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誰救了誰

“呼!”長長舒了口氣,林楚呻吟着睜開眼睛,有些吃力的撐起身體。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記得自己在那股亂流中堅持一會,就徹底的昏了過去。而現在,渾身的疼痛告訴他,這趟旅行可並不怎麼舒服。

“我這是在哪?”看了看身後的那扇光門,林楚想起不久前的可怕一幕,立刻有些畏懼的退開幾步。不過下一刻,他只覺得後腳跟踩了個空,好在倉促間抓住樹幹,這才避免了直接摔下去的悲慘命運。

勉強定了定神,林楚這才發覺自己正身處懸崖上,而四周茫茫一片全都是原始叢林,幾乎望不到盡頭。對於生活在現代城市中的林楚來說,這種場景自然是罕見之極,不過最初的感嘆之後,他卻立刻想起一個更關鍵的問題——既然自己平安進入這個世界,那麼蘇櫻和莉亞他們又去了哪裡?

抱着這樣的疑惑,林楚在附近稍稍搜索片刻,卻很快意識到大家可能已經失散了。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單獨行動,一時間倒不知道該去做什麼纔好。怔怔站了一會,他乾脆原地盤膝坐下,先從固定空間里弄了點乾糧出來。喵喵的,就算等會遇到什麼危險,也要先吃飽了才能逃得快!

“真糟糕,好像丸子也不見了!”咬着牛肉乾,林楚想起會和自己搶食物的丸子,不禁感慨的搖搖頭。也許是從丸子想到亂流,他心中突然微微一動,想起進入光門時聽到的那句話。稍稍怔了片刻,林楚情不自禁的摩挲着下巴,喃喃道:“權限?那是什麼意思,我的赤瞳難道是什麼權……”

這疑惑的念頭剛剛浮現,就聽得叢林中傳來尖銳的野獸咆哮,數以萬計的飛鳥頓時撲騰飛起,匯成極爲壯觀的景象。緊接着,就看見兩撥人馬從叢林中衝出,在河流旁的空地上遙遙對峙。準確的說,其中勢力較弱的一方只有一個人——那是個一身白袍的高挑女性,瀑布似的黑髮直到腰間,但因爲背對着懸崖的緣故,所以看不清她的容貌。

可是不管怎麼說,能在這裡看到自己的同類,這總是個讓人愉快的好消息。但是緊接着,當林楚轉頭望向另一撥人馬時,卻頓時難以置信的低呼出聲。天哪!那是一羣怎樣的怪物——或許它們看起來與人類有些相似,但身高卻達到三米左右,全身覆蓋着黑色絨毛,兩顆犬牙裸露在闊嘴之外,顯得如此猙獰兇惡。

“猿人?”一瞬之間,林楚就給這些醜陋生物下了定義。很顯然,從猿人們緊握的石斧木矛來看,它們不是在這裡舉行什麼慶典,而是打算把對面勢單力孤的女性殺掉,或許還會用來做一頓豐盛午餐。

“很好,看來我要發揚騎士精神了!”沒有任何猶豫,林楚立刻順着懸崖旁的斜坡,悄悄滑下去。幸運的是,在此過程中那些猿人並沒有發動攻擊,它們只是平舉着武器包圍對手,卻不知道在等什麼。而與它們相似,白袍女性也依舊立在原地,只將雙手藏在長袖中,靜靜得如同岩石一般。

“桀!”伴隨着突然響起的尖嘯聲,前排的幾隻猿人突然高舉木矛,猛然衝擊向前。白袍女性依舊紋絲不動,但她藏在袖中的雙手卻稍稍舉起,對準了衝突而來的猿人們。只是這一刻,呼嘯的陰影突然籠罩上空,正要短兵相接的雙方同時一怔,不禁愕然擡頭望去……

砰然輕響,林楚以極爲優雅的姿勢躍入戰場,幾乎沒有帶起任何塵土。無視於那些面目猙獰的猿人,他徑直轉身看着那位白袍女性,微微躬身行禮道:“小姐,讓您受驚了!請允許我自我介紹幾句,我的名字……”

話音未落,林楚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臉上,轉而取代的是震撼和驚駭。這一刻,他看到了什麼——眼前的這位女性很美,但美麗的卻只是左半邊,在那張秀美的面容之下,整個軀體竟詭異的分成兩個部分!

簡單來說,她的左邊身軀仍是人類的血肉之軀;但右邊的身軀,卻已完全被機械所代替——機械的手臂、機械的利爪、機械的長腿……這些以不知名金屬組成的部件居然還能運轉自如,完全不弱於她人類的半邊身軀!

“人類?這到底算是什麼物種?”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驚駭,林楚不禁踉蹌着後退,幾乎說不出整話來。而與他的反應相似,這個半機械女性也顯得有些驚訝,但她很快就回過神來,用那種生硬的星系通用語問道:“你?猿人?半機械人?”

“我……人類!你知道人類嗎?”林楚怔了一怔,下意識的回答道。半機械女性微微皺起眉頭,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林楚,顯然從沒聽過這個物種名詞。不過隔了幾分鐘,她卻將目光落在林楚那完全由血肉構成的軀體上,隱隱顯得有些驚訝和好奇。

幾乎在同時,那些猿人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又再度爆發出了咆哮聲。林楚顧不得解釋,連忙伸手將這個半機械女性擋在身後,同時微微笑道:“關於物種的問題,我們等會再解釋吧。至於現在,我先幫你把這些追逐者解決了——不用謝,我的名字叫雷鋒!”

聽到“追逐者”這個新名詞,半機械女性不禁怔了怔,緩緩轉頭看着那些猿人。林楚無謂的聳聳肩膀,徑直轉身望向正遲疑逼近的猿人們——從近距離看來,這些生物顯得又骯髒又兇惡。所以稍微頓了頓,林楚就放棄了交流的念頭:“好了,那麼我們快點收工,或許還能趕得上午……”

“餐”字未落,呼嘯的風聲突然從背後傳來!在幻化實境中的戰鬥磨練終於發揮效果,林楚不假思索的本能側身,於瞬息間跳躍翻滾開去。只是下一刻,當他望見偷襲自己的敵人時,卻不禁難以置信的低呼出聲,石化般的僵立在原地!

延伸着金屬臂轉換的長劍,半機械女性微微露出笑容,平淡的笑容顯得如此猙獰。一瞬之間,她突然驟然躍起,長劍毫無留情的呼嘯而來。只是林楚的反應更快,兩柄短槍在剎那間齊齊開火,同時命中對方胸口。但在不明白真相之前,他還是稍稍留情的偏了偏槍口,只擊中了沒有致命危險的金屬半身。

“等等,我沒有惡意!”被能量彈轟中,半機械女性駭然後退幾步,胸口的金屬甲片已凹陷進去。不過林楚沒有持續攻擊,他還是有些不明白,爲什麼對方要突然暗殺自己——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自己和她都更像同類,而且也表現出了足夠善意。

根本沒有理會他的話語,半機械女性已徑直扯去白袍,在陽光下暴露出金屬與血肉組成的奇怪身軀。帶着猙獰的笑容,她突然舉起金屬右臂,在胸口輕輕敲擊數下。輕鳴聲響迴盪在空氣中,金屬右胸的甲片緩緩開啓,竟顯露出隱藏其中的微型發射器。下一刻,紅色光芒驟然閃現,只在瞬息間就要爆發:“人類,你的身體,歸我了!”

“轟!”一道能量光束轟擊而出,穿越廣袤的原始叢林,直接轟中這半機械女性的身軀。血肉與金屬碎片飛濺而出,這個半機械人頓時騰空而起,重重砸落在河流中。意識到自己沒有取勝可能,她立刻順勢潛入水中,順着奔騰的浪潮翻滾而去。等到林楚召喚兩臺獸甲出現時,這個神秘敵人已淹沒在河流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少爺,我就知道您會平安無事的!”伴隨着驚喜歡呼,竹竿他們從叢林裡衝了出來,師奶的獸甲甚至還沒來得及關閉火箭筒。而和這些傢伙的滿面笑容不同,妮可卻已直接撲入林楚懷中,倒像是隻要她稍稍鬆手,好不容易找到的林楚又會不翼而飛。

“嗯嗯,我們什麼都沒有看見!”很識趣的擡起頭,竹竿他們一起專注凝視天空,彷彿那上面漂浮着裸體美女。林楚有些尷尬的輕咳幾聲,輕輕推開俏臉微紅的妮可,轉身給了竹竿一拳:“你們這些混蛋,居然丟下我跑得沒影了!我說,就算我掛了,欠我的錢還是得一分不少交上來。”

竹竿他們面面相覷,立刻就哭喪着臉哀嘆起來。只是下一刻,妮可突然輕呼一聲,踉蹌着倒入林楚懷中。不等林楚反應過來,一條綠色毒蛇突然從草叢中鑽出,嘶鳴着躍起半米多高。砰砰輕響聲中,幾柄短槍早已瞄準它連續開火,林楚哪裡還有工夫理會它,徑直蹲下來扯開妮可的長褲……

“該死!誰帶着解毒藥劑?”就像他推測的那樣,妮可的左腿上鮮血淋漓,綠色的氣息正緩緩蔓延而上。林楚低低咒罵一聲,連忙轉頭喝道,然而竹竿和師奶他們卻面面相覷,都有些猶豫的搖搖頭。而這瞬息之間,妮可早已經渾身顫抖的癱軟下去,就連蒼白的臉色也開始發青。

“桀!”就在這一刻,對面的猿人羣突然輕鳴着,緩緩向前邁出幾步。竹竿他們吃了一驚,連忙調轉槍口瞄準,能量彈隨時就要噴薄而出,然而林楚怔了一怔,卻突然喝道:“別開槍!”

竹竿他們面面相覷,還是遲疑着鬆開扳機。在他們驚愕的注視中,一隻棕毛猿人突然走出行列,放下石斧緩緩靠近妮可。輕輕拍着胸口,它把手掌伸入獸皮裡摸索着,然後小心翼翼的攤開——在那粗大的手掌上,正平放着幾根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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