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去學校

她走後,這漫長的一天似乎怎麼也過不完。我找了一個有草的小土坡坐了下來。小土坡前面是一條河,這條河很寬,很多農家婦女都會來這裡洗衣服,所以河上時常會有泡沫。但似乎大家都很愛護這條河,河上並沒有漂浮垃圾,河岸附近長着一些雜草,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昆蟲騰躍在這些雜草之間。對於生命而言,這些昆蟲的生活的意義或許就在於這一條河。對於村子裡的一部分人,或許永遠不知道河的對岸是什麼。

我時常看到的村口老人眺望遠方,不知道他們對河對岸是畏懼,還是留戀呢?河對岸是否也是一個村子,是否也有一個“我”呢?

時間過得很慢,我漸漸躺在了草坪上,我什麼都做不了,我的人生的意義在哪裡呢?這時睡覺就成了逃避現實的一個方法。

沒錯,弱小的我,只能選擇逃避。

睡得天昏地暗的時候。她叫醒了我。

“走吧,你是一年級的插班生,這學期馬上結束了,你得努力才能跟上了。”她又一次找到了我,把我從草坪上拉了起來。

“我不用背那個東西嗎?”我指着她背上的書包問道。

“不用,你才一年級,東西很少。”她回答道。

“那你不是一年級了?”

“對啊,我三年級了。不過那也是因爲你上學晚,九歲才上一年級,不然你就跟我一個年級了。”

“哦。這樣啊。”我恍然大悟。

她帶着我從橋上走過了河。

從此,我成了村子裡少數幾個過河的人了。也不會想到九十歲時的我又回到這裡,坐在村口是黃泥土上,一邊眺望着遠方,一邊撫摸着家鄉。年少的疑問時間終於給了我一一的回答。可是爲什麼,那時的我,卻已經不在乎答案是什麼了。

我們到了學校,她把我領到一年級一班,然後交代我要聽老師的話後就獨自去了三年級的樓層。

教室中來的人很少,諾大的教室中只有兩三個人坐在座位上,無數的座位的前面有一個很高的桌子。我站在門口正不知所措的時候,有一個年輕的女性走了過來。她看了看我,像想起什麼似的跑到教室隔壁的另一個房間,然後他拿了一份文件向我走過來。

“小朋友,你叫王山對吧。”她溫柔地向我問道。

“恩。”我扭捏的回答道。

“那你跟我進來吧,我叫李曼,你可以叫我李老師。”她跟我說話時渾身散發着一種香氣,後來才知道女人都會噴一種叫香水的東西來使自己更有魅力。

我跟着她走進了教室。

“現在還很早,很多小朋友都還沒有來,你就先坐在那裡吧。”李老師指着一個空位置說道。

我走到李老師指的位置然後坐下了。周圍的一切都非常的新鮮,首先是一個房間裡竟然有這麼多座位讓我感到震驚,其次是老師究竟是什麼?

隨着時間的推移,座位上漸漸坐滿了人,我的旁邊也坐了一個皮膚黝黑的胖子。他的眼睛大大的非常有神,鼻子不算塌也不算挺,嘴脣有一點厚。他看到我後,遲疑了一會才坐到我旁邊。

“你是誰?”他驚訝的問道。似乎他的旁邊從來沒有坐過人一樣。

“我叫王山。”我看出了他的驚訝,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叫樑昆。”不知道爲什麼他似乎很高興。就在這時李老師開口了。

“各位同學早上好,今天要給大家介紹一位新同學,他叫王山,大家歡迎他!”她向我走過來,示意讓我站到那個最高的桌子上去。

而此時大家都鼓起掌來,我頓時被嚇懵了,他們爲什麼要鼓掌,這代表什麼?我要幹什麼?我的腦海頓時一片混亂。樑昆看見我發呆就拉了拉我的衣服,然後低聲跟我說老師讓我到講臺上去。

“講臺是哪裡?”我疑惑的問道。

“哎呀,就是那個最高的桌子。”樑昆把我從座位裡推了出來。

我走到講臺上,卻不知道要做什麼。李老師在此時大聲跟同學們說:“你們想不想多瞭解一點王山啊?”

“想!”大家異口同聲地說道。

我第一次聽到這麼整齊的聲音,彷彿這個“想”字是一個人說的一樣。

李老師跟我說:“王山你介紹下你自己吧。”

在李老師的鼓勵下我開始了我的自我介紹。

“大。。大家好。。我叫王。。山,我是個孤兒。。我。。”我不知道要怎麼介紹自己:“我。。講完了。。”

李老師似乎不打算強迫我,她讓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今天的一天裡我認識到了很多新事物,我不知道生命的意義究竟在哪裡。

但有時候,探索的過程會讓我忘了生命本身。

或許,當你不在思考生命的意義究竟是什麼的時刻,你的生命就真正具有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