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凌謙握着手機的指尖也在顫抖，手指有些握不住，而他不得不按住右手手背，本就安靜的走廊此時更顯空曠，清晰到能聽到彼此的呼吸，還有那沉悶而又鮮活的心跳。
耳邊迴盪着秦培低啞的話語，纏繞在他耳邊，怎麼也趕不走。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
爲什麼會因爲秦培的話出神？
有些話說出來就再也收不回去，秦培心裡很清楚，他也並非心血來潮。
他是隱忍了太久，曾經也以爲自己會一直這麼隱忍下去，可看到顧凌謙受委屈，就是天大的道理那也得放到一邊。
他就是這麼蠻不講理。
“凌謙，我說這些不是要你感激我，也不是想給你增加負擔，我就是……希望你過得好。”
他們好不容易纔和好，秦培也不敢把他逼得太緊，更不敢像之前那樣表白，他現在每走一步，都必須要比任何時候更加小心。
他附上自己全部的勇氣，捧着自己的一顆真心，無非只是希望能離顧凌謙更近一點。
畢竟，他是這麼喜歡他。
手機從掌心滑落的前一秒，顧凌謙才手忙腳亂的抓住。
“秦培，我們下次視頻吧？”他明顯是在轉移話題，只是他突然意識到什麼，移開手機看了下時間，立刻就囔囔道：“我他媽都忘了時差，竟然還纏着你說話，秦培，你趕緊睡覺啊。”
明天還要上課的。
顧凌謙在心裡罵自己，而秦培卻是心口一暖，脣角就翹了起來。
“我剛纔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吧？”掛斷前，他還不忘提醒。
顧凌謙紅着臉催促：“記住了記住了，你趕緊睡覺，不然白天上課沒精神。”
那邊在笑：“好。”
顧凌謙抿了抿脣，想要說點什麼作爲結束語，可腦子就跟生鏽了似的，最後還是憋着氣擠出一句：“那，拜拜。”
“別忘了要視頻。”
“知道啦，你煩不煩？掛了掛了。”
耳邊最後聽到的是秦培短促的笑聲，夾着幾分淡淡的愉悅。
顧凌謙呆站了幾秒，然後纔拿着手機折回病房。
……
楊婕一直望着門口，聽到開門聲就喊了一聲“凌謙”。
顧凌謙大步走過去，把手機塞進兜裡。
楊母正在給楊婕收拾衣服，聽到聲音後擡頭看他：“講這麼久，是你哥打來的嗎？”
“嗯。”他絕口不提秦培，雖然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撒謊。
可能是他的臉太紅，而且給人的感覺有點怪異，讓楊婕沒忍住瞟了一眼他裝着手機的口袋，心裡卻是立刻就浮現出那天晚上發生的事。
——那晚她在顧墨琛的病房，根本就沒看他打電話，最後顧凌謙給出的解釋，說他之前是在跟他哥講電話。
後面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她也並未纏着他不放。
可心裡是不是當真就一點也不懷疑？
顧凌謙應該是感覺到臉頰上的熱度還沒褪去，他擡手搓了搓臉，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鎮定。
“凌謙，你過來。”楊婕臉上的笑看不出異常，顧凌謙走過去坐在他原先的位置。
兩個人聊了一會，就聽到楊婕忽然說道：“我手機沒電了，凌謙，能把你的手機給我玩遊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