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妖擎天而狂,不斷奔行在下方,這是三頭無敵的大妖,至少對於此間諸修來說,根本難以力敵。
不死不滅,念妖則現,此法太過違天,好在其中的一頭被莫名的銀色天圖所縛,無法過來全數攻伐他們。
可即便這樣,那剩下的兩妖對於目前的他們來講,依舊難以抗衡,十餘位人傑天驕齊齊咳血,面露驚駭的同時,更生出了怯意。
他們沒有辦法,面對的是殺不死的妖,面對的是高過數個境界的妖,面對的是縱然死了,但在那白髮女子的一言之下,可能又會再現的妖。
這要他們如何敵?又憑何去敵?!
有人怒吼,不再理會迎面而來的兩頭大妖,轉而攻向那半空的女子,手上靈芒熾盛,直接打去。
“韓燁!”邊上有人大叫,想要阻攔,可卻仍晚了一步。
天上的絕世女子根本沒有看過來,因爲那邊是她們的戰場,餘威浩蕩了天地,不屬於她們這一級數的人,來之必死!
原先衝過的一人直接被那波及而來的靈威震飛,隨後被邊上的一頭大妖活活生吞,鮮血散漫了半空。
“啊!”有人大吼,這一幕太過殘忍,當即踏步飛去,想要一戰。
他是一個天驕,英武非凡,縱然有傷在身,但氣息依舊雄渾。
不少人見到,全部齊齊而去,他們心中不甘,看着自己的同伴竟然這般慘死,心中怒火難以再忍。
一道道靈光漫天騰起,全數襲向半空的白髮女子,這是合力,他們相信必能傷到那一人。
“可悲”一音嘆息緩緩傳來,顯露出了憐憫。
“你還分心?!”遠處善女冷哼,舞踏半空,如同幻影,瞬間出現在面前女子的身邊,一掌含靈擊去。
這是絕佳的機會,她不會錯過,因此雙方形成了一種合擊。
華華白髮微飄,女子將一隻無暇的玉手輕輕推去,與善女掌掌相對,至於那些合力而來的人傑天驕,她沒去在意,因爲在她心中,不需去在意。
兩掌合擊,形成了一股玄奧之力,如同浩蕩的波浪直接擴散,善女面色一凜,她第一次與眼前之人對了一掌,可這感覺令她駭然。
只是碰觸的剎那,她便已經飛出,那力道給她的感覺,彷彿面對的不是一個女子,而是一頭太古而來的兇獸!
這一掌對的太快,後方的衆人同樣震驚,可他們來不及收手,而且,也不想收手!
因爲那女子背對着他們,這種機會實在難得,沒有人願意放棄!
“懾”清冷的脣微張,吐出了一語,她依舊沒有回頭,只是輕拂了身上薄紗,好像在掠去那沾染的塵埃,無暇無垢,如同謫仙。
兩個簡單的動作,但卻讓所有在場之人齊齊震動,幾大合力而來的人傑天驕,全數定在半空,面色透露驚懼,彷彿看到了什麼恐怖的畫面,額頭冷汗直流。
“這是我們妖族中人嗎?”即便是妖族一方,也翻起了駭然,眼前的場面太過驚世。
一個白髮飄舞的絕世女子,只是舉手投足之間便鎮壓了十多位人傑天驕,而且至始至終她都這般風淡雲輕,神情沒有絲毫波動,這是何種戰力?根本難以想象!
“妖帝之後,擁有帝脈之人”有人輕嘆,這是一個天生的至尊,天驕難敵,唯有低頭。
“伊姓,難怪天地都禁其名”不少人搖頭,顯露無奈,這一族的人太過可怕。
雖然他們同爲妖族,不過在那女子的眼中,想來與尋常人無異,對這一層次的人來說,唯有同級之人才能入的了法眼,其他人,無論是誰,都沒有任何區別。
玉色之劍擎天而來,打破了這裡的寂靜,這一劍於虛空陡然出現,但卻沒有斬向這個女子,而是斬在了她與那些禁在半空的天驕之間。
司雪衣與剩下的一些人擋住兩妖已經十分困難,可眼下的情況他只能過來,縱然硬生生地承受兩妖之力也要出這一劍!
或許別人不知曉,可他卻看清了這種詭異的禁錮!
這是心中生了妖,遇見了恐怖,此妖與那女子有着莫名的聯繫,唯有他的劍可以斬斷,破盡這些虛妄。
若是晚一步,那些人傑天驕必然被攝了心魂,這種結果十分可怕,如同失去了魂的傀儡,將會行屍走肉一生。
天地化出兩座靈山,黑寂的氣息瀰漫,沉重而威嚴,一個灰袍男子的擡手推去,全力向兩頭大妖鎮壓。
敕衣面色凝重,他在司雪衣動身的時候,便展開了全力,至少要壓制住這兩頭大妖片刻!
劍光斷天,斬開了那莫名的禁,讓半空的衆人回過神來。
他們的確看到了恐怖,那是一頭嗜血的妖,啃着骨,發生咔嚓的聲音,而它邊上是無盡的殘屍與白骨,血腥之景連他們都不免作嘔。
更可怕的是,此妖回過頭來看他們的時候,那兩眼的兇戾,竟然直接讓他們無法動作,心神被此妖所攝,產生了一種心懼,而且,懼到了極點!
“封山一族,天劍宗...”白髮女子回過頭來,眸光淡淡的看着兩人。
她從最早的時候便發現了兩人,心中略有好奇,不過她好奇的並非是這兩人,而是他們的靈法。
劍宗三靈劍,封山九字言,這兩式靈法十分霸道,因而讓她生出幾分好奇,想去一觀
兩頭大妖怒吼,妖手蓋天,直接將那兩山擲到一邊,隨後再次撲向衆人,展開了大戰,漫天都是轟鳴之聲。
善女咳血,在半空一處佇立,銀色的眸瞳散着晶瑩的芒,十分忌憚的看着面前之人。
她心中清楚,這一女子的確太強,可謂此間無敵,剛纔衆人的合力以及她的一掌配合的極其完美,但依舊被面前女子云淡風輕的破去。
就連一劍兩山,也只是讓她略微輕咦罷了,根本無法讓這白衣女子的眸泛起一絲波動。
這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信號,意味着面前的白髮女子根本沒有用盡全力!
拂袖揮掌,一念一言,這是她僅有的幾個動作,十分平常的舉手投足,可結果,卻以一人壓制了衆修,太過驚世。
“一劍命天,九華的後人只有如此嗎?”女子冷哼,一步一步緩緩走來,虛空發生了神秘的波動,散出了層層漣漪。
這是靈紋化漣,構築着莫名的圖,如同仙的手筆,在刻畫着神奇,令不少人汗顏。
一念可生妖,一拂鎮蒼生,一步現靈漣,這便是那一個女子,白髮蓋世,讓衆人低下了頭,再難生出抗爭之心。
“我是我,她是她!”善女沉聲,其他人可能認不出自己,但面前的女子從一開始就知曉了她的身份。
可她不喜歡那後人的稱呼,世人只知九華,卻不言自己,這並非她所要的!
女子爲帝,太過艱難,可一旦成帝,世人都會頌其名,她不願活在那一人的帝名之下,這一世,她要戰出自己的名!
“連帝的榮耀都被你拋棄了,可悲的人”女子搖頭微嘆,面前之人這是在褻瀆帝名,太過高傲。
“你走的是前人的路,終將不如!”善女沒有理會,如今的確是面前之人強,但這不代表此人的話是正確的。
“你又怎知我走的是前路?你執念了”女子露出深意的笑容,彷彿傾了世間,連同善女都是一愣。
她愣的是此言,這一句話的含義令她動了容,難道眼前的女子沒有走上那一條路嗎,同樣創出了自己的路?
可那又是怎樣路?尊一帝之名,卻不延續其路,這般想法太過另類,至少她難以理解。
帝名,這是一個連天地都要一顫的字眼,如同那伊之一姓。
若是一人尊了帝名,這就意味着那一人同樣尊了此帝之路纔對。
而且這一條帝路,早有前人所鋪,這是一條最快,最暢通的修靈路,誰不渴望?
可她眼前的女子,從那言語之間意思看來,似乎她只是尊帝,卻不延續其路,這般選擇讓她心中有了一種可怕的猜想,太過震動。
“你不願活在帝名之下,我欣賞你的傲骨,但這也是你最看不開的地方,帝名是何名?不過世人的言與語,你在意的並非是帝之名,而是人之言”
女子輕步踏來,一步一言,如同鳴鐘,敲響在她面前之人的心中。
一步踏,一血咳,善女的神情變了,她那銀色的眸同樣變了,只因面前女子的幾言,讓她難以平靜自己的心神,難以靜下自己的思索。
每一言都是一擊,打的並非是她的身,而是她的心,讓她傷了,讓她咳出了血。
這是心中的血,十分寶貴,可如今卻在滴滴墜下...
“人言可畏,因而你畏了,活在帝名下的影,是你自己”
“名爲執念,那如今的你,心中所願的是什麼?”
“尊我的名,我可以讓你找到那一路...”
白髮飄舞了腰肩,這是一個至尊的女子,一言一句如同萬古而來,度化衆人的宏音,又如九幽而出,攝魂奪心的魔音,有一種信仰的力流出。
恍如她的話,便是真!
善女駐足在空中,口中開始喃喃,一副困惑,就連那一雙銀色的美眸也早已渙去。
在她心中,漸漸生出了一種感覺,彷彿在那一音之下,她看到了一條新的路。
這是一條十分誘惑的路,路的另一端,有一種呼喚,要讓她踏過去,走過去,走到那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