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我舉起右手,然後將符紙貼在了西裝男的身上。大約幾秒鐘後,西裝男猶如大夢初醒一般,扭過頭向我這邊看了過來,而在他的眼中,我依舊還能看到那無法消散的恐懼。
“接下來你們兩個先待在客廳裡,哪裡都不要去。還有就是,千萬不要接電話。”
只見女人慢慢擡起頭,呆滯的看着我點了點頭,而西裝男顯然也並不明白爲什麼女人會是這種反應,也只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便沒有再開口說什麼。
轉過身,我看向那個由客廳通往臥室的拐角處。從楊麗剛剛的所作所爲可以看出,她並不希望我就這樣喪命。因此,對於我而言,也並不是沒有任何辦法了。而我現在要做的,便是和鬼談條件。
沒有再猶豫,如今我已經不像最開始那樣。由於見過了太多的驚悚場面,因此即使現在和楊麗面對面我也不一定會像女人這樣恐懼到無法說話了。而此刻,我手中的蕩魔符,便是我的底氣所在。
在穿過了那個拐角之後,剛剛那個臥室就在我的面前,而房門則是大開着,似乎正在告訴我讓我趕快進去。擡起腿,我慢慢邁進屋子裡面,然後向着窗邊看去。但讓我有些失望的是,窗戶上卻並沒有楊麗的倒影。
嚥了咽口水,我開始小聲的說起了話,只希望她能夠聽到,然後接下來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就好。
“我想和你談個條件。我可以幫你找回你的屍體,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今晚讓我們活着出去,並且以後不再糾纏外面那個女人。”
大約過了幾秒鐘後,我看到潔白的牀單上忽然又浮現出了幾個大字:“找回屍體,否則,死!”
抿了抿嘴,我再次擡起頭向着窗戶上看去,而就在這時,我卻又再次看到了楊麗的那張被鮮血浸潤,隱隱有些浮腫的臉。而此刻,她似乎是在向着我輕輕點頭,可是光看着這一幕,我就只覺得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只因爲,她邊點頭,邊在對着我笑。那個笑容,看上去極其的詭異,就好像一個獵人在看自己即將到手的獵物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別忘了,這是你的承諾,否則,別怪我手裡的符紙。”
不知爲何,此刻,我竟然硬氣了許多。也許是因爲楊麗答應了我的條件,因此致使我覺得她似乎在怕我手中的符紙。但具體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於是,我慢慢的向着身後退去,而我的眼睛,卻依舊盯着前面窗戶上倒影出的楊麗的臉。十幾秒鐘之後,我終於走出了房門,然後來到了那個拐角的位置。在我的視線中,我只感覺眼前的窗戶上面忽然燈光一閃,等到我再去看的時候,卻發現楊麗的臉已經消失了。
看到這一幕,我頓時鬆了一口氣,然後便轉過身走到了客廳當中。而此刻,女人和西裝男也正坐在沙發上緊緊的看着拐角處的方向,看到我走了出來,他們似乎也是鬆了口氣,然後便聽見女人忽然開口了。
“道……道長,我們今晚,真的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嗎?”
聽到她的話,我也頓時明白了她的含義。很顯然,她是被剛剛楊麗將那個算命先生的鬼魂給肢解的畫面嚇到了。從她之前的話可以聽到,她在我之前也找了很多自稱爲可以捉鬼驅邪的高手,可很多都以失敗告終。我覺得,這其中一定也不乏連鬼的樣子都沒有看到過的江湖騙子,來這裡也只是爲了騙錢而已。否則,今天眼前的女人也不會進到這個屋子裡來,並且也不會表現出這麼害怕的神情。
雖然很難否認,女人給的那確實是一大筆錢,但是自始至終我都覺得,好好活下去比再多的錢都重要。如果不是因爲老大爺的話,如果不是我手裡有着長雲道長的玉佩和符籙,我相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選擇來到這裡。畢竟,沒有人願意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看着眼前這個神情恍惚,不斷扭頭看向四周的女人,不知爲何,我總覺得她也是這些個事情當中的受害者。其實到現在爲止,我都不明白爲什麼她的家裡會有這麼多的髒東西。如果楊麗的出現可以解釋爲因爲我的原因的話,那那個算命先生,那些個窗戶上倒影出的臉又該怎麼解釋。
沉默了片刻,我慢慢走到女人的身旁,看着她的臉,便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凡事都有一個因果。如果你沒有招惹他們,他們也不會來纏着你。所以,你直說吧,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又或者……你直接或者間接導致了某個人的死亡。”
在聽到我的話之後,卻只見女人忽然愣了愣,然後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大約過了十幾秒之後,她才慢慢張開了顫抖着的嘴脣,然後發出了聲音。
“我絕對沒有害過任何一個人。我也不明白,爲什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邊說着,女人邊將兩隻胳膊的胳膊肘放在膝蓋上,擡起手將兩側的頭髮向後撥去,然後便只見她忽然捂着額頭開始啜泣了起來。
“我從來都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是幾年前我爸讓我用一些手段把現任的總經理給擠下臺,然後我便可以順理成章的接替他的位置。可我沒有那麼做。這也是爲什麼這幾年我一直是在副總經理的位置。”
就在這時,女人忽然擡起頭看向了我,也就是在這時,我看到她不知何時已經哭了出來,淚水從她的臉上滑落,卻也給了我原本帶着些許質疑的態度稍微的緩和。幾秒鐘之後,只見女人又重新低下了頭,然後開口說道:
“就在兩天前,總經理因爲身體原因辭職了。所以我才坐到了總經理的位置。也就是從那之後開始,我家裡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怪事…….”
說到這裡,女人卻猛的停了下來,然後擡起頭一臉恍惚的看着我。看到她的這個舉動,我也知道,她似乎是忽然明白了些什麼。現在,即使是這樣,我也不能完全確定她說的究竟是真是假。如果她說的是真的話,那麼,這一切的起源,恐怕就和原來那個總經理的辭職脫不了干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