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譚洛在王府的寢殿內休息,等着廚房來送午膳。“小桃,你去廚房看看,怎麼這麼久了,午膳還沒準備好?”
“是,王妃。”
小桃去廚房看了情況之後,急匆匆地回來稟報,“王妃,廚房只有崔媽媽、樑三媳婦和幾個府裡新買的女使在準備午膳,原本在廚房的曹媽媽、鄒媽媽、竇媽媽和一些粗使婆子們,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不知道去哪裡了?還有這種事情發生?”譚洛想了一下,“司馬瑞年呢?”
“司馬管家回家省親去了。”小桃回答道。
“王妃,要不找王爺好好訓斥她們一番?有王爺撐腰,量她們也不敢造次。”身旁的小慄提議道。
“不行,王爺每日日理萬機的,況且這後院兒的事兒,本該是我管。”譚洛搖頭,拒絕了小慄的提議。
“王妃,您可得管管了,現在是廚房這樣,若是日後負責灑掃的、管理後花園草木的都效仿這些奴僕,可怎麼得了?”小桃說道。
“嗯,我心裡有數,告訴崔媽媽少做一些,我簡單吃一些就行。”譚洛繼續說道,“不急,這懲罰就要懲罰的狠一些,這樣下人們才能印象深刻,記得住。”
“是,王妃。”
……
用過午膳後,譚洛本打算看看話本兒,琢磨琢磨書肆的事情,剛坐到暖閣上,便聽見丫鬟來報,“王妃,廚房裡吵起來了?”
“怎麼說?”譚洛放下話本,問道。
“這準備午膳的時候啊,只有崔媽媽、樑三媳婦和幾個府裡新買的女使在忙活着,等午膳準備好了,王妃您用完午膳了之後,這曹媽媽、鄒媽媽、竇媽媽和一些粗使婆子們菜步履緩慢地,磨磨蹭蹭地回到了廚房,慢悠悠地收拾着碗筷。”
“然後,這樑三媳婦就憋不住火,大罵曹媽媽,說她們仗着身後有太妃撐腰,就不知天高地厚,哎呦,那罵的那就一個難聽,丫鬟們都在傳這件事呢。”
“太妃?”
“這曹媽媽是太妃的妹妹當年送過來的陪嫁丫鬟,年頭久了,就有些仗勢欺人,還曾讓自己的二女兒勾搭王爺,就是王妃去江南那陣子,後來被我攔住了。”小桃說道。
“這鄒媽媽和竇媽媽平日裡也是跟着曹媽媽行事,不過啊,髒活累活都是鄒媽媽和竇媽媽在做,想必,她們對曹媽媽也是有些不滿,無非就是念着往日的情分,當初這鄒媽媽和竇媽媽是曹媽媽介紹來王府的。”
“太妃的妹妹?如今在哪?”
“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嗯,那邊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譚洛沉吟了一會兒,“嗯,你去把樑三媳婦叫過來回話。”
樑三媳婦聽到主母要叫自己回話,先是十分高興,竟然也能和王妃說上話,後又覺得有些緊張,生怕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王妃要訓斥自己。
到了前廳,見王妃已端坐在主位上,樑三媳婦趕緊跪下行了一禮。
“樑三媳婦,王府的南跨院後面,有一座兩層的後罩樓,後面的牆共開了88扇窗戶,裡面有28間房這原本呢是上元佳節的時候,邀請各國使者,給使者們住的房間,後來呢,皇上登基之後,取消了這上元節宴請他國使臣的禮數。”譚洛說道。
“王爺平定了南戎之後,皇帝便將這後罩樓賞賜給了王爺。”
“這後罩樓一直空着,過些日子,江南巡撫、護軍統領、都轉鹽運使司運使、泉州知府、鹽課提舉司提舉等等,要來京中述職,要暫住在我們王府,你就負責重新翻修一下這後罩樓吧!”
樑三媳婦聽的一愣一愣,一會兒是皇上,一會兒是王爺,一會又是巡撫知州的,“王妃,這老奴之前也沒經手過這麼重要的活兒,我怕辦不好,何況還要經手錢財……”
“總有第一次,再說司馬伯買進來的女使們,都是會算賬的。”譚洛打斷了樑三媳婦磕磕巴巴的話,“該置辦的都要置辦好,切不可讓人覺得我們王府怠慢了這些朝廷的重臣。”
“是,王妃。”
樑三媳婦走了之後,譚洛像小桃和小慄說道:
“這下人們都看見了,兩三媳婦剛和曹媽媽吵了一架,我們就給她安排了一個肥差,想必府上的人也知道風向了。”
“小慄,你去告訴鄒媽媽和竇媽媽,讓他們夜深的時候來見我。”
晚上,在偏房內,譚洛說道“鄒媽媽和竇媽媽,本宮瞧着您二位也不必曹媽媽差,這曹媽媽掌管着廚房的採買,廚房也是亂的不成樣子,曹媽媽年紀大了,本宮也不好說什麼,日後啊,這廚房的瓜果蔬菜採買就你們去辦吧,炊具之類的採買就由曹媽媽去辦。”
“謝王妃!”
第二日清晨,南跨院院內,樑三媳婦拉着曹媽媽不讓她走。
“這桌布怎麼少了?”
“我以爲這桌布是不要的,便想着拿回去鋪在桌子上用。”曹媽媽解釋着。
“你以爲,你我以爲能行嗎?這桌布是給皇宮貴族們用的,是上好的絲織品,你就是要偷王府的東西!”
……
第二日清晨,廚房內吵得不可開交。
“王妃,怎麼這麼吵?”
“王爺不必擔心,今個兒早晨恐怕是沒有早膳用了,辛苦王爺去外賣的包子鋪買幾個包子吧。”譚洛從牀上下來,開始梳洗打扮。
“本王,我?”李墨坐在牀上目瞪口呆,“堂堂我給王爺,竟然在自己的王府連個早膳都用不了?”
“哎呀,王爺,中午回來,保管王爺能美食一頓!”譚洛啵唧一聲在李墨的臉上親了一口。
丫鬟們趕緊轉過頭去。
李墨笑了,“好好好,都依你,回來本王定是要包餐一頓的。”
李墨挑眉看着譚洛,隨即吩咐朱守取佩劍和官帽。
譚洛帶着小桃和小慄往廚房走,只見那裡圍着幾個丫鬟侍衛,正在看裡面的熱鬧。
“從來都是王家的兒子來送魚,今日怎麼換成了黃家的?”曹媽媽生氣地問道。
“還有這肉,每日都是城西的柳大娘或是她相公王屠夫來送的,今日來的怎麼也是個面生的?”
“曹媽媽,這廚房瓜果蔬菜的採買已經有我們來負責了,您年紀大了,這些苦差事就交給我們來做吧。”鄒媽媽說道,一邊說一邊接過了裝着魚的桶。
“什麼叫年紀大了,你算個什麼東西,竟想搶老婆子的差事?”曹媽媽叉着腰,仰着頭,怒氣衝衝地喊着。
“既然你不要臉,別怨姐妹兒沒給你留面子,今個兒咱就把話攤開了說!自你管廚房以來,你們家吃肉、吃魚、吃菜是不是沒花過一分錢?啊,今個兒買一斤肉記在王府的賬上,明日回家給老頭子頓了條魚,還是記在王府的賬上!我還從沒見過這麼吃白食的呢!”鄒媽媽解下腰上的圍裙,摔在桌上。
“就是,有多少銀錢進了曹媽媽的腰包。”
“你,你們胡說什麼?!”曹媽媽眼神慌張地四下看着,走上前去要捂住鄒媽媽的嘴。
“幹嘛,你要打我啊!”鄒媽媽喊道。
廚房的其他女使們原本在看熱鬧,平日裡早就看不慣這幾人,現在一看要打人了,自己也湊上前去,似是要出口惡氣。
“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仗着自己在王府呆了幾年,成天呼來換去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小賤人,你別躲啊!”
“得了便宜還賣乖,我抽死你!”
“你個潑皮爛貨!”
“臭丫頭片子!敢打老孃?”
“打的就是你!”
“你個黑心肝的,不識好歹的東西!”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爲?”
“你就是朽木、糞土!”
廚房內麪粉、生雞蛋、菜葉子亂飛,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