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軍說的聲音真的不算大，就像是嘟囔一般。
可週邊的人誰會聽不見？
立時好幾個王孫就變了臉色――他們很難堪，很下不來臺，但是儘管如此卻還是沒一個人開口反駁，或是再給予其他什麼明顯反應。
大家就像是不約而同一般的選擇了對督軍這一句話失聰。
當大家各自走向了自己的馬車後，白如月忍不住的小聲說到：“您這麼不給人家面子，就不怕日後，督軍的日子不好過嗎？”
白如月口中的督軍，自然是真督軍。
“鎮妖王的手令在我身上！日子永遠都好過！”督軍說着得意的一笑，那意思簡直就是——順我者昌的調調！
白如月眨眨眼，頓時覺得這個鎮妖王真的很囂張。
然而這個時候，太子爺那邊的一個扈從急急地跑了過來：“白小姐，太子殿下請您去他的馬車上對弈幾盤。”
白如月聞言下意識的瞥了督軍一眼，督軍此時卻是眼觀鼻，鼻觀心，完全是局外人的樣子。
“勞煩帶路！”看不到督軍的相護，白如月只能認命的跟着那個扈從去了太子爺的馬車。
當她進了太子爺的馬車後，一直沒到人前來聚的雲于飛走到了督軍身後：
“大人說不敢對壘妖物的諸位殿下是慫貨，那您呢？您讓一個心力衰竭的弱女子爲了博取太子殿下的歡喜，繼續執棋並不爲其攔上一攔，這行爲就不是慫了嗎？”
督軍聞言一扭頭，打量了雲于飛兩息後，伸手拍了下雲于飛的肩頭：“你喜歡白如月我知道，但強出頭可不是聰明之舉，你應該很清楚你爹對我的敬畏纔是！”
“我清楚，但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股子正氣！那不僅僅是對妖，也包括對人，對事！”雲于飛昂着頭，大有一種豁出去的架勢。
“心有正氣是好事，但如果不識時務，那一腔正氣遲早會變成怨氣，因爲你註定沒有出頭之日！”督軍說着衝雲于飛搖了下腦袋：
“唉，好好的一個人
中龍鳳，這是要變懷才不遇啊……你爹的白頭髮今年一定會長很多！”督軍說完這話轉身就走。
雲于飛氣呼呼的捏着拳頭――他聽出了督軍話語裡的威脅之意。
“你要是敢亂來，我就告到鎮妖王面前去！”雲于飛激動的出言警告，而這個時候，雲中龍一臉苦澀的站在雲于飛的身後，伸手拍在了他的肩上：“閉嘴！”
“爹！”雲于飛準備據理力爭，雲中龍卻直接衝兒子甩出一句話：“魚與熊掌從來都不能兼得！”
雲于飛了一愣：“什麼？”
他有點摸不着頭腦。
“你站在你的角度看得失，看到的可能是失，但站在他的角度，可能是得！”雲中龍說完這話，語重心長的對兒子說到：
“以後別和督軍對着幹，他是浴血沙場的人，憐香惜玉從來就不會，他只知道，怎樣能更好的殺敵！”
“可是白如月……”
“你有功夫想白如月，還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白如月可以一曲退妖物，你呢？”
雲于飛立時語塞，雲中龍拍了下兒子的肩膀：“走吧！上車！”
雲中龍大步流星在前，雲于飛咬了咬脣，看了眼太子爺的馬車後，才面色沉沉地追着他爹在後。
……
白如月此刻有些不安的跪坐在馬車內。
她來，就應該是和太子爺下棋纔對。
可是入了馬車才發現車內並無鋪設棋桌棋盤，只有兩三個軟靠放在獸皮之上。
太子爺很隨即的擺手叫着她坐，可她不敢坐。
一來，她現在就等於是個平民女子，哪有資格和太子爺對坐的資格？
二來，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太子爺突然變的這麼客氣，肯定有問題！
所以她沉默的跪在原地，以無聲的行舉表示着她的不敢，更等待着太子爺的發招。
“你不需要有負擔。”沙晉看着白如月，手指在膝頭上搓了搓後開口言道：“車裡我們可以沒有尊卑，平等如友。”
白如月聞言頭低了下去
，身子更加的謙恭一些。
平等如友？
她雖然看起來只有十四歲，並且看起來單純天真不諳世事，可事實上她又不是沒見過世面，沒長心智？
和君王貴胄做朋友或許可以，但想說平等二字……拉倒吧！
那絕對是可笑之極的謊言！
此刻她相信太子爺一定是有什麼設計在等着自己，所以她乾脆把身段在放得低一些。
並且在心裡猜測是不是某督軍太過囂張，偏又身上掛着鎮妖王的手令，別人沒法動他，就只能轉而求其次的找她麻煩？
看着白如月幾乎要趴在地上的樣子，沙晉有點心裡煩躁。
他想表達對白如月的關心，但白如月的反應卻是畏懼。
雖然身爲儲君，他一直是享受這種被人畏懼，被人放置在高處位置上的優越感，但此刻他卻感覺到的是糟糕是和白如月之間的距離。
距離，因等級差而形成的距離。
“你不必如此怕我的……”沙晉無奈強調，但白如月那匍匐之態並未高擡絲毫。
沙晉的嘴巴扭了一下，煩躁的手又搓了搓：“那個，你和督軍之間，到底什麼關係？”
白如月一愣，隨即作答：“並未什麼關係。”
流言的妙處就是不管外界怎麼傳，我這裡抵死不認，當然她本就和督軍沒什麼關係——哪怕兩邊已經說好了做小這種事，但到底沒有交換個禮與貼，就等於沒定下！
再說了，這也只是一個謊言。
沙晉一聽此言，立時煩躁的狀態散去了大半，他有些興奮的身子往前傾了一下：“白如月，你想不想去寧都？”
白如月立時驚愕的擡頭：“寧都？”
寧都是昭國的國都，它位於挨着雲海洲的天南洲，昭國的王宮就坐落於那裡。
白如月知道這個地方，但她沒去過寧都，反倒去過寧都旁邊的坤天門——她曾在人家的宗門禁地裡順過幾樣東西。
“對，就是寧都。”太子爺說着微微昂起了下巴：“我可以帶你入我的春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