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得,如果都用花,未免不太新穎,而且,我們之前定下外褂上面繡花,這樣的話,花出現的次數就有些多了。”譚洛拿起樣稿,用手指着畫稿上面的圖案。
“嗯,其他民間的織衣坊也會想到用花。”
李秀兒思考着,同意地微微點頭,隨即蹙眉問道“不過,要是改的話,改成什麼好呢?”
衆人沉思着,包掌櫃看了看天空,穀梁澤看看了地面,似乎在尋找着靈感。
“皇后的中衣,可以繡上些穀穗等,寓意五穀豐登,你們覺得如何?”譚洛提議道。
“甚好!”聽到譚洛的提議,香玉眼睛一亮,李秀兒拍手錶示贊同。
“正一品到正六品的妃嬪,中衣可以繡上些飛鳥、蝴蝶之類的,體現她們的風華正茂。地位低的,正六品以後的妃嬪的中衣就什麼都不用繡了。”譚洛繼續說道。
“好,我記下了,回去修改圖紙。”李秀兒點點頭,在圖上寫寫畫畫。
“外衣的花,這個衣領這裡,可以用白色錦緞裹邊,看上去會更乾淨利落。”香玉指着圖紙上畫着衣領的地方說道。
“嗯,其他的應該不用改了。”包掌櫃和穀梁掌櫃點頭表示同意。
“好,那下面看看外褂的樣稿,阿洛姐姐,外褂的樣稿怎麼樣了?”李秀兒將她的畫稿收好,問譚洛。
“香玉。”譚洛看向香玉。
香玉從袖中拿出一卷的畫紙,“一共十二套的樣衣畫稿都出來了,你們看看。”說着,將畫稿展開,分給各個掌櫃。
十二張畫稿上,分別描繪了十二套外褂的圖樣,懿德皇太后的外褂是素色的,衣襬處畫着一簇白蘭花,白蘭花的周圍圍繞着顏色各異的小花。
“這懿德皇太后喜靜,所以外褂的底色用了素色,白蘭花周圍,圍繞着小花,寓意着,後宮嬪妃們簇擁着皇太后。”
“嗯,這個寓意甚好。”包掌櫃抽了口旱菸,吐出煙霧後說道。
“這個外褂的袖口、衣襬和衣襟處都畫上了牡丹的,想必就是靜仁皇后的了?”李秀兒拿起畫稿問道。
“對,皇后的外褂偏豔紅色。”
“這衣襬處畫上迎春花的是劉貴妃的,畫上臘梅的是端妃的,畫上桃花的是德妃的。”老王一一介紹到,“賢妃喜歡梨花,就在外褂的胸前,畫上了一朵盛開的梨花,衣襬處畫了一樹茂盛的梨花。”
“咳咳,這花這樣畫上去不會犯忌諱吧,萬一主子不稀罕這花兒可咋整?”包掌櫃有些擔憂地問道。
“無妨,包叔,這是我多方打聽的,而且和房間的傳言也比較一致。”譚洛拍了拍包掌櫃的肩膀,回道。
“嗯,這袖口和腰間處畫着紅拂的,應該就是做給昭麗妃的外褂了吧,我也聽說了,這昭麗妃來自樓蘭,而樓蘭的國花就是紅拂。”穀梁澤認真地觀察着畫稿道。
“穀梁掌櫃好眼力。”
“阿洛姐、香玉姐、王大哥,我覺得這畫稿甚好,後宮娘娘們的外褂樣式,整體十分和諧統一,又各有特色。”李秀兒放下手中的畫稿,贊成道。
“嗯,那我們接下來就按照這幾幅畫稿做樣衣了?”
衆人點頭。
“那珠寶點綴,就等你們的樣衣出來了,我就在刺繡的地方、袖口縫上些顏色相近、地位相符的珠寶玉石,各位看如何?”
“穀梁大哥,我看霓裳絲行織出來一件樣衣,穀梁大哥那邊就要把樣衣拿到鋪子裡,開始縫製珠寶,不要等所有的樣衣外褂都做好後,再縫製珠寶。”李秀兒看向穀梁澤。
“那是自然。”穀梁澤喝了口茶,點點頭。
譚洛一樣樣看着裡衣和外褂的樣稿,忽然似是想起了什麼,開口道。
“對了,包叔,之前,我們說剩下的裡衣都用蓮花做紋路,我突然想起,正六品之後的寶林、御女和采女因地位較低,不可用蓮花、梅花、菊花和牡丹。”
“所以,這幾位的裡衣不能用蓮花?”包掌櫃放下旱菸,認真地問道。
“對,不如用木槿花?”譚洛沉吟道“木槿花寓意着步步高昇、溫柔與堅持,用在這裡正合適。”
“好。”
“那今日先這樣?五日後的辰時,我們帶着做好的樣衣,再來包叔這裡聚一聚,看看進展,如何?”
“好,到時候若是發現了什麼問題,也來得及改。”
幾人聊了聊京中的事情,吃了會兒茶,說好樣稿後,便各自散去準備樣衣了。
五日後的上午,剛下過小雨,空氣中充滿了雨水的味道。譚洛、香玉和老王正在霓裳絲行,彎着腰小心地往盒子裡面裝着剛織好的外褂,生怕指甲刮花了樣衣。
“掌櫃的,您父親來了!”前廳有夥計在高聲喊着。
“誰的父親?”老王問道。
“應該是香玉的父親,金伯父到了。”譚洛笑道。
香玉手中的動作一頓,急忙從後屋出來,香玉和老王也跟着走出來。
霓裳絲行的老夥計眼尖,香玉的父親金玉龍之前來過絲行一次,老夥計便記住了,如今,看着這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現,後面還跟着幾位年紀不一的女子,便衝後屋喊道。
“父親!”香玉激動地衝上前去,向金玉龍行了一禮。
“金伯父。”
“金伯父好。”
“哎呀,好久不見,阿洛出落的越發的漂亮了,小王也精神了不少,哈哈。”
“哦,對了,玉兒在信中寫到,讓我帶幾位手藝好的繡娘,這不,都在這兒了,這幾位都是手藝精湛的,都是值得信任的。”金玉龍轉頭介紹着,也向幾位繡娘介紹着掌櫃,“這位是香玉,我女兒,這位是阿洛,這位是小王,都是這霓裳絲行的掌櫃。”
金玉龍身後的繡娘們向幾位掌櫃問了好,行了一禮。
譚洛看着在門口站着的六位繡娘,其中兩位面孔稚嫩,頭髮梳起,插上了簪子,許是剛過了及笄待嫁的年紀,另外四位,約摸着正處於桃李年華和花信年華之間,不超過二十五歲。
“來,快裡面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