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營地,身上穿的是從屍體上拔下來的衣服,原來的已經被火燒成灰燼,我一踏進營地的範圍,就感到了一絲異樣,哨兵呢?原來的高臺上現在空無一人,隱隱的還能聽到撞擊的聲音,我聳了聳鼻頭,有血腥味!
我重重的踹開了大鐵門,門扇發出咚了一聲響就向兩邊開去,而後又撞上背面的牆壁碰的一聲反彈回來,我徑直走進了營地,一絲若有若無的呻吟聲拉扯住了我,我小心輕聲的走到第一個建築的牆角,在確定沒聽見其他聲響之後,探出頭去。
我看到的是團裡的兄弟們,正依牆倒在血泊裡,此時他怕是已經不行了,我彎腰快速移動了過去,他看到了我,眼中突然迸射出了精光,迴光返照一般直起了身子,用還完好的左手一把抓住了我。
“團長危險……樑戒……樑……”聲音戛然而止,突然而來的力量已經是他的最後一搏,他去了,瞪大着眼睛,手還緊緊的抓着我,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不願意放開。我撫閉了他的眼睛,安息吧兄弟,剩下的交給我。
從剛剛逝去的傭兵口中,我得到的幾個字的信息,已經能讓我明白髮生了什麼:團長失利,樑戒奪帥!我從他的身上取走了匕首和一把槍,檢查無誤,便起身貼住牆壁,觀察周圍的高地後,就開始往營地深處移動。
我看到了幾個生面孔——四個人,三個正常,一個不正常,此時他們正圍站在樑戒的身邊,而這胖子正優哉遊哉的坐在團長開大會的座位上,笑眯眯的看着下面的團長,和幾個不背信棄義的傭兵在一起抵禦着進攻。
“我說鐵木啊,這麼好的條件你怎麼就這麼犟呢,人家史密斯先生是很有誠意的來談合作,讓我們兩家傭兵團一起合作打拼,你可不能因爲一己私慾而不顧手底下弟兄們的幸福生活啊,史密斯先生還答應了,可以帶我們到裡面的世界去哦。”樑戒依舊是那副笑面佛的嘴臉,口裡說的話也是那麼的誘惑那麼吸引人,現在這幾個保護着團長的傭兵應該是跟着團長出征回來的,其餘的估計都被洗腦了吧——我承認我也有點被蠱惑了,但是這天底下有這麼美味贈品麼?
“樑戒,一己私慾這個詞我還是還給你吧。”團長受傷了,他幾次輕微的咳嗽都被生生的嚥了下去,從那個異能者眼皮底下逃脫着實費了他不少勁,卻只能帶回來這幾個人。團長一定不好受,回來時候又發生了這樣的叛亂,氣急之下,怒火攻心,身心俱損。“你爲何不把你們所有的交易都公佈出來呢?只是這樣畫張餅,到時候實現不了,就不怕下面的弟兄們找你麻煩?或者是……你打算就直接全殺了。”
團長的話,在人羣裡激起了一陣巨浪,不少傭兵都警醒了,樑戒?樑戒是什麼人,難道你們不清楚嗎?笑面閻王!——笑呵呵的就能把你給算計的體無完膚的!差一點就上當了,有不少的傭兵走到了團長的前面,把受傷的領袖保護在身後,我看到團長一下子矮了下去,他應該是鬆了口氣吧。
“嘖嘖嘖,鐵木,你倒是還有點腦子,兩句話就把這些傢伙策反到你那邊去了,但是你看看你的周圍,還有那麼多的人是清醒的,識時務者爲俊傑,他們跟着我可以享受到榮華富貴,跟着你,你給的了什麼?兄弟們每天跟着你,東征西戰,收穫的還不夠消耗的,跟着你這個沒眼界的團長,兄弟們只會捱餓,只會受苦受累,只能永遠躲在這個四四方方的小營地裡,每天擔心着,害怕着,說不準哪一天就在睡夢中被地下衝出來的沙螅給吞進肚子,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我是個小人,亂世裡只有小人才能生存,你的那些仁義,大道理,養不活手下的弟兄
和他們的家人,史密斯先生的耐心是有限的,他不會無止境的等着我們的答覆,而你,作爲一個團長,卻層層阻撓,你是心裡不平衡嗎?還是就是心理有問題啊?你配做一個團長嗎?我是個小人,但我爲了全團的兄弟們的未來在努力!你呢?你呢?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呢!”
所有人沉默了,有些人的眼神變得飄忽不定,一會落在因傷痛而喘息的團長身上,一會又飄到了站在高處盛氣凌人的胖子臉上,是要堅持艱苦的仁義道義,還是要跟着這個虛僞的胖子去賭一把,不少人陷入了困局,這個選擇讓他們很是爲難。
“樑戒,”我走了出來,從隱蔽的角落走到了光明之下,“你這胖子依舊是這麼油嘴滑舌,我都差點給你唬住了。”
“喲,這不是我們的大功臣嗎?歡迎回來,你換髮型了啊?聽說你差點被人一把火燒成灰啊。”樑戒身邊的幾個人不約而同的聚焦在我身上,我感覺到了強烈的威脅,這三個普通人看起來還好,最後那個大個子,差不多兩米三四的樣子,滿身橫肉,這個人讓我覺得很詭異,我的眼睛也不自主的眯了起來。
“託福託福,我還是活下來了,比起你這個只會放空炮說大話的傢伙,我能活下來還真跟你沒啥關係。”我也不客氣,我有着不虛你的資本,你身後那幾個傢伙,真打起來不見得一定壓得住我。
“你!”
“諸位,”我打斷了胖子的話,我的體能可以讓我的聲音穿透一切屏障,傳達到每一個聽衆的耳朵裡,那個心寬體胖、腦滿腸肥的傢伙如何能搶的過去話,只能憤憤的捏了捏拳頭,坐了下去。
“你們在營地裡,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次出征是我們四個人的決定,安妮反對,團長和我還有這個胖子都投了贊成票。而我們出去了,獲得了不少的資源,在途中卻遇到了一個強敵,一個異能者。”異能者!這個詞又驚起了一片巨浪,而面對異能者還能全身而退,站在他們面前說話的我,此時在人們心裡已經被提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所有人驚呼之後都慌忙的捂住了嘴,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很好,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震懾住了所有的人。
“面對異能者,我們失敗了,失去了很多的兄弟,團長帶着剩下的人回來了,這個時候,樑戒跳了出來,二話不說,也不讓別人說,就給團長打上了不作爲的標籤,事情有這麼巧的嗎?樑戒,你投的贊成票,你敢承認嗎?”
胖子眯起了眼睛,是在幻想着用目光刺死我吧,但你註定要失望了——我們根本看不見你的眼睛。
“各位,從你們入團以來,團長是怎麼對待大家的你們都清楚,團長有放棄過任何一個人嗎?每一次出征,團長都會盡力的保全每一個人,讓他們都能回來與家人團聚,這個胖子做過什麼?他是營地的鐵算盤,他的算盤爲何沒能讓你們都生活富裕,無憂無慮呢?難道換個領袖,換個組織,就能實現了?”
我走到了團長跟前,面前的戰士自動爲我讓開了路,我扶住團長,感覺到他的身子一下子靠在了我身上——他受了很重的傷,但是他一直站的直直的,不看兄弟們看到他虛弱的一面,而此時我來了,他一下子變得放鬆了,“你去搬張椅子過來。”旁邊的戰士一溜煙跑了出去,幾秒鐘就帶回了一張有靠墊的座椅,看得出他早就想讓團長休息了,只有在這會我震住了場面他纔有機會能做了。
“幾年前團長把我撿了回來,從沙螅的口中把我奪了下來,他是我的恩人,這件事我沒跟任何人提起過,是團長不讓我說出去,在他看來,沒有必要,真心待人,人自會感覺的到,所以我不會放棄我的團
長,也不會放棄這個水熊傭兵團,但凡犯我家園者,雖遠必誅!”我最後一句話加入了異能,可以催眠一般人的大腦,在他們聽來,我的聲音就像一口洪鐘撞擊一般,重重的在腦海中炸響,強印深刻,不得不跟着我走。
“團長回來的時候沒有車隊,只有他們這些人,樑戒,你已經把資源偷偷賣掉了吧?而買家就是那個史密斯先生。”剛剛搬來椅子的戰士這時開口說話了,人就是這樣,一旦堅定了信念,就會變得無所畏懼,勇往直前。
現在,傭兵團的人都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紛紛對自己先前的舉動懊悔不已,而把矛頭轉向了高高坐在主位的樑戒,人民如水,權利似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哼哼,煩人啊,真是煩人,你就像一粒老鼠屎壞我一鍋的好粥,你們跟着我,我能當上團長,還能給你們好的生活,你們怎麼就不開化呢?還守着這個沒用的傢伙,你們,給我幹掉他!”樑戒那細線一般的眼睛居然也能射出這麼駭人的目光,隨着他一招手,身邊的四個人一躍而起,嗖的一聲就已經來到了我們的面前,一拳一腳就能發揮出巨大的威力,不斷擊飛着攔路的傭兵,血肉橫飛。
“樑戒,終於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兵臨城下,我還有心思調笑他一番,看着這個胖子陰謀破產,詭計戳穿,我心情頓時大好,哈哈一聲便迎了上去。
“你們帶着團長迴避,注意安全。”第一個與我交手的是站在胖子右前方的瘦高個,揮舞着一雙變異的鷹爪在我面前裝腔作勢,突然一個襲擊試圖抓住我的腦袋,我猛的下蹲,收臂,直拳衝出,直搗黃龍,一聲哀嚎過後,這貨就只能像個蝦米一樣縮在地上打滾,我隨意的踩下,他的腦袋就跟西瓜爆炸一樣,紅的白的,飛的到處都是。對付什麼人用什麼招,這種懶人就只能出下三濫的招。
樑戒嚇了一跳,第一個人就這麼輕鬆的被我弄掉了,他想跑,只會耍陰使詐的傢伙現在就現了原形,我遠遠的看着他,腳下是剛剛的對手的屍體,嘴角斜上揚起,這種笑容在他的眼裡着實與惡魔無異,我似乎都能感覺到他睜開眼睛了。
另外的兩個長得像普通人的傢伙正與一大羣傭兵戰在一起,他們看起來像普通人,但是出手一點也不含糊,其中一個壯一點的力大無比,可以輕易的抓起兩人當做武器一樣的掄動,完了再跟鐵餅一樣扔出去;另一個個子矮一點的傢伙也不是省油的燈,如果前者像熊,那麼他就是一頭犀牛,在人羣裡橫衝直撞,勢不可擋,所有攔路的傢伙都被他頂飛了出去,掉得遠遠的。
團長出現了,即使受了重傷他也依舊不會扔下兄弟們不管,“不動明王!”團長雙手合十,身上放出了金光,這是一種護體的武功,融合了金鐘罩鐵布衫的強橫之處,團長正是一名古武者。團長的出現讓傭兵們大爲感動,紛紛支撐起身子,跟在團長背後衝鋒,不動明王成功的阻止了犀牛的衝撞,兩個人纏鬥在一起,失去移動空間的敵人頓時落入了下風,最終被壓制住亂刀砍死。
那個熊一樣的壯漢發現了同伴的慘死,大嚎一聲推開人羣衝了過來,即使站在對立面,我也能感受到他們的情誼,也能感受到他的憤怒。他要過來保全同伴的屍體,只可惜我不能讓你如願了,我連發三槍,大意之下他照單全收,子彈穿過太陽穴,絞碎了他的大腦,又從另一側飛出,壯漢鐵塔一般的身軀僵持住了,還保留了向前的姿勢,右手伸長着,緩緩的倒下,倒在了他的同伴的身邊,右手按在了地上,似乎仍然在往前抓着。
抱歉,爲了我的世界,我只能粉碎了你的世界,請安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