裡卻覺得十分沉重。先生在爲她以後做打算,先生的確是要走的。
方龍秀擡眼看向無衣,對方肩前的傷口還帶着血液,她將瓷瓶往旁邊的桌子一放,坐到無衣身邊就將腦袋湊了過去。
溼熱的觸感在皮膚上蔓延開,無衣腦中轟的一聲響頓時一片空白。
“皇……皇上……”
方龍秀沒有擡頭,軟軟的舌頭掃過無衣的傷口,含糊地回了一句:“既然如此,先生這些血液也別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