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岑青禾以爲小白來夜城,是想讓她幫忙攛掇複合,說實話她心裡很爲難,一來木已成舟的事兒,她說也沒有用;二來陳博軒看上的不是別人,是蔡馨媛,現在蔡馨媛也是水深火熱,她根本顧不過來,這個忙是怎麼都不能幫的。
可是小白這次來,是讓她把銀行卡轉交給陳博軒,她接受分手,但不接受交易。岑青禾心裡特別難受,很心疼小白,但她自己的身份着實尷尬,所以明哲保身是唯一能做的。
兩人在店裡面坐着聊了一個多小時,小白看了眼時間,說:“我要走了,我訂了回海城的機票。”
岑青禾有些意外,“這麼晚還回去,我以爲你能在夜城多待兩天呢。”
小白淡笑着說:“我現在心情還沒調整好,不想待在有他的城市,你等我養好了傷,我來找你們玩。”
心裡那麼疼,還要笑着說話,岑青禾也跟着心情低落,出聲道:“我送你去機場。”
小白說:“不用了,我打個車就過去了,青禾,謝謝你這麼晚還出來陪我聊天,我特別高興能認識你,就算我不跟陳博軒在一起,我也希望咱們能一直當朋友。”
岑青禾真心實意的回道:“那當然了,咱們的關係不會變,你有空就來夜城,我去海城也會打電話聯繫你的。”
小白微笑,“行,那我先走了,你要不要打電話叫商紹城來接你?”
岑青禾應聲:“我一會兒打給他,你到機場給我來個電話。”
兩人在星巴克門口告別,岑青禾眼看着小白推門離開,她忽然心頭一澀,這麼冷的夜,一個女孩子跨省跨市飛過來,只爲了還一張銀行卡。她口口聲聲說着不想待在有陳博軒的城市,其實岑青禾覺得不是,如果真是這樣,她大可以把卡寄過來,有許多辦法都不用她親自來一趟,也許小白只是放縱自己這最後一回,最後一次主動,明知沒有結果,只爲以後即便想起,也可以沒有遺憾。
這街上行人如梭,千姿百態,皮囊包裹下的心也是各式各樣,有人願意爲了金錢低頭,同樣也有人爲了尊嚴擡頭,小白今天的行爲更讓岑青禾心中篤定,愛情從來都是美好的,髒的是某些人的心。
小白已經攔了輛計程車走了,岑青禾收回視線,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正好夜裡十點半。她打了個電話給商紹城,商紹城幾乎秒接,“完事兒了嗎?”他問。
岑青禾應了一聲,然後道:“我直接打車回家了,告訴你一聲。”
商紹城道:“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不用,你們玩兒吧,我到家給你打電話。”
商紹城聽出岑青禾心情低落,他似是換了個地方,出聲道:“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岑青禾手裡還拿着小白給她的銀行卡,有些話不吐不快,憋在心裡也是堵,所以她吸了一口氣,儘量心平氣和的口吻說道:“欸,我特納悶一個問題,怎麼都弄不明白,你給我解解惑唄?”
商紹城一聽她這話,已經明確猜出沒好事兒,只是這壞事兒的具體內容讓他多少有些忐忑。
岑青禾不等他出聲,繼續道:“你們談戀愛之前,是看準哪個女孩子一臉愛慕虛榮的樣,還是你們覺得,分手之後給一筆分手費,是‘紳士’的象徵?”
商紹城聞言,停頓兩秒才道:“白冰跟你說什麼了?”
岑青禾直言不諱:“她讓我把銀行卡轉交給軒哥,告訴他,她的愛情他買不起!”
商紹城說:“那你是什麼意思,心疼白冰,譴責陳博軒?”
岑青禾道:“我譴責人家幹嘛,人家怎麼做事兒用不着我在旁邊指手畫腳,我就是弄不懂,我剛纔問的問題,你給我解解惑,分手不是給錢就是給房子給地,這是你們圈內人的傳統還是什麼?”
商紹城這麼聰明,馬上就聽出她是在借題發揮,給錢給房子,這事兒他都幹過,並且都是經了岑青禾的手,這是他二十多年最大的失誤,甚至可以說是敗筆,如果時間能倒流,打死他也不會做這種落人話柄的事情。
爲今之計,他也只能態度良好,老老實實的回答:“以前大家年紀小,不懂事兒,在一起前沒有太多的瞭解,所以等到了解覺得不合適,也只能分手,不好耽誤對方的時間和精力,力所能及範圍內的一些補償,我覺得這是男人應該做的。陳博軒跟白冰的事兒,我沒多問,也不知道他們具體什麼情況,但陳博軒的爲人你也應該清楚,他不是拿錢羞辱人的性格,白冰現在是什麼意思,只讓她還卡,還是不想分?”
岑青禾原本有些焦躁的情緒,被商紹城不急不緩的回答慢慢平復,順着他的話,她出聲回道:“小白接受分手,讓我把卡還給軒哥,她意思很簡單,她是因爲喜歡軒哥纔跟他在一起的,不是因爲錢。”
商紹城道:“她挺好的,是陳博軒沒福氣。”
他這話看似說的沒什麼技術含量,其實水平特別高,因爲岑青禾也是這個意思,他無意中站在她這邊,讓她心底不平的躁火瞬間平息。
果然她下一句話明顯就軟下來了,“這事兒我不方便直接跟軒哥聯繫,等明天見面,我把卡給你,你給軒哥吧。”
商紹城說:“什麼明天,你在哪兒呢,我去接你。”
岑青禾道:“都這麼晚了,你別來回折騰了,我打車回家,咱們明天再碰面。”
商紹城道:“我已經叫人把家裡收拾好了,你晚上不去我那兒睡?”
他問的旁如無人,岑青禾頓時臊得聲音壓低,嗔怒着道:“我又不是沒家,還老去你那兒睡了?”
商紹城理所當然的口吻回答:“你不來我怎麼睡?”
岑青禾讓他問得血氣翻騰,她能清楚感覺到臉頰在發燙,找了個拐角,她拿着手機,壓低聲音說:“你差不多得了,不怕猝死嗎?”
商紹城同樣低聲說:“分怎麼個死法兒。”
岑青禾心裡一蕩一蕩,終於明白什麼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有些事情的魅力,真的大過生死。
他哄着她說:“來我這兒,我不想一個人在家。”
岑青禾心都軟了一半,出聲回道:“小二呢?你把小二接回來陪你。”
商紹城道:“我有你還要它幹什麼?”
岑青禾差點兒笑出聲來,要不說他重色輕狗,知道她要來家裡,特地把小二送出去,她都一整天沒看到小二了。
他軟磨硬泡,岑青禾險些着了他的道,但是每天還要上班,而且真的沒有換洗衣服了,所以她出聲說:“等這個週末的,我今晚得回去。”
商紹城一聽就炸了,“今天才週三,你想讓我等幾天?”
岑青禾馬上道:“我可從來沒說要搬去你那兒住,你不能獅子大開口。”
商紹城心裡又急又鬱悶,這閘口一開,他完全關不上,才嚐到甜頭的人,怎麼能說不給就不給了。
好多話想說,但話到嘴邊,他只沉聲問:“你在哪兒?”
岑青禾故意逗他,“你猜。”
商紹城道:“我不用猜,我現在去天府花園,有本事你別回去。”
岑青禾一聽馬上說:“欸,你別去,你去了馨媛怎麼想?”
商紹城說:“我不管,你不跟我回去,那我今晚就住你那兒了。”
“我去,連這麼厚顏無恥的話你都說得出來,商紹城,自尊呢?臉面呢?你那與生俱來的高傲呢?”
岑青禾確實震驚,她都想問問他,他是不是瘋了。
商紹城跟她心有靈犀,她剛想完,他緊接着回道:“我讓你逼瘋了,是你來我這兒,還是我去你那兒,你自己選一個。”
岑青禾隔着手機都聽出他的狗急跳牆和勢在必得,她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被逼無奈,她只能軟下口吻好好跟他商量,“我們明天就見面了嘛,而且我回家還有事兒,現在也沒有換洗的衣服,你捨得讓我明天起個大早現回去換?我跟你說,小別勝新婚,成天膩在一起就沒意思了,你聽話,我到家給你打電話。”
商紹城故意陰晴不定又充滿揶揄的口吻說:“哦,現在是嫌我膩人又無聊了?咱倆到底是誰過河拆橋?”
岑青禾說:“我是爲你好,你需要好好休息,我擔心你的身體。”
商紹城說:“用不着,我身體好得很,你趕緊給我過來。”
岑青禾道:“這樣,我跟你打個商量,我週五週六都去你那兒住,但我今天真得回去,你今天放我一馬,趕明兒我還你一個奇蹟。”
商紹城問:“什麼奇蹟?”
岑青禾哪知道什麼奇蹟,順嘴胡謅,“包你滿意。”
商紹城是自己想歪了,總覺得岑青禾在暗示他什麼,被她哄得五迷三道,最後也不強迫她非得去他家了。
岑青禾出門攔車,兩人一路聊天,直到她到家,跟他報平安。
“你們去玩兒吧,明天再聯繫,拜拜。”
跟商紹城話別,掛了電話,岑青禾剛放下包,蔡馨媛就從臥室裡面出來,出聲問:“你怎麼回來了?”
岑青禾瞥眼回道:“你這話說的,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商紹城按我這兒的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