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題交給了蒙特羅,貝拉、於明和雷克開始商量被捕後的供詞,商量的是貝拉和於明,雷克只是聽,不發表意見。貝拉問雷克,雷克回答一律是:沒意見。
下午兩點,於明和毒蜘蛛聯繫詢問進展,毒蜘蛛告訴於明:“需要時間。”
“多久?”
“無法肯定。”毒蜘蛛心中疑惑,如果錄音是比較出名的犯罪人物,應該有結果了纔對。
於明聯繫蒙特羅:“蒙主席,蜘蛛和猛虎無進展。”
蒙特羅將公司翻了底朝天,根本找不到所謂的東西,那自己只能放棄賭50%的機率,問:“我必須給對方一個時間答覆,幾點?”
於明回答:“對不起,我不知道。”假設定爲六點,到時候蜘蛛和猛虎無法破解聖者團的身份,而埃及軍警到達,那就全完了。關鍵是時間,時間選擇很重要。於明知道蒙特羅現在壓力很大,但是沒辦法,這壓力還得蒙特羅來扛。
蒙特羅沉思許久,道:“下午四點,四點如果無法破解,你們必須放棄普吉,因爲我們救不回普吉。”四點沒有可能把恐怖分子弄到公司,恐怖分子必然被北約情報部門阻止,那埃及聖者團也必然引爆炸彈。
“好。”於明回答。兩個決定哪一個都不比另一個好,蒙特羅只是做出決定,和好壞無關。
“不,我是下命令,並非徵求你們任何人的意見。”蒙特羅將責任全扛起來。他不想於明同意這件事。蒙特羅道:“再見。”
“再見。”
貝拉、於明和雷克坐地上低頭好一會,於明拿出地圖道:“現在規劃下逃亡計劃。我們在迫不得已情況必須分開。大家看地理位置,我們需要一輛換乘的車。四點,我們離開這裡到主公路,立刻劫持或者盜竊一輛汽車,通過兩個鎮,我們晚上在B鎮休息。明天一早,再換車,從B鎮回開羅。貝拉。請聯繫猛虎,我們明天下午將在開羅海域登船。我們可以使用快艇,地中海有船隻接應,我們可以在夜晚時分直接到希臘。”
於明介紹細節:“貝拉是女性,可以光明正大僞裝,一路上我和雷克躲藏車內。我們要在今天晚上B鎮弄到一本女性的證件,以應對軍警設卡對所有車輛的盤查。備用計劃。我們到達A鎮前,軍警已經開始設卡,難以衝關,雷克駕車前往開羅,主動被捕後招供我和貝拉開車前往B鎮,一路南下。實際上貝拉隱藏在A鎮。等對方注意力在我身上時候,就聯繫猛虎脫離埃及。”
於明看兩人,雷克微微點頭表示沒意見,貝拉則有些沉重點頭,再一次看向普吉。普吉身體狀態還不錯。已經停止了掙扎和發出聲音,靜靜等待着自己要接受的答案。
時間快速流逝。兩點半、三點、三點半、三十四十分、三點五十分……
貝拉在三點半時候坐不住,明顯表現出焦躁的情緒,而於明到了五十分纔出現類似情緒,只有雷克,仍舊很安靜,很平靜。他坐在地上一支沒有挪動,靜靜的坐着。
四點,於明掛了電話,沒有結果,蜘蛛和猛虎聯手仍舊沒有聖者團的結果。他們認識的國際有些名頭犯罪者都聽了錄音,但是卻沒有人知道這聲音是誰。
三人站了起來,看向普吉,普吉似乎意識到什麼,連連掙扎搖頭。雷克轉身,他去發動汽車,貝拉電話響起,貝拉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接電話:“喂。”
“恐怖分子被捕了。”蒙特羅回答。
貝拉沒說話,掛了電話,和於明一同轉身走向汽車,於明攬住貝拉安慰,貝拉單手捂嘴,不停的流淚哭泣。雷克發動汽車,汽車緩緩離開,開出十來米外,強光亮起,並不太響的爆炸聲響起。雷克看後視鏡,小貨車已經是一片火海。恐怖分子沒有再打電話來談心或者談判,他們選擇了毀滅。
於明回頭看火焰,油然升起一股挫敗感,雖然他知道,在蜘蛛和獨立調查人集體復仇下,聖者團必然滅亡,但是今天自己敗了。於明想起了普吉,普吉在第一次選拔賽中,表現出了異於常人的毅力,爲了尋找‘寶藏’他重病淋雨連夜尋找,這是一份執着。但是最終因爲名額被於明和曼迪擠掉了。這次捲土再來,他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但是現在已經魂歸天外。
伊本之局可謂毒辣,先用三名前調查自由讓調查人組織接受委託,再利用調查人當試金石抓到蛀蟲。於明道:“我們一定要有一個人出去。”無法戰勝聖者團,現在還有戰勝伊本的機會,不能輸的乾乾淨淨。
貝拉癡呆好一會道:“逝者已逝,我現在更擔心的是蒙特羅。”
蒙特羅沒有實質協助恐怖分子,不會被拘捕或者其他問題,相反還會收到北約情報組織的感謝。但是蒙特羅做了兩個決定,第一個決定是爲了三名前調查人自由,接受了伊本的委託。第二個決定是他將時間定在四點。如果只是將人命當成一個數據,很容易接受。但是蒙特羅並非這樣的人,他不會爲自己開脫,因爲他是主席。他會承擔本不需要那麼多的責任。如果蒙特羅不再擔任主席,加之調查人組織空缺不少,不少人爲近年新晉人員,調查人組織會陷入困局。
調查人組織目前兩個核心,一是猛虎,二是蒙特羅。猛虎將在一個月後的選舉後退休,主心骨只有蒙特羅。貝拉知道自己這個副主席領導能力和威信有限。貝拉想着,不知不覺把所想的事說了出來。
“這不用擔心。”於明寬慰。
“爲什麼?”
於明解釋:“假設蒙特羅自己負全部責任,那他就是一位有責任心的人,在調查人組織目前困難下,怎麼可能就輕易的辭呈?死需要勇氣,活下去需要更多勇氣。我相信蒙特羅會承擔責任,同時也會承擔主席的責任。”
雷克難得發表意見:“對,否則他就是逃避。”
“恩。”兩人這麼說,貝拉好受多了。
靜默了十分鐘左右,猛虎打來電話:“埃及開羅的軍警出動。”
於明看下時間,四點二十分,蒙特羅決定的四點這個時間,並非完全錯誤的。
猛虎再問:“貝拉怎麼樣?”
“還行。”於明回答。
猛虎道:“貝拉現在心情很難做出正確的決定,你暫時負責。”
於明笑:“猛虎,你意思說我是個沒心沒肺的人。”
“男人都是。”猛虎回答:“你的笑聲我感覺有些乾澀,你沒問題吧?”
於明嘆口氣:“有點小問題,有點挫敗感。”
“人生總是有勝負,按照你們中國人話說,在埃及我們缺乏了天時、地利、人和三個要素。我認爲蒙特羅在這樣劣勢下接受委託,還是很失職的。”猛虎轉口道:“我相信他會承認自己錯誤,這件事所有人都有錯誤,埃及政府低估了我們,他們不知道蜘蛛的存在。恐怖分子高估了我們,我們無法完全控制伊拉克那邊的形勢。而我們也高估了自己。錯誤並不可怕,可怕是犯錯後不承認。”
於明道:“普吉只是運氣不好。”
“我年輕時候爭強好勝,那時候國際上很流行俄羅斯輪轉盤。兩個敵人、我和我朋友一起賭生死。第一槍,敵人空槍。第二槍我空槍。第三槍敵人空槍,第四槍本到我朋友,我朋友退縮了,他和我商量換到第六,我同意,第四槍,我空槍。第五槍,敵人空槍。子彈在第六槍,我朋友在公證人威逼之下,將槍口對準自己腦袋,然後挾持公證人,被擊斃了。我當時如夢初醒,那一槍本來是給我的。你一定會說,我很自責,不,那一刻,我很慶幸,慶幸自己還活着,慶幸朋友的懦弱。”
於明點頭:“我也有幾分慶幸,不是我的聯絡人有問題。”
“這種心態很難避免。”猛虎轉移話題:“蜘蛛身份清楚了嗎?”
“不。”於明回答。
“呵呵,你根本就不相信毒蜘蛛的話是嗎?”
“我這種人有時候很容易相信人,有時候永遠不可能相信一個人。”蜘蛛的表演,只不過要排除嫌疑,於明道:“一號和二號其中一位。”
“三號?”
“可信任。”
“直覺?”
“也許是,也許不是。”於明看了眼雷克:“三號和蜘蛛有個最大的差距,三號沒有興奮點。而蜘蛛,都有興奮點。”
“恩……這點可以說服我。”猛虎問:“你認爲是一號還是二號?”
“主觀認爲一號,一號和我單獨吃飯,對話,頗有點戰鬥狀態味道,而和利克斯卻不呈現這種狀態。可是我是主考官,並非敵人。只有心中有鬼的人才會將我當敵人。”
“明白,接下來自己小心。”
“恩。”於明掛電話。
雷克道:“謝謝信任。順便糾正一句,我是人,是人就有興奮點。”
於明問:“你的興奮點是什麼?”
雷克回答:“秘密。但我確實不是蜘蛛,也不認識任何蜘蛛,對蜘蛛沒有好感,我這麼說,是感謝你對我的信任,被信任的感覺挺好。”
於明問:“你的興奮點不會就是被信任吧?”
雷克不回答:“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