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幾天看了很多朋友的書評,關於本書的世界設定問題,還有主角性格的問題,不喜歡在書前寫設定,本書後面將會有所描述。

爲了證實自己的推論,幽銀之火採取了一個極爲大膽的行動——面對僞裝之神發出的可怕法術,巫妖沒有躲閃,他不斷告訴自己,他的身體足以經受住這些魔法的打擊,它們絲毫無法傷害到自己。當那些可以在瞬間殺掉數千人的魔法擊中巫妖的時候,他的推斷得到了證實——是的,想象,在這充滿了意識的世界之中,一個人可以盡情展開自己的想象,並把這些在原來的真實世界裡根本不可能實現的想象變爲現實。

在神詆因爲自己的法術無法產生效果而感到憤怒和錯愕,進而又更加瘋狂地進攻的時候,幽銀之火進行了更進一步的實驗:他開始想象自己是這個混沌空間的一部分。這個想象馬上變爲了現實,隨着這一意念的產生,巫妖消失了,一瞬間,他和周圍的空間結合在了一起,融入了這個空間。僞裝之神發出的攻擊失去了目標,它們穿過混沌空間,飛向了遠方。

證實了推論正確的幽銀之火完全忽視了因爲失去對手而變得暴怒的神明——除非空間被毀滅,在現在的形態下,沒有任何生物能夠傷害到自己,神詆也不例外——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探索這個空間的奧秘上。

從某種程度上講,巫妖目前的狀態和夢境有很多相似之處:同樣是只有意識的參與,同樣缺乏明顯的邏輯。但和普通人不同的是,作爲強大而富有理智的法師,幽銀之火可以完全掌握自己的意識,而不必象常人那樣,面對夢境,哪怕很清楚自己在夢中,多數時侯依然只能夠被動地經歷夢境。充分意識到這點的幽銀之火開始了盡情的想象。

意識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受空間和時間限制的東西,一個地牢裡的囚犯,可以盡情地讓自己的意識穿越空間,達到天界,一個老人,可以讓自己的意識突破時間的束縛,回到自己的少年時代,要作到這些,他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爲自己的意識插上想象的翅膀。由於規則的限制,在真實世界之中,這種想象並不能真正轉化爲現實,它們只能夠存在於意識之中,然而在意識以真實形式存在的空間中,巫妖的意識體不再受現實世界中規則的限制,想象讓幽銀之火作到了現實世界裡面的衆神也無法作到的事情:他變成了混沌空間。

這是一種全新的感覺,幽銀之火感受着自己幻化成的這個世界,這裡的一切,包括混沌中拼殺不已的生物,全都成爲了自己的一部分,自己可以任意改變空間之中的每一處,可以隨意變換空間的規則,只要願意,就連那個神詆也可以被輕鬆地毀滅掉,在這裡,他就是無所不能的主宰。

但這一切都只是假象。

感受着周圍沒有邊際的虛無,幽銀之火清楚地認識到,自己並沒有真正脫離這個世界的掌控,那個所有生物互相殘殺的空間實際上只是這個更加寬廣的世界的一部分,比起那些還在拼殺的生物,幻化成混沌空間的自己只是從一個狹小的牢房進入了一個更加寬敞的牢房。

幽銀之火努力探索着包圍自己的虛無,巫妖獨有的直覺告訴他,在這虛無之外,自己的靈魂正在某個地方等待着意識的迴歸。多年積累的對於空間的知識在這時有了用武之地,在巫妖的經驗中,這種虛無只是一種僞裝,事實上,在這虛無之中,無論向着哪個方向前進,最後的終點都將會是最早的起點。這實際上是空間壁壘的一種,同所有的空間壁壘一樣,它的作用便是在多維的宇宙中維持空間的存在,對於所有沒有能力突破的人而言,它都是不可飛越的屏障。

只有一個辦法可以有機會脫離這片虛無。幽銀之火操縱着混沌空間,瘋狂地毀滅着裡面每一個生物,無論是矮人,精靈,巨人,惡魔,在空間之力的面前都變得脆弱無比,他們的意識體轉眼之間就被變成基本的粒子,最後被分解的是愛德華?法倫?洛斯,這個神靈的強悍的唯一作用就是讓自己堅持得比其他人更久些。在完成了摧毀一切生物的工作之後,幽銀之火併沒有象這個空間以往那樣,再次把這些分散的意識凝聚起來,這些與自己的靈魂僅有一絲聯繫的意識分解成的能量粒子被混沌空間毫無保留地吸收進自己的體內。

感受着自己的新身體中充斥着的洶涌澎湃的力量,幽銀之火開始了下一步的工作,混沌空間開始飛快地坍縮,眨眼間,龐大的空間便化爲虛無之中的一個小點,然後,在極短的時間之內,由於能量的過度壓縮,空前的大爆炸發生了。浩浩蕩蕩的能量洪流使空寂的虛無之地發生了前所未有的鉅變,一個黑洞出現在虛無之中——爆炸撕開了從未打破過的空間壁壘。

早在爆炸發生前的一刻,幽銀之火已經把自己的意識體壓縮到了最小,同時躲藏在位於能量點中央的,能量最爲稀薄的空間中,這讓他避過了主要是對外擴張的爆炸的傷害。在黑洞出現的同時,巫妖的意識體鑽進了黑洞,脫離了那被虛無充斥的世界。

幽銀之火緩緩睜開自己的眼睛,刺眼的陽光讓早已習慣亡靈界昏暗光線的巫妖感到一陣不舒服,但他很快恢復過來。看着天空的太陽,他知道,自己終於脫離了那個困住自己的意識的空間。

巫妖打量着周圍的環境,他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裡:這裡的天空有太陽,但太陽的位置始終不變,這裡的地面是一望無際的沙漠,但在這沙漠之上卻沒有一絲地勢的起伏,猶如一面平整無比的黃色綢緞,這裡沒有風,沒有云,沒有生命,總之,除了天上的太陽和地面的沙土,這個世界沒有第三樣東西。

巫妖延着平整的地面緩緩行走着,儘管重新獲得了身體和靈魂,但他知道,自己並沒有完全脫離被強行吸進的那個世界,混沌空間,還有包圍着混沌空間的虛無,連同這裡,全都是同一個世界的不同組成部分,在他來到這個世界的同時,他的意識便被剝離,進入了混沌空間,而身體和靈魂則被帶到了這裡,只有打破這裡的空間壁壘,他才能夠真正的獲得自由。

但困難正在這。

在多維的宇宙中,存在着無數的空間,這些空間就象是一個個房間,共同構成了宇宙的存在,在這些房間之間,空間壁壘作爲牆壁保證了每個房間和整個房屋的穩定。要想穿越房間,必須打破橫亙在中間的牆壁,這是空間傳送的第一個困難,大多數法師都由於力量的不夠而在這道難題面前卻步,可是對於真正的空間穿越來講,真正的困難卻在於這一過程之中存在的第二個步驟:定位。

和在同一空間內部進行的傳送一樣,空間傳送必須要有座標,這個座標可以是一塊石頭,一棵樹,一座房屋,一個城市,有時候,在沒有預設座標時,一些特徵比較顯著的空間也被用來作爲空間傳送的座標,但這種情況下的傳送只能保證被傳送者進入目標空間,卻無法保證傳送到什麼地方,像巫妖那樣在傳送到深淵魔域後出現在一個大惡魔的住所的情況,在這樣的傳送中是比較理想的結果,更糟糕的後果比比皆是,只有在很緊要的時候,人們纔會使用這樣的方法。

擁有明確的座標是安全傳送的保障,那種盲目的傳送很可能會把一個法師帶進巨大的危險之中——終點可能會是一馬平川,也可能會是波濤洶涌的大海,正在爆發的火山,甚至一隻巨獸的口中,而比起空間內部的傳送,空間傳送發生危險的概率要大得多,幾乎八成在空間之間使用隨機傳送的法師再也沒有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之中。通常,在進行傳送之前,法師們會進行瞬間的神遊,找尋自己知道的座標,只有一種情況例外:傳送目的地在自己的意識感受範圍內。

現在的問題在於,在這個空間中,幽銀之火沒有辦法得到任何外界的信息,他無法讓自己的意識達到空間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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