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地疏、夜黑無影,出來找小淑,本來就有點兒發慌,又突然從背後冒出個人,打掉我手中的蠟燭,一驚一乍把我嚇得汗毛倒豎,半天不敢動一動。。.。
待轉身回去對了眼仔細看,才發現從背後躥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小淑。
他剛把手從我嘴上拿下來,我便忙不迭的要發問。可是,一個你字還沒出口,又被他用手堵了回去。只見他把一根手指放在嘴脣上,做了個別出聲的手勢,再拉起我的手,弓着腰,輕輕往篝火旁邊走去。
篝火離亡靈海有二三十米距離,四周有一圈灌木掩護,算是比較隱蔽的地方。小淑拉着我悄悄走到附近,挨着灌木輕身蹲下,並不走到篝火跟前。
我納悶他這一番動作是在躲什麼。剛纔巡視了一圈,並沒發現什麼異常,怎麼到了他這裡氣氛就變得這樣捉摸不定呢?
我佝僂着腰,蹲在灌木旁邊,見篝火那裡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危險出現,便忍不住問道:“我們在躲什麼?”
“噓,別說話。”小淑悄聲說道,用手指了指與灌木相反的那個方向。
我順着他的手指望過去。不看還好,這一眼着實把我嚇了一跳。就在靠近亡靈海的那個方向,密密麻麻爬着幾百只雞蛋大小的東西。那些東西無聲無息,像螞蟻一樣一個接着一個,朝篝火的方向爬過來。有幾隻已經爬到篝火前方,被火光一照,清清楚楚長着六條腿、一個肥厚碩大的後尾,是蜘蛛無疑。原來,我剛纔只顧着往平原的方向找人,根本沒注意到亡靈海的方向有什麼情況。經小淑這麼一指,纔看到那無聲無息走到跟前的危險。
冤有頭,債有主。白天救小淑的時候,我燒死了一隻蜘蛛,不知道這些蜘蛛是不是過來爲同伴報仇的。想到那濃硫酸一樣的毒液,和905膠一樣的蛛絲,我禁不住渾身發起抖來。假如這幾百只蜘蛛一起向我們撲過來,大概用不了三十秒鐘,我和小淑就會被毒液燒成兩具白骨架子,或者被蛛絲裹成兩具木乃伊。任憑哪一種死法都很悲慘,而且連收屍的人都沒有。
怎麼辦?我問着自己,看着小淑。他定定的蹲在灌木旁邊,用枝葉遮住自己的身子,靜靜觀察着蜘蛛的動向,一絲陰霾浮在眼裡。
那蜘蛛不斷的往篝火旁邊爬過來,開始只有幾隻爬到火光裡面,然後是幾十只,再後來上百隻蜘蛛抖動着肉唧唧的後尾,窸窸窣窣把篝火圍了一個水泄不通,就像開集體大會一樣,一個一個安安靜靜的伏在篝火四周。我們放在旁邊的揹包、火機、書,全部成了他們棲息的場所,一無例外被佔領了。
看到這些不速之客,我一陣噁心,胃裡翻江倒海似的冒起了酸水。沉寂很久的穿腸蠱,好像也感覺到了危險,在肚子裡不住的遊動,發出咕嚕嚕的聲音。這聲音不大,在寂靜的夜晚,卻也算得上刺耳。小淑聽見我肚裡的響動,突然把嘴湊到耳朵旁邊,用極低的聲音對我說:“問問她,我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