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大約好家偉去錢老闆的工廠參觀,那是一家座落在華城郊區的化工企業,叫做天華日化有限公司,家偉得到了百分之八十的股權,還有百分之二十在一些小股東手裡,家偉成了這公司的大股東。
杜老大找了財務公司的會計,審覈了天華日化的財務報表,這個企業這兩年一直在贏利,資產價值超過了一千萬。
錢老闆雖然爲人刻薄,人品較差,但是做生意卻很有頭腦,把工廠經營的井井有條,產銷兩旺。
不廠裡還囤積了一些原材料,不僅足夠企業滿負荷生產的,還有很多的盈餘,正巧遇上這些日子原材料價格上漲,光是轉賣原材料就能賺個滿鉢。
家偉對財務並不懂,聽戴眼鏡的會計滔滔不絕講了半天,只知道天華日化是個年賺百萬的搖錢樹,具體細節就跟聽微積分一樣模糊。
工廠有幾百號工人,大都是從郊外招來的農民,錢老闆經常扣他們的工資,聽說換了新老闆,他們覺得新鮮。
以爲新老闆也像錢老闆一樣膀大腰圓,沒想到是一個瘦瘦的年青小夥子。
俗話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很多人私底下紛紛議論新老闆是什麼人,能否管理好工廠。
從這些陌生的面孔中,家偉發現他們背後有着各種各樣的情緒,最讓他擔憂的是有很多工人正在考慮辭職,不少是技術熟練的老工人。
他們並不是嫌工資低,工作環境惡劣而辭職,而是因爲一個人的去留。
那個人並不是錢老闆,而是在工廠裡做了七八年的王廠長。
王廠長是個戴眼睛的瘦高個,四十多歲,爲人隨和老實,在工廠裡幹了好幾年,對工廠環境比較熟悉。
參觀工廠之後,回到辦公室裡,王廠長向家偉遞交了一份辭職報告。
家偉對管理工廠的事情一竅不通,正需要一個對工廠熟悉的人替他管理,這麼一個有凝聚力的人,肯定有過人之處,是個很好的人選。
他在刻薄的錢老闆手下做了這麼多年,突然要辭職,難道他對錢老闆如此忠心耿耿?
王廠長一直沉默,很少說話,即使家偉詢問,他也三言兩語,不願多說。
從他身上家偉感覺到了一種牴觸,謹慎,敬而遠之,甚至是害怕,不過這並不能阻擋家偉的意念。
移魂換影之後,家偉明白了一切。
王廠長這麼多年在廠裡,知道錢老闆的很多下流勾當,錢老闆在轉股權給家偉之前,秘密地轉走了三百萬資金。
錢老闆暗中威脅王廠長,逼他離開化工廠,一是想讓家偉無法順利接管工廠,二是擔心王廠長把他轉移資金的事情說出去。
王廠長知道錢老闆是道上混的,擔心受到傷害,儘管他對這個工廠有感情,不過爲了家人只好被迫離開。
家偉微笑道,“王廠長,這個辭職報告先不急交,中午我們一起吃個飯,就算是爲你送行也好啊。”
王廠長心想吃個飯不算什麼就答應了。
看着王廠長離開的背影,家偉面色嚴肅問鄭老大,“錢老闆今天過來嗎?”
鄭老大回答,“說好今天交接股權的,他當然要來了。”
家偉微笑道,“杜老哥,中午我們請他吃頓飯,全當謝謝他的工廠了,定個好一點的飯店。”
“那就華城飯店了,怎麼樣?”
杜老大打了個電話給錢老闆,說中午請他吃個飯,當作股權交接答謝宴,錢老闆其實特別心裡窩火,好好的一個工廠被家偉賺了去,
他恨不得殺了家偉,但是杜老大請吃飯,他不敢拒絕,就答應了。
華城大飯店門口,家偉跟杜老大站着閒聊,遠遠地看見了錢老闆與包導從奔馳上下來,他們兩人還真是難兄難弟,不管什麼時候都在一起。
家偉微笑地迎上去握手,兩人臉上浮起尷尬的笑容,笑得很勉強。
“錢老闆,謝謝你的工廠,包導,過幾天我還要去你的電影公司哦。”
“歡迎,歡迎。”
包導的臉都綠了,從牙縫裡擠出歡迎兩字,差點咬着舌頭。
看着他們痛苦卻要裝做沒事的模樣,家偉差點笑出聲。
錢老闆看見王廠長也坐在酒桌上,很不高興,眼裡閃爍着狐疑的光芒。
王廠長見到了錢老闆也很驚訝,沒想到家偉會把錢老闆喊來,跟家偉吃飯,會讓錢老闆懷疑的。
王廠長侷促不安,衝着錢老闆笑了笑,笑得非常難看,更讓錢老闆有所懷疑。
錢老闆惡狠狠地瞪着王廠長,目光中充滿了威脅,似在說,你要是敢說一個字,我就讓你不得好死。
王廠長一臉地苦笑,可憐又畏懼地看着錢老闆,似在回答,我哪裡敢說,我已經交了辭職信,只是吃頓飯而已。
家偉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只顧勸他們喝酒,吃菜。
酒過三巡之後,家偉有了動作,他端着一杯酒拉着王廠長的手說,“王廠長你年紀比我大,我只不過是一個學生,管理工廠一竅不通,所以我想讓王廠長繼續做廠長,替我管理工廠,我向你虛心學習,當然我不能讓你白教,從現在起,我就認你爲老哥,我們結拜兄弟如何?”
王廠長是個老實人,從沒與人結拜過,以爲與人結拜都是江湖上流氓做的事情。
他感覺到了家偉身上散發出的一種氣息,深深地受到了感染,有一股熱血流向了全身。
王廠長沒混過江湖,卻知道家偉是什麼人,地位如何。
在家偉面前,錢老闆,包導明明恨得要死,卻都要擺出一付笑臉。
他聽過杜老大的名頭,不止一次看見錢老闆對杜老大低聲下氣過,而家偉跟杜老大情如兄弟。
所以家偉拉着他的手,真摯地要跟他結拜兄弟,他覺得他的腰桿子陡然挺得直了,目光大膽地從錢老闆臉上掃過。
錢老闆心虛的竊賊,一遇到王廠長的目光就立即低下了頭,一臉地緊張。
如果王廠長與家偉結拜,按江湖道義,他要是敢動王廠長,就是對家偉動手。
一直騎在他頭上的錢老闆居然在他的直視下釜低下了頭,他感覺從來沒有這麼揚眉吐氣過,一口氣將杯中酒喝下,響亮地說了聲,好。
家偉笑了,王廠長還不是扶不起的阿斗,雖然他老實,不過泥人也有三分土脾氣,他喜歡這樣的人。
家偉還宣佈以年薪二十萬,並加年底分紅,聘請王廠長留任。
王廠激動地長眼睛有些溼潤,沒想到家偉對他這麼器重,有一種士爲知己者死的感慨,他替錢老闆打工這麼多年,沒有拿過多少錢,只夠養家餬口,現在卻年薪二十萬,還有年底分紅。
離開飯店的時候,家偉走到了錢老闆的旁邊,輕輕地拍了拍錢老闆的肩膀,“那三百萬我不想追究,你自己留着花吧,不過這個廠現在是我的了,裡面的一草一木你不準再動,包括工人,王廠長,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錢老闆感覺到了家偉身上散發出的一種可怕的氣息,那是亡靈巫師強大的死息,雖然一閃而沒,卻嚇得他一哆嗦,他知道家偉不說着玩的。
他心虛地諂笑道,“你放心,工廠絕對值一千萬,我轉走三百萬,是我自己的錢,我想用它做點小生意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