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凌的車是輛淺灰色寶馬x5,就停在離賭場兩個路口的地方。
回到車上,心裡總算踏實了一些,楊凌鎖緊門窗,彎下腰去脫掉一隻鞋子,從裡面摸出一張小小的儲存卡來。
這卡正是裝在攝像機裡的那張,當副所長當場要走她的攝像機時,她就多長了個心眼,不動聲色取出了儲存卡,現在看來當時的做法相當明智,不然證據一旦被銷燬,徐少強跟副所長那些人又可以繼續逍遙法外,爲虎作倀。
現在就讓他們等着上新聞吧!
楊凌露出個略顯自得的笑容,隨手把卡朝挎包裡一塞,發動汽車往外面駛去。
現在是深更半夜,這裡又屬於城郊路段,很少能見到路過的車輛,前方那排路燈像是接觸不良,一閃一閃有點像恐怖片中的場景,爲了儘快離開這裡,楊凌不知不覺間就把車開到了八十碼,汽車在空無一人的道路上飛馳,過了前面那個路口,就能上到筆直寬敞的進城公路,這時,她卻突然看見一輛麪包車毫不徵兆從前面的巷子口裡躥了出來。
吱……
刺耳的剎車聲打破了深夜的寂靜,即使楊凌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做出反應,四個車輪鎖死的寶馬還是向前滑行出一斷距離,車頭正正撞在麪包車尾部,直接把這輛破破爛爛的麪包車尾燈給撞碎了一個。
驚甫未定的楊凌將手放在胸口,只感覺心臟都在劇烈的跳動着,剛纔那一剎如果她反應稍慢一點,說不得就是車毀人亡的下場了。
沒等她出去查看情況,就見前面的麪包車副駕室門當先打開,跳下一個上身穿着白褂子,下面西褲配布鞋的男子,對方來到車尾看了眼碎了的車燈,然後又把視線投向寶馬車裡的楊凌。
“喂,你是怎麼開車的,想撞死人嗎?”這人走上前砰砰砰的敲打車窗,舉手投足十分的粗魯。
這起車禍明顯就是前面麪包車駕駛員的責任,對方現在卻倒打一耙,先把她給怪上了。
那輛外觀破破爛爛的麪包車恐怕連年檢都過不了,沒有玻璃的車窗居然就用一張硬紙板擋着,楊凌首先想到了碰瓷,以前沒少接到過像這樣的爆料,今天不知是不是走了黴運,卻讓她給遇上了。
爲了儘快離開,她也不想跟外面這滿臉橫肉的傢伙去爭辯誰對誰錯,於是從挎包裡掏出兩張一百的鈔票,又把車窗打開一道縫隙將錢塞了出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當我是要飯的啊?把門打開,我就跟你講講理……”
矮壯男子卻沒有拿錢的意思,居然擅自抓着車把手試圖想把車門拉開,他的做法頓時引起了楊凌的警覺,一邊檢查着四周車門有沒有鎖死,一邊隔着扇窗戶警告道:“你想幹嘛,我已經打電話報警了!”
“報就報唄,最好讓警察來評評理,給老子把門打開,聽見了沒有!”
這時,麪包車車廂的門也被拉開了,幾個男子魚貫着躥了出來,當先一人手裡竟然提着把鋸短了槍管的五連發,而其他人手裡也拿着刀片斧子,一看就是別有目的。
“別他媽廢話了,把門砸開!”
提槍那人破口罵了一句,當先舉起五連發瞄準了駕駛座位前面的擋風玻璃,指頭一勾,就聽‘膛’的一聲,一串火星從鋸斷了的槍管中噴涌而出。
腦子裡一片空白的楊凌完全是下意識趴低了身體,密密麻麻的鐵砂將擋風玻璃打的千瘡百孔,這人舉着槍湊近幾步,作勢又要扣下扳機,卻被旁邊那人一擋,低聲罵道:“你瘋了啊,不是交代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開槍,長點腦子行麼?”
對方悻悻的放下了槍,這人才舉起那把消防斧猛地一下砸在已經千瘡百孔的擋風玻璃上。
嘩啦!
玻璃瞬間被砸出個大窟窿,露出楊凌驚慌失措的臉。
“這婊子不出來就給我把車砸了!”
怎麼辦!怎麼辦!
他們一定是徐少強派來的人,肯定是想殺人滅口!
這個可怕的想法一旦出現在腦海,楊凌嚇的嬌軀一陣亂顫,眼淚都快飆出來了,那幾個人圍在車子四周,輪起手裡的武器對着車窗猛砸一氣,再不跑就只有死路一條。
幸好剛纔的車禍沒把發動機撞壞,楊凌大聲驚叫着,一面飛快掛上倒擋,看也不看就猛地踩下了油門。
轟……
傷痕累累的座駕發出一聲振奮人心的咆哮,倒退着快速往後躥去,拿着武器的幾個人像是沒料到這女人反應如此及時,愣了愣才響起邁步追了上來。
快點!再快一點!
指節因爲抓着方向盤太過用力已經發白,眼看對方拼命似得追了上來,淚水都在楊凌眼眶裡打着轉,孤身一個女孩大半夜遇到這種情況,能做到像她這樣已經十分的不錯了。
但老天並沒因爲她的努力而有絲毫的憐惜,就見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那人再次舉起了槍,而這次瞄準的卻是車輪子。
砰!
男子站在十米開外果斷扣動了扳機,被作爲目標的車輪四周路面擦出一串的火星,頓時楊凌只感覺車體一歪,汽車突然變更方向斜着躥去,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聽轟隆一聲,車尾好死不死撞在了路邊一根電線杆子上。
儘管安全氣囊及時彈開,楊凌還是被這一下撞的七暈八素,兩耳翁翁直響,一陣陣的暈眩襲向大腦。
幾個人氣喘吁吁跑到車前,掰了幾下,車門死死卡住了無法打開,就聽一人低聲罵了句什麼,然後對同伴嚷道:“把車裡的汽油拿來……”
過了一會兒,冰涼的帶着一股刺鼻氣味的液體潑灑在車身上,歹徒爲了一勞永逸解決問題,還從破碎的車窗往斜躺在裡頭的楊凌身上澆了幾下。
冰冷的液體刺激着皮膚,楊凌總算恢復了一絲清醒,她意識到,這次怕是死定了,對方擺明是要縱火將她活活燒死在車裡。
“不要……”
沒人聽到她的輕聲哀求,即便聽見也不可能罷手就是了,等一捅油全都灑完後,他們退開幾步,拿着空油桶那人在口袋摸索一番,總算從褲兜裡掏出個打火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