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人沒發出一點聲響,連每次落腳都顯得極其小心,就這麼在夜色掩護下靜靜注視着敵人的營地,就像暗中等待捕食的猛獸,耐心的尋找着一擊斃命的機會。
時間越來越晚,營地中活動的身影逐漸減少,十點以後除了巡邏人員,其他人都進入營房休息了。
爲了避免引起敵人的警覺,所有車輛包括坦克在內,全部已經熄火停在原地待命。
寒風中一陣肅殺之氣瀰漫開來,林風始終沒有下令出擊,他就像最好的獵手,耐着性子一動不動蹲守在原地,身後的士兵已經是百戰精兵,指揮官沒有下達命令以前,即便兩腿已經麻木不堪,仍舊強忍着蹲在原地,哪怕伸伸腿都不行。
時間不停的走着,這一等又過了大半個鐘頭,肖心瓊貓着腰來到林風身邊,扯了扯他衣角,低聲問答:“怎麼,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
林風放下手裡的夜視儀,回頭朝她搖了搖,一臉納悶的道:“敵人就是表現的太正常了,我也說不上來怎麼回事,你在看看皮里爾市的敵軍,確認他們還在城裡沒有動過?”
“我剛剛纔看過,沒發現任何異常。”肖心瓊說着解開外套,露出裡面的短小背心,當然,她這麼做只是爲了遮住平板散發出的光亮,林風把頭伸了過來,只瞄了眼那道深深的溝渠就把視線轉回屏幕上。
衛星圖像放大後還是十分清晰,能看見城內那兩萬士兵居住的軍營還亮着燈,士兵三三兩兩在四處走動,坦克裝甲車也靜靜停在遠處,沒有任何移動過的跡象。
“可能是我多疑了吧。”
林風哈出一口白氣,又把視線轉移到黃沙中那一個個聳起的陰影上,那些遠處的沙丘就像巨人屹立在黃沙之中,日積月累,有些高度甚至達到了數十米。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多功能手錶,他才下定決心說道:“在等半個小時就開始行動。”
這一等又過了半個小時,深夜的風沙就更大了,細小的沙粒被風捲起,直往人的耳鼻口裡鑽,士兵們早已習慣這樣的沙塵,紛紛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毛巾圍在臉上,只把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行動……”
林風帶領着身後的兩千人試圖從沙漠中繞到最遠處軍營的後方,跟在他身後這些士兵由原來空降團剩下那八百多士兵加上軍隊中選拔出來的精銳組成,並且他們還延續了空降團的番號。
作爲最精銳的空降團,自然也要承擔最艱鉅的任務,等進攻開始,他們這兩千人就要在林風的帶領下,負責阻斷巴特軍的退路,以便將敵人徹底消滅在此地。
可以想見,戰鬥一旦爆發,敵人肯定會集中火力進攻阻擋在他們退路上的空降團,不過,沒人會在乎這個,跟隨林風一路走到今天的老兵,就算遇到多十倍的敵人,他們也具備向對方發起衝鋒的勇氣。
林風率領的兩千人部隊走在前面,只要再繞過那片橫檔在前方的沙丘就能抵達敵人的背後,以目前的移動速度,差不多要走十幾二十分鐘纔夠,魏陽邊走邊檢查着信號槍,待會兒只要他朝天空發射綠色信號彈,就是全軍向目標發起進攻的時候。
衆人在這片鬆軟的黃沙中緩慢前行,雙手緊緊握着打開了保險的步槍,這裡距離敵人外圍的哨兵位置不到百米,必須小心謹慎才行。
走着走着,林風忽然停下腳步,當他一擡手,緊隨在後的士兵幾乎腳步一致的停了下來,沒有人吭聲,只警惕的注視着黑漆漆的四周,魏陽壓低了聲音問道:“老大,又怎麼了?”
“你聞到什麼味道了沒?”林風頭也不回的說。
“什麼味兒?”魏陽嘗試着嗅了嗅,雖然沒嗅到什麼特別的味道,但他覺得林風這麼說肯定是有原因,於是又把蒙在臉上的毛巾取下,使用吸了口氣。
這一吸鑽進去滿鼻子的沙粒,眼看魏陽張大嘴要打噴嚏,走在旁邊的陳火眼疾手快一把將他嘴給捂住了,等到魏陽身體放鬆下來,他才鬆開手。
“我聞到了,好像是一股柴油味,難道是隨風颳過來的?”陳火的鼻子要比魏陽靈敏得多,瞬間就說出了跟林風一樣的答案。
“風是來自西北方,也就是前面那座沙丘的方向,敵人的軍營在我們右側,這股柴油味明顯不是從他們軍營裡傳出來的。”
林風望着那座數十米寬的沙丘,眼神瞬時銳利了幾分。
“你是說……”身旁兩人齊齊吸了口冷氣,也望着和他同樣的方向。
“通知大家不要過來,這裡可能是個陷阱!”林風對着通話器說道。
就在他們察覺到異常停下腳步時,幾百米外有道高大的人影真拿着手裡的望遠鏡注視着他們的方向。
“哦,還是被他們察覺到了麼?”
人影扯了扯被風沙吹的獵獵作響的軍大衣,對身邊一名軍官吩咐道:“動手。”
“是!”
霎時,馬達的轟鳴聲陡然在衆人的耳邊響起,緊接着便是猶如萬馬奔騰一樣的場面從沙丘後方疾馳而來,衆人臉色一變,同時暗叫了一聲糟,白癡也看的出,他們今晚是中了敵人的圈套。
當埋伏在沙丘後的裝甲部隊奔馳出來時,那三個沉寂在黑暗中的軍營也像瞬間清醒過來,吆喝聲中,只見一個個穿戴整齊手拿武器的士兵魚貫着奔跑出來。
敵人現在反過來將走在前面的林風和空降團的退路給堵住了。
嗵!
跑在前面的坦克開火了,一發炮彈落在離林風不遠的地方,爆炸產生的火光照亮他那張陰沉的臉。
“發信號,通知後面的人不用管我們,快撤!”
魏陽手忙腳亂將信號槍裡的子彈更換,擡手朝着天空就是一槍,紅色的信號彈升上高空,隔着幾百米遠也能清晰看見。
“往沙漠裡面跑!”
前後被堵的情況下,林風只有帶着衆人朝沙漠深處跑去,炮彈接連在他們身邊落下,不斷有士兵栽倒下去,在數十輛坦克裝甲車面前,衆人根本來不及組織防禦,只能不停的奔跑,躲避來自身後的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