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河平原一役,是爲立這西地妖國,我九首澗既然提出此戰,那麼絕不會令在座諸位失望,功成者,當可封疆拜侯!”
莫然義正言辭,話語之堅便是這些妖王都不免深吸一口涼氣。
西地妖國,封疆拜侯!
只此這個承諾就勝過萬千利益,比如那落凰族,原爲絡英彩凰的後裔,該族並非是東靈域的妖族,而是九州域之修。
絡者,名落,是爲悼念那九州慘禍中隕落的無數彩凰子嗣,數百年前,這一族才遷移至此,可苦尋不到一處安身之所。
堂上的凰仙怔住,心底不禁一嘆,此役對她來講只可勝之,不可負之,這位少年當真是拿捏住了她們的命脈,恰到好處,且令她無法反駁。
與落凰族相似,第二位附議的乃是海族。
三首老人的三顆頭顱皆微微點下,不再多言,對他們來講,這九河平原只需一條天河安身就可,封疆拜侯嗎,那少年傳音,欲以天河之一,封海族爲伯侯,此諾令他再無異議。
至於其他,焰鳥一族封賀蘭,猊獸族封東祁山,古獸族,西地洞河,廣雷尊,通天猴王,陰幽族,平丘魘族等,皆得可封之地。
堂上共計二十七位妖王,有十六位妖王代表的是東靈域外,其他諸域的妖族勢力,對於這十六位妖王,莫然均已封疆爲諾,可並非平白給予,而是看此戰中功勞大小。
如此一來,這些妖王即便再有一些小心思也得一一收住,不遺餘力的助此戰成功!
一日間,陸續有妖王從閣間走出,直到日落方纔結束,整個談判亦告一段落。
源境院落中,宓雅看着月妖所遞上來的內容,嘴角不由翹起,“原還擔心他應付不了,特意出關來看下,看來卻是我多心了,封疆拜侯,此計甚妙”
就連邊上的月妖也十分贊同,道:“主上夫君所言的十關戰法亦是不錯,聲東擊西,釜底抽薪,將各族之強發揮的淋漓盡致,並且克敵之弱,將那勝機無限增大,後又以封疆拜侯爲誘,說出這些心思各異的妖王他們心中最大的貪婪!此役,我等與那皇軍最大的差別在於皇軍軍心唯一,而我方太過雜亂,但按主上夫君之法,這個缺點已然可以不計”
九首澗內的諸妖王光是憑此就認可了九河一戰,但除此之外,她們二人還清楚的知曉這位天華山的紀易就是蒼。
如今在外面傳來的消息,說蒼已至哪宗哪派之地,多半就是那位的障眼法,應可拖延數日,讓他們安心佈置。
“景源谷的彌鬆和寅方谷的君逍到了,如今就在九首澗外”月妖想起一事,也不知那位是如何請動的,竟讓彌鬆和君逍不遠萬里而至。
“隨他去吧,只是九河平原上十關的佈置卻需麻煩你還得走一趟,將冰雪寒天的地勢和皇軍動靜打探清楚”
月妖聞言,躬身退去。
九首澗的所有情報均是由她負責,容不得半分出錯,需將每一日冰雪覆蓋,山川變化悉數上報,如此才能借這地利與天時。
山谷之外,莫然親自相迎,剛解決完諸妖王的事情後,便立馬到此處,可謂連喝茶的功夫都沒有。
彌鬆道人一身青褐長袍,雙眸如刀,炯炯有神,比之數月前莫然初見之時,氣勢強了不止一兩分。
想來是因那伏龍的影響,景源谷的五行帝宮已經壓制不住,厚土再強,亦強不過天道命數,身爲谷主的彌鬆自然而然的也有了這隱隱龍氣加身。
此刻的他,已經不能以道人稱之,揭開一直以來的面具,當爲一代梟雄人物!
而君逍老人,依舊是風淡雲輕之貌,他這胸中自有鴻鵠之天,可在談笑間論天下。
“沒想到區區數日,你便將這九首澗拿下,還作了妖尊的夫君,真是令老夫震驚了好一會兒”君逍老人微笑道。
起初他還不信,要知那混天妖尊來歷非常,連南皇都有顧忌,因此未將鎮海關前移,沒想到一個少年卻是讓這妖尊都青睞,真乃意料之外。
想必那張芝也絕不會想到,故而,這就是制勝的關鍵!
“天地寒時還會持續十日,十日爲寒極巔峰,十日後便會衰退”彌鬆開口,此行前來,他路上已與君逍碰面。
兩人就西地格局商討了許久,最後才至這九首澗外,與這位少年會和,欲想一起推算這戰情變化。
“十日嗎”莫然沉思,隨後道:“十日寒極,乃冰山最堅,皇軍若是尋常人佈局,必定料準我們不會在第十日進攻,因此反其道而行有五成勝算,但是那張芝豈能想不到?因此選這第十日不行”
“九首澗與七谷乃是分道攻之,他們不知我就是蒼,知曉的只是蒼會在大寒之日破冰,算的是蒼的行動,而非九首澗,此處可以設置奇招,繞河原之下,先攻東方三城”
彌鬆聞言,眉頭微蹙,憂心道:“東方三城,可是霄山,陽口,上河?我來之前聽聞那三城中有三劫大尊坐鎮,未曾被調往九座冰山”
“還有,那陽口關與上河關天生據於雄險,九首澗妖衆怕是還未攻下就會被回援的皇軍攔截,九河平原一望無垠,一旦陷入此境,便是飛天遁地都無路可退”
“是第十冰山,霄山?”君逍開口,雙眸發光,便是原先在擔憂的彌鬆也在一言之下恍悟。
“你要破的不一定是那九河冰山,也可以是那霄山關的霄山!”
彌鬆見眼前這位少年點頭,當即大笑連連。
此計神妙,確可行之!
“霄山之巔終年寒雪積累,且高若萬仞,對於尋常修士來講,絕不會繞過七城而行霄山險道,但對於妖族來講,只需派那些懂得冰寒法則的妖族前去,或者是天生炎火,可飛天隱身的禽鳥一族,兩者皆可勝任!”
“兩位前輩,這九河平原的地基有多厚?”莫然問道,他不知此法是否可行,希望能借此機會集三人之法加以推演。
“你是想動厚土法則?”彌鬆笑道,可而後搖了搖頭:“我谷中的五行宮帶不出來,況且即便可以,也撬不動這九河平原,九條長河太重,寬若湖海,雖然九首澗是在平原之下,可要從下至上,以此動搖十關根基或者是那九河冰山都是行不通的”
“不錯,九河號稱天河,河中更棲息了一些古獸,這冰山充其量只是河上之山”君逍老人說道。
此法對於九首澗來講當是地利最大之處,可同樣,卻是最不能行的地方。
九河平原常年受如此龐大的九條大河壓制,土質本身就堪比精金神鐵,要從下打通向上,不說工程量太大,就是能否成功都是兩說。
“善於土道法則的妖族也不行?”莫然臉色凝重,他雖也猜測過,可此刻被告知這河面大地如精鐵之硬,着實不是好消息。
平原之上,太過寬廣,他們妖軍一至,必然難以瞞過十關兵將,且所有的行動都會被看的一清二楚。
“你那釜底抽薪之法需提前得知東方三城的佈置,以及霄山之況,至於這鎮海關前,並非必須以土道遁法潛行,讓他們看到,有何不可?”
君逍笑語,真正的謀局佈局者,非是要十全十美,既是做不到,也會令敵手猜疑。
與其如此,不如順着大勢爲之,去了那些刻意,看過去更是自然。
“這是我與彌鬆道友所編的兩策,一策爲十關軍情概要與人員實力,一策是左丞張芝素來的行事手段,既要針對,則更需知己知彼”
“不錯,本想在將地利天時告知,只是這些小友也是精通,九首澗的妖尊多半已將九河平原周圍的地勢勘探的十分清楚,故而我們也無需畫蛇添足了”
三人交談半日,將一些戰事的細節,變數等推演不下百次,直到一切都已齊備,方纔結束。
彌鬆與君逍來此未曾久留,畢竟如今這西地不太平,到處都會爆發亂事,且還要防備敵軍探子,若是不回原處,多半會旁生枝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