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陰風突然吹進了靈堂,把我剛剛上的三隻香給吹滅了。
然而,香爐裡,其它的香卻在旺盛得燃燒。
詭異!
太詭異了!
突然,有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顫顫巍巍地指着香爐,面露驚懼之色。
我有些心虛,畢竟軍子哥的死或多或少跟我有些關係,這個時候香突然滅了,究竟代表着什麼?
難道是,軍子哥在埋怨我,沒有把他從大龍潭裡解救出來?
“軍子他...他不接香...”,剛剛那個上了年紀的老者說道。
老者我認識,趙老二,村裡人尊稱他趙二爺,民國時期的時候幹過保長。
和趙二爺一個時代的老人,村裡已經不多了。所以,一般情況下,無論哪家有紅白喜事,都喜歡把趙二爺叫到家裡,有什麼不懂的事情,不懂的規矩,方便向他詢問。
“不接香?”
“難道是鬼接香?”
“我好像聽人說,如果死者怨恨某個人的話,他是不會接受他的上香”
村民們議論紛紛。
軍子哥的父親用複雜的眼神看着趙二爺,希望他這個時候能夠站出來,穩定一下場面。
趙二爺拄着柺杖站了起來,輕輕地咳嗽了兩聲。
村民們頓時安靜了下來。
趙二爺雖然上了年紀,但是很有威望,有時候他們這種老一輩人說話,比村長還頂用。
“大家靜靜,聽老朽說兩句,按照迷信的說法,剛剛那種情況叫鬼不接香。這不能單純的認爲他們家的軍子怨恨江家小子,也有可能是,軍子還有未完成的心願......”
村民們紛紛點頭,表示同意趙二爺的觀點。
我滿臉感激地看了趙二爺一眼,要是大家都以爲軍子哥怨恨我,以後我還怎麼在村裡呆?還怎麼面對軍子哥的父母?
“你們先出去一下,讓江家小子給軍子重新上柱香,我聽說軍子在世的時候,他們關係很不錯,讓他們聊一會”
趙二爺支走了其他村民,這個時候,靈堂裡只有我和軍子哥的父母。
軍子哥的母親依舊神情憔悴地趴在棺材上,無力地哭泣着,剛剛發生的一切似乎與她無關。
趙二爺把軍子哥的父親拉在一旁,小聲嘀咕了幾句。
他們說完話,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被他們看着,我渾身有些不自在。
趙二爺走到我的面前,神情嚴肅地看着我,“江家小子,你們那天到底爲什麼去大龍潭洗澡?還有,你有沒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
見趙二爺神情嚴肅,我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乖乖地
把那天洗澡的情況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
趙二爺聽完了我的敘述,沉吟道:“你們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想去大龍潭洗澡,難道是,鬼敲頭?”
“白老爺子也是這樣說的,他說我們是鬼敲頭了”
不說這茬我還差點忘了,白老爺子說過,鬼敲頭,就是被鬼暗中做了記號,除非把印記抹去,否則的話,那些鬼物會不死不休地纏着對方。
貌似我身上的印記還沒有抹去?
這兩天我在山神廟,那些髒東西沒有找我,不代表我回到村裡了,他們不來找我算賬!
“對了,我聽白老頭兒媳說,你們去了山神廟,剛剛你說白老頭死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是除了村長,軍子哥的父親以外,第三個人詢問我關於白老爺的情況。
我沒有說那些離奇的遭遇,只是簡單得告訴趙二爺,我們在山神廟裡遇到了三個怪人,是他們害死了白老爺子。
至於怎麼害死的?我直接說他們不小心把白老爺子推下了懸崖。
倒不是我有意隱瞞真相,而是那些離奇的事情說出來,村裡人未必相信,興許還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因爲,我已經隱隱覺察到了,村裡看似風平浪靜,其實已經暗流涌動。
從我踏入村口的那一刻,我就有種極爲不好的預感。
離奇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先是懷裡莫名其妙地多出了竹簡,接着是烏鴉無緣無故地攻擊我,村長老婆那樣精明的女人,竟然瘋了?到了這裡,更是連柱香都點不燃。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說明,鳳鳴村恐怕要變天了!
“對了,江家小子,我聽說你老爹爲了救村裡人命送大龍潭,以後,你們母子有什麼困難,可以來找我,村長還是給我一些面子的”
“我爸真的死了嗎?”,我突然擡頭,看向趙二爺那雙飽經滄桑的眼睛。
“按照村民們的說法,他們肯定已經死了,很少有人能從大龍潭裡活着回來”,“對了,聽說你母親回孃家了,我託人帶信給她,讓她回來照顧你”
當時沒有電話,遠距離信息聯絡,除了書信之外,主要靠口頭帶信。
當然了,這個時候我並不知道,父親臨走前囑託過母親,十年內不能回鳳鳴村,否則,必死!
趙二爺又和我隨便閒聊了幾句,讓我中午在這裡吃午飯,家裡沒人,晚上也在這裡吃。
“好了,你這幾天肯定吃了不少苦,出去玩會吧”
“不是讓我重新上香嗎?”
“不用了,你出去玩吧”
我眉頭微微一皺,感覺趙二爺似乎在掩藏着什麼。
因爲剛剛趙二
爺把村民支走的時候明明說,讓我給軍子哥重新上柱香。
“我和軍子哥是好朋友,這柱香,我必須上”
不等趙二爺反應過來,我就閃身來到了香爐前。
然而,當我看到香爐前的斷香時,立馬面如死灰。
因爲剛剛那些被陰風吹斷的香歪歪扭扭地組成了一個字——死!
可以說,我對“死”這個字特別敏感,因爲懷裡竹簡最後三個字就是“死”字。
趙二爺見我看到“死”字,面露不悅之色,不過很快就平復了過來,嚴肅地說道:“出去後不要亂說,免得弄得人心惶惶”
“說什麼啊?”,我假裝聽不懂趙二爺說什麼,面露茫然之色。
“沒...沒什麼...”
軍子哥的父親重新給我拿了三根香。
把香點燃之後,我使勁插在香爐裡面。
這次我沒有給軍子哥磕頭,因爲我擔心,我一磕頭,香爐裡的香又會熄滅。
將香點燃之後,我轉身就走。
可就當我走出三步之後,一陣陰風再次襲擊了靈堂。
這一次,不單單的把我點燃的香給吹滅了,其他人點的香也被全數吹滅。
由於這次動靜很大,軍子哥的母親擡頭朝我們這邊看了過來,然後嚎啕大哭。
“軍子啊...娘知道你死得慘,到現在屍體還沒有找到...軍子啊...娘想你啊...”
我這才知道,軍子哥他們的屍體還沒有找到,那天他們“詐屍”之後跑去了大龍潭。而大龍潭是村裡的禁地,前車之鑑,他們確實不敢去那裡撈屍。
我滿懷心事地走出了靈堂。
我並沒有在軍子家吃飯,因爲我沒有臉面留在那裡。
回到家裡之後,感覺空蕩蕩的,房前屋後閒轉了幾圈,發現豬圈裡母親養的母豬已經餓暈了,也難怪,這頭母豬估計已經兩三天沒有吃進食了。
餵豬這活我會,立馬去小房子鍋里弄了一些豬食過來。
小房子挨着土屋,是個專門造豬食的地方,母親臨走的那一夜,煮了滿滿一大鍋豬食,還剩一大半。
打豬食的時候,我有種想哭的衝動。
說真的,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想哭。
家裡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希望母親能夠早點回來吧。
我將豬食倒在豬槽裡面,拿着樹枝,想要把母豬驅趕起來。
可是奇怪的是,面對我的敲打,母豬硬是沒有反應。
我翻身來到豬圈,想要看看,母豬是不是已經餓死了,然而,就在這時,我駭然地發現,母豬的肚子竟然無緣無故地鼓了起來,而且越鼓越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