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嚴顏站在後臺,緊張的拍打着臉頰,一遍又一遍的深呼吸。看己的心裡素質完全沒有設想的那樣好嘛,剛纔只是簡單的瞥了眼臺下,就已經這狀態了,上了臺,會不會丟人現眼?
幸好,報名參加舞蹈大賽的事情並沒有告訴越澤哥和林爽,要是他們知道一定喊着來看,那現在自己這股丟人的樣兒還不被笑話死了?
“嚴顏?緊張啊?別急,還沒開始呢,好好調整一下!”
場務來提醒她,嚴顏卻一把將那人緊緊抓住問到:“學長,這地面是不是在抖動?地震了咩?”
因爲過度的緊張,嚴顏上下牙齒輕微的碰撞着發出細碎的聲響。
那學長好笑的白她一眼,笑到:“不是地震,依我看,只有你一個人在震!怎麼着學妹,要學長給你調成靜音嗎?哈哈……”
好笑嗎?這真的好笑嗎?
“哈……哈……不用了,謝謝學長!”
嚴顏搞不懂了,這學長的幽默細胞是不是有問題?居然講出這麼冷的笑話!本來就夠冷的,學長你這無疑是雪上加霜啊!
“哎,主評委席上,人還是空的,都這個點兒了,不知道是不是會遲到!”
場務學長看了看手錶,抻着腦袋朝臺下評委席掃了兩眼,露出焦急的神態。
“喲,人評委,那是舞蹈界的泰斗,我們這些晚輩多等一會兒也是應該的!”嚴顏不以爲意,學長不是學舞蹈的,不能體會她這對於的崇拜。
場務學長推推鼻樑上厚重的黑框眼鏡,轉過頭來詫異的看向嚴顏奇道:“舞蹈界泰斗?噗……嚴顏,沒想到啊,你還有說笑話的天賦!我倒是沒聽說過向氏總裁還有這本事!”
向氏總裁?主評委?等等……向氏總裁這名頭怎麼聽着這麼熟悉?在哪裡,一定是在哪裡聽過!
她這腦袋怎麼就是想不起來呢?
林爽說她以前就笨笨的,自從三年前車禍之後,記不清以前的事不說,連智商都受到影響了,以前是笨,現在是很笨、非常笨!
呸,林爽這臭丫頭,一張毒舌,最討厭了。
禮堂入口處突然熱鬧起來,原本坐在座位上的等其他評委都站起來向着門邊走去,場務學長雙手一擊大叫:“喝!重要人物登場了,騷年們,準備開始!”
入口處,向逸辰在f大校長及各位專家評委的簇擁下,邁着步子朝着禮堂款款邁入。身邊的人不時在同他說着什麼,他壓根沒聽進去,只是時不時輕點下頜做出聆聽的樣子。
不錯,他就是今天這場舞蹈大賽的贊助商,不但是今天,這兩年來的舞蹈大賽也都是他向氏贊助的。
臨下班前,秘書問他,是直接回家,還是來f大?
前兩年,像這樣的大賽,向逸辰都是必定會出席的,他抱着的想法是,嚴顏也許會出現在舞臺上,她說過,她是生來爲舞蹈而生,她是那麼熱愛舞臺。
然而,年,她沒來,第二年,她依舊沒來,今年,她會出現嗎?
向逸辰其實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頭兩年他把f市戶籍都翻了一遍,都沒找到她,還指望她能親自送上門來?
但當秘書這麼問他的時候,他還是捨不得不來,即使只是在她曾經過的地方坐一坐,看一看她曾經舞動的舞臺,那感覺也是很美好的。
落坐主評委席,校長將這一年的參賽者名單遞到他手裡,解釋說:“從上到下,是這個順序,有的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也有來自各舞蹈室、商演公司的職業選手……”
校長自己也知道他說這些,這位向總恐怕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但在場這麼多專家評委,該做的樣子是要做的,假裝也得裝啊!
向逸辰點點頭,左手接過名冊單,右手移至頸間鬆了鬆領帶,斜斜掛在脖|頸上,頓覺鬆懈了一天的束縛,暢快隨意不少。
其實,他很想打個瞌睡,不過看看左邊這個專家,右邊那個專家,加上校長那副可憐兮兮暗示他稍作忍耐的架勢,向逸辰耐着性子翻開了面前的花名冊。
什麼人,哪個學校,學生還是職業舞者,他一概沒有任何興趣,那些陌生的名字從他眼底毫無意義的劃過,讓他更覺睏倦了。
倏爾,他的視線猛的停住了。
心臟瞬間麻痹,尖銳的如同針扎般的疼痛刺進胸口,又彷彿有隻無形的手將他的心臟扼住,死命的扭轉着!
“啊……嚴……顏……”
向逸辰不可置信的看着這個名字,幾度認爲是出現的了幻覺,拼了命讓自己剋制下來,眼眶使勁的眨了又眨,直到眼眶疼的像是要裂開,眼圈一週已然泛起紅暈,他纔敢確定,他看到的的確是“嚴顏”兩個字沒錯!
修長的手指在名單上移動:嚴顏,二十歲,f大古典舞專業xx級32班。
不對,不對,這個嚴顏只有二十歲!而他的顏顏,今年應該二十三歲了!不是他的顏顏,只是個名字一樣、專業一樣的陌生人!
纔剛升起的那麼一點渺茫的希冀,此刻又蕩然無存了。向逸辰輕抵住前額,哭笑不得的自嘲:他這是怎麼了?失望了這麼多次,以爲幸運會這麼突然降臨嗎?
臺上比賽已經開始,向逸辰百無聊賴的望着臺上的舞者,目光遊離,好似看得很認真,但其實,他目空一切,眼中什麼都沒有。
直到,那一曲悠揚的樂曲響起。似曾相識的場景,鮮血淋漓的往事殘酷的被拉回。
臺上的報幕員剛纔說:“下面請欣賞,古典舞‘破繭’。表演者f大古典舞專業嚴顏。”
水袖幾度飛身甩開,幾個舞姿之後,舞者纔對着臺下的觀衆和評委露出了廬山真面目。雪肌玉顏,笑容粲然,彷彿破繭成蝶的那一刻的歡愉盡顯其上。
這個就是嚴顏?二十歲和“顏顏”同名的嚴顏!
向逸辰略失了神,不可否認,這女孩是漂亮的,依稀還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他倒並不在意這一點,反正縈繞在他身邊的那些女|人都是漂亮的,早已讓他患上了臉盲症。
不過這下子,他卻是徹底死心了,不但年齡對不上,樣子更是不同,確實不是他的顏顏。
儘管如此,向逸辰決定給這個和顏顏同名同姓的女孩一個照顧,對於他來說冠軍是誰不重要,但對這個女孩來說,就不一樣了吧?
於是,向逸辰的那張評委成績單上,只有嚴顏那一行各個項目全部打着滿分,而其他人的則都是空白。
這麼明顯的暗示,評委們怎麼會看不懂?何況,從專業角度來看,那個叫做嚴顏的學生的確跳的不錯,冠軍也是實至名歸,如果因此能再討好了大老闆,又和樂而不爲?
當臺上宣佈,本屆舞蹈大賽古典舞組冠軍是嚴顏時,嚴顏驚訝的捂住脣瓣,高興的當場掉下了眼淚。
同學們紛紛像她表示祝賀,嚴顏一一接受了,那眼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
只有她自己知道,得到這個冠軍,有多麼不容易。唐越澤她在澳洲養傷的時候,醫生曾明裡暗裡告訴她,她的腿經過復健想要行走問題是不大的,但是,如果以後還想跳舞是會非常辛苦的。
腦部同樣嚴重受創後的嚴顏,懵懂的望着唐越澤問:“我以前是跳舞的嗎?”
“對……顏顏很會跳舞,跳起舞來,像個仙子。”
她忘不了唐越澤說着這話時,眼裡無限的惋惜和沉痛的哀怨。
在漫長的康復過程中,肢體慢慢活動自如,體內的舞蹈因子也在甦醒,她曾看着腳踝上那個胎記說:“看,像不像個跳舞的女孩,越澤哥,我想好起來,我想跳舞!”
那時的唐越澤,只是緊緊的,緊緊的將她抱住,說了一個字:“好。”
對於嚴顏,唐越澤從未說過一個“不”字,嚴顏後來仔細想過,沒有,真的,一次也沒有。
臺上嚴顏喜極而泣的樣子,讓向逸辰胸口涌上一股暖意,勾了勾脣角輕聲呢喃:“真是個傻丫頭,顏顏,和你名字一樣的女孩,傻兮兮的樣子,和你還真像啊……”
鬧哄哄的頒獎禮,向逸辰親自上臺給嚴顏頒的獎。
當向逸辰將獎盃和證書交到嚴顏手上時,嚴顏突然想起來,這個人,不就是前一陣子在那什麼豪宅裡見過的“小”的帥氣老爹!
“啊……”
嚴顏驚訝的大叫一聲,捂住脣瓣,支支吾吾的說:“你你你……小魔王的老爹!”
“嗯?”向逸辰一揚眉,思索片刻,被嚴顏這麼一提醒,他也記起來了,這個女孩不就是家裡那個臭小子特別喜歡的姐姐?
“祝賀你,犬子的‘女|人’,向某很榮幸爲你頒獎。”
向逸辰靠近嚴顏,把獎盃和證書遞到她手上,在她耳邊輕輕吹着氣。
嚴顏沒出息的臉頰發燙,這男|人長得英俊也就算了,怎麼聲音也這麼好聽?還會開玩笑?是暖男沒錯啊!他的妻子很幸福吧?
——他的妻子很幸福?諷刺的猜測,歲月所開的一個深刻而無聊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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