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四季更替,歲月蹉跎,時間如飛箭,一轉眼,雨殤已經出逃了好幾年了。
在小草屋的這幾年,雨殤過着自由的生活,沒有仇恨的日子,雖然生活條件艱苦,但是日子過得很舒心。
當你足夠幸福快樂的時候,老天爺總會把一切的一切都奪走,把你打回無邊的地獄,這就是命運吧,命運讓你要經歷過痛之後纔會還你光明。雨殤也逃不過這樣的命運,因爲這就是她的命。
幾年的出逃,以爲能逃離仇恨的折磨,但是雨殤的想法是錯誤的。小主其實早就知道雨殤的去向,但是就是沒有把雨殤綁回來罷了,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天真的雨殤竟然認爲小主真的願意成全自己,放自己自由。
那一次,雨殤還是和往常一樣穿過竹林,突然聽見有吵鬧的聲音,無意間聽到‘上官’這個姓氏。心裡一顫,急忙尋着聲源,只見兩個人在爭吵着,聞着:
“當年,我們爲了幫着上官家在孟家做內奸,結果孟家是快掉了,還弄得孟家家破人亡。結果呢,上官家給了我們多少好處了,我們還像逃犯一樣來到了蘇州城。”
“那也是沒有辦法啊,誰叫我們把事情鬧得太嚴重了。”
“你還是要爲上官家賣命嗎?我是不幹了,要幹你自個兒去做,別拉上我。”
兩人還是繼續爲這件事爭吵着。
雨殤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睜得大大的,懷疑那個他們口中的孟家正是自己的家,難道上官家是有意害孟家的?自己是姓夢嗎?上官家是孟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層層疑問圍繞着雨殤的腦海,一下子亂了頭緒。
雨殤大步快跑着離開竹林,想逃離這邊。
雨殤受不了這麼大的刺激,只知道狂跑,無目的地地跑。“爲什麼?爲什麼我終究要在仇恨中度過,難道我天生就是復仇的使者嗎?天啊,你長眼了嗎?你憑什麼要這樣對我,憑什麼啊。”
雨殤指着老天破口大罵,痛苦地大哭。老天好像很憤怒,又閃電又打雷,好像在對雨殤示威,很快大雨就把自己淋得溼透溼透,現在的自己已經受不了任何的刺激。
雨殤蜷縮在草屋的牆角,臉上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牙齒緊緊地咬着自己的嘴脣,強忍着心中的痛苦,一個勁地想把剛纔聽到的一切都忘記,可是越想忘記就記得越清楚。
雨殤不想再這樣逃避下去了,自己嫁的仇不得不報,不想做一個不孝女,就啓程去找小主。但是雨殤根本從未知道小主的蹤跡,更何況是小主的住所了。在這樣的情況下真的很無助,該如何是好。
當雨殤傷心無助的時候,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原來是小主,她依舊蒙着面紗。
“小主,小主……”雨殤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完全忘記她是自己的小主了,因爲現在的自己急需一個擁抱,給自己一點安慰。
“你不是想放下一
切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了嗎?怎麼現在又想來找我做什麼?”小主還是很冷,說話的語氣都冷到讓人窒息。
“我錯了,我徹底地錯了。小主,你說我沒有姓,是爲了保護我是不是?其實我是孟家的女兒,告訴我是不是?”雨殤鬆開了擁抱。
“竟然你都知道了,我就沒有什麼好隱瞞了,是的你就是孟家現在唯一的血脈了。還要不要復仇就隨你了,我願意尊重你的選擇。”小主故意這麼講。
“我決定我要回來,我要復仇。”
“好,那我就幫你到底,畢竟我是孟家多年的管家,這個仇就算你不報我也會報。”
從小主口中,雨殤得知她原來是孟家的管家,一直困惑在心中的不解終於解開了,是上官家用奸計把孟家害得家破人亡,小主是孟家的管家,是她救了孟家的唯一血脈進行撫養,自己原來叫孟雨殤。
雨殤的內心又重新燃燒了那把仇恨的火焰,這次燒得更厲害,恨不得把整個上官家都碎屍萬段。
看到雨殤這麼憤怒,小主嘴角微微上翹,好像陰謀得逞後快感。
“小主,我想知道上官家到底在哪裡?”
“上官家是在月葵鎮上的,在杭州城。放心,我已經有了完全之策。”
“那接下來我該做些什麼?”雨殤很急切。
“你先不要急,現在蘇州城呆着,時機還未成熟。”
爲了顧全大局,雨殤就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暫時只能住在草屋,等待那個時機。
等雨殤走後,剛纔那兩個漢子出現在小主的眼前,小主把兩張銀票塞給了他們兩。
“謝謝,夫人,希望以後有機會還可以跟您合作。”
“我只希望你們以後消失在這裡,不要出現,免得節外生枝。”
話剛落,兩個漢子就走掉了。
原來這是一場事先安排好的戲,就是專門爲雨殤準備的,就是爲了讓雨殤重新燃起仇恨的火焰,復仇的序幕看來快拉開了。
雨殤待在草屋中,不再去編制什麼蚱蜢,不再去耕耘院子裡的那塊菜地,感覺生活一下子失去了原先的快樂,知道這樣的生活自己不配再擁有,快樂是短暫的,人生終究逃不過命運的安排。
小主知道雨殤最近情緒一定很不穩定,可能因爲心中的怒火,做出衝動的事情,但是自己有事情要處理,只能讓十六娘在這段時間內照看雨殤。
好些年不見十六娘,十六娘還是那麼親切,“雨殤,好久不見了。”
見十六娘來找自己,心得到了寄託,雨殤沒有講話,直接就擁抱上去,沒有語言勝過了一切。
以後的生活有十六娘陪着,又回到了原來的生活,雨殤沒有對這樣的生活產生了牴觸,反而很快適應了原先的生活。
“十六娘,我想具體瞭解我家的情況,也想具體知道上官家是怎麼毒害我們孟家的,我一
定要他們雙倍奉還。”
“孩子,你要沉住氣,孟家當年是鎮上有名的大戶人家,當年就是因爲上官家的加害,孟家已經在鎮上消失了,誰都不敢提這件事,有誰問起孟家的事,都會當做不知道,免得惹禍上身。”
“他們應該沒有想到我竟然還是安好地活着,我孟雨殤是你們上官家的噩夢。”雨殤發誓。
雨殤必須做回自己,先前逃避仇恨的想法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是有多麼幼稚啊,現在的自己必須肩負起自己應該承擔的。那是不是跟過去做個道別呢?
雨殤知道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自己剛經營好想要的生活,可是不得不結束這裡的一切,包括那個自己先前要等的那個人,因爲他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再次踏上這片草地時又是一番別樣的心情,雨殤穿着一身白,好像去參加什麼葬禮一般,其實是參加自己的葬禮,雨殤想跟以前的自己做一個道別,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雨殤坐在梧桐樹下,迎面而來風吹在臉上,長長的頭髮在風的帶動下飄動,時不時聞到青草的味道,藍藍的天空漂浮着那幾朵白雲,大雁排成人字隊在天空中自由飛翔,這裡真的很美麗,但是就算是世外桃源也帶不回雨殤佈滿仇恨的心。
雨殤在腰間拿出那一隻多年來帶在身邊的雙喜蚱蜢,看着它,雖然有些捨不得,但是自己是一個身負使命的人,心裡埋藏着這段感情不免會影響到自己今後的報復計劃,如今必須捨棄掉。
該怎麼處理它,怎麼處理這段感情,雨殤撿起一支樹枝,在梧桐樹下挖了一個小坑,把手中的蚱蜢放進了裡面,埋葬了它,等於自己的感情也被埋葬了。
“五兒,對不起,我必須這麼做,這是我的宿命,希望老天爺還有機會讓我復仇完後,還能給我一個美好的生活,把你帶到我身邊。然而現在的我是一個不配擁有愛情的人。”
雨殤落下了眼淚,親手埋葬了自己的愛情,那一次她待在梧桐樹下很久很久,久久不曾離去,呆呆地坐在那邊,好像一個被掏空的人一樣。
太陽已經下山了,十六娘左盼右盼,都盼不會雨殤回家,她有點擔心雨殤又像前幾年那樣失蹤。正準備出門尋找,沒想到雨殤已經踏進了院子。看到雨殤的臉色很差,還有眼角有些被風吹乾的淚痕,就知道雨殤又一個人偷偷躲起來難過了。
晚上,雨殤還是老習慣,喜歡坐在屋頂想心思。十六娘知道雨殤在屋頂,也爬上屋頂:“雨殤啊,你從小就很堅強,從小都不掉一滴眼淚,哪怕我和小主對你是多麼的苛刻。可是現在的你,眼淚卻變得如此的廉價。”
“從今天開始雨殤不會再被任何事情困擾。”雨殤大喊,“關於過去,關於你,我將告一段落;關於未來,關於我,我將要揹負起自己的使命。”
看着雨殤終於講話了,喊出了自己心裡的話,十六娘心裡就鬆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