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里爾的入口處原本有巴特人一個排的兵力駐守,自從一天前法德勒萊哈帶着幾百人狼狽逃回這裡後,安排在入口處的兵力就從一個排增加到了兩個排,任何人想要進出都需要經過嚴格的檢查才能通行。
小貨車緩緩停了下來,幾名巴特士兵端着槍搖搖晃晃走了過來,隔得老遠,就見一名少尉嬉笑着打起招呼:“老哈爾德,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車上帶了不少好東西吧?”
車上的透過後視鏡能看見兩名巴特士兵已經走到了車尾,似乎想要爬上去檢查車廂裡的物品,這堆東西里面可是藏着三個大活人,只要揭開擋在面前的貨物就能輕易發現他們。
坐在老哈爾德身旁的士兵不由緊張起來,手伸向大腿邊,那隻靴子裡藏着一把上膛的手槍。
老哈爾德及時按住了他的手,輕聲說:“別擔心,交給我處理。”
等士兵手臂的肌肉逐漸鬆弛下來,老哈爾德立馬換上一副笑臉,拉開車門,拿着兩條事先就準備好的香菸跳下車去,只見他三兩步走到這位趾高氣昂的少尉跟前,點頭哈腰將香菸遞了過來:“有好東西我怎麼能忘了米開少尉您呢,這兩條香菸您拿着抽,等過幾天我到斯利坦那邊,再給您帶點好吃的回來。”
“嗯,過去吧。”少尉滿意的掂着手裡的香菸,對剛剛爬上車廂的兩名士兵吼道:“不要浪費老哈爾德時間了,他還要去給廚房送菜,你們不想今晚餓肚子就趕緊下來。”
既然軍官發話了,士兵也就不再爲難他們,跳下車向前不忘順手牽羊拿走了一截香腸,被他這麼用力一拽,堆積在上方的貨物乒呤哐啷直往下掉,縫隙中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神,還好士兵已經拿着吃的跳下了車去,並沒發覺到異常。
老哈爾德重新回到車上,示意司機開車,一邊向少尉揮手再見,等到貨車進入了城內,幾人才同時鬆了口氣,剛纔實在太險了,要是被敵人發現有人藏在車廂裡,只怕他們都會大禍臨頭。
卡車停在一處巷子口前,等到巡邏的巴特士兵走過,老哈爾德才招呼四人下車,他的住所就在這條巷子裡面,藏在這裡不容易被人發現。
“先去我家坐坐,放心吧,我那裡絕對安全。”
老哈爾德絮絮叨叨在前面領路,等進入到他所住的這棟兩層小樓,四人的神經才鬆弛下來,這裡畢竟是敵佔區,而林風的身份又非常敏感,時刻都要當心被敵人發現。
“隨便坐,我去給大家倒點熱水。”交代了一句,他便往廚房走去。
林風打量着屋子四周,這屋子如今似乎只有老哈爾德一個人居住,老舊的沙發旁還擺放着幾件兒童玩具,牆上掛着他們一家人的合照,只是不知其他的家庭成員都去了哪兒?
老哈爾德端着托盤,裡面擺着四個正冒熱氣的杯子,見林風正在注視着牆上的照片,不由說道:“站我身後那小子是我兒子,他在守備部隊擔任營長,巴特人進攻皮里爾那天,他正好也在,被敵人一發火箭彈給炸死了……”
“喝水吧。”老哈爾德面無表情的閉上嘴,似乎不想再在這話題上繼續聊下去,滿是皺褶的手將杯子依次送到幾人的身前,這才放下托盤在他們對面坐下:“我有什麼還能幫到你們的嗎?”
“剛纔聽守在城門口的巴特人說,你接下來還要去給他們送食物對嗎?”林風捧起熱乎乎的杯子,沒顧上喝一口就忙詢問道。
“是的,他們允許我自由進出市區,條件就是要負責爲他們採買新鮮的瓜果蔬菜和肉類,我想爲兒子報仇於是就答應了他們,可是還沒等到我動手那天,殺害我兒子的那支部隊已經全部死在了統帥您的人手裡。”老哈爾德坦率的說。
聽到這話,林風頓時就來了興趣,忙不迭追問道:“哦,那你當時是想什麼報仇,從他們吃的食物下手?”
“你沒猜錯,我當時確實是這麼想的。”
老哈爾德掏出一盒香菸,挨個遞給他們,嘴裡說道:“在沙漠邊緣有一種植物,我也不知道它叫什麼,動物只要吃下一點會渾身抽搐而亡,可是一旦毒死那些人,他們肯定知道是我做的,所以我得先把自己的太太和孫子送走,正想回來動手,結果……就聽說他們在西拉德全軍覆沒的消息。”
林風往了同伴一眼,大家躍躍欲試的眼神已經出賣了內心,老哈爾德的點子聽上去似乎……還不錯!
林風還有些不放心的追問了一句:“這種植物確定能毒死人嗎?”
“這個以前有人試過,只吃了一小片葉子就肚子疼得死去活來,最後還是送進醫院才撿回一條命。”
機智的老哈爾德像是察覺到他們的意圖,給自己點上一支菸才笑着說:“我知道,你們現在需要這個,正好我以前收集了很多,把它們全部晾乾後又磨成粉末,只要放進巴特人的食物裡,就夠他們受的了。”
“你能不能幫幫我們?”既然對方已經猜到了他們的心思,林風便直率的問道。
老哈爾德沒有立刻回答,只見他緩緩起身來到牆邊,伸手取下相框,拿出手巾不斷在上面擦拭着。
“去吧,我就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老哈爾德已經等的太久了。”
老人沒頭沒腦的說着走進廚房,從櫃子底下拿出一個小號的麪粉口袋,當着衆人的面把系在上面的繩子解開以後,裡面就是一些灰色的細碎粉末,聞起來沒有任何特殊的氣味。
在老哈爾德的指點下,衆人去貨車上擡了一個百斤左右的麻布袋回來,裡面裝滿了白花花的麪粉,衆人將粉末全部倒進麪粉裡,再攪合均勻,不仔細檢查,根本發現不了差別,這麼一大包毒藥就算做好了。
離送貨時間還有一會兒,大家坐在老哈爾德家裡喝着幾口熱水,然後又換上他兒子的便裝,用頭巾把腦袋一蒙,跟當地人其實沒多大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