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有趣!”陸神機大笑,難掩喜色。
一沙一世界,他在進殿之時就已發現,這位蒼在出殿之時方纔知曉,雖有差距,可既能發現此殿奧妙,便足以看出一人的才情與智慧!
五行宮,一座偌大的半帝宮,普天之下又有幾座?要承載這五行宮,光是憑藉五行持衡的方法根本不夠。
金耀,火耀,水耀,木耀,這四宮看似強,實則不如這第五土耀宮,而大地厚土之力必定要強於這些,不然五宮難以立足,也無法立足此地。
所謂的五行宮應該是四行並立,一行主生,這土耀宮就是五宮關鍵,用來承載其他四種本源。
厚土不爭,可載天地,可載衆靈,土耀若強,雖有弊端,但卻是利大於弊。
若是讓這五行守恆,循自然大道,能將這五行宮的威力發揮至巔峰,只是這樣一來,這景源谷怕是會成爲是非之地,七谷怎可安然?
“彌鬆道人讓我等觀五行宮,這是斷了我們後路”莫然搖頭,心中猜測到了可能的後果。
“不錯,光是這半帝級的宮殿就足以震動各域,何況五行宮的構造十分奇特,內與天谷相合,厚土承載,外有六穀相望,衛法駿天,只是駿馬伏地,其頭未擡,若是仰起,區區西地將再也無法容納的下這匹擎天馬!”
陸神機說道,搖扇一動,扇面化成一幅山河圖,有西地各宗,萬山險地,就連道門,太清劍宮的地方都清晰無比。
七谷連線,獨獨這景源谷不然,駿天山脈的這匹駿馬,馬頭藏的太深,一觀之後當真讓人一驚,這馬頭就是這五行帝宮!
“蒼,你以爲拿捏住了彌鬆道人的命脈,殊不知這彌送道人也同樣拿捏住了你的命脈,景源谷,你必定會來,他就是在等你”
“你拿的機緣太多,風頭太盛,牽連也太廣,軒武聖王收你爲弟子,這若是旁人也就信了,只是我卻知道,你與聖王根本不識,太清劍宮之所以幫你,也是爲了還那劍閣白虛天的恩情”
“至於妖族聖女,此女我雖看不透其心思,但此刻,南域戰亂,封天絕地,同樣無人可來幫你”
“因此,你踏入這谷中的瞬間,就註定出不去了”
陸神機收扇,妙語連連,便是莫然都一陣吃驚,正如此人所說,他看到五行宮的時候就猜測到了彌鬆道人的打算。
只是他不解,這陸神機又有何能耐能從容退去?
五行宮被彌鬆道人激發,天穹五光出現,就斷了一切可離開的路,尤其是這位彌鬆道人還精通空間大道,光看這一沙一世界就足以知曉此人的造詣有多少可怕。
“神機一族有觀局的天賦,善於推演,的確不假,但這彌鬆道人想要困我卻還不夠”莫然心道,不怎麼擔憂。
來此之前他曾設想過退路,存有後手,而且這彌鬆道人困住他們兩人怕是別有目的。
“陸兄來此,不是因這五行帝宮,而是爲了西地之亂吧”
“莫兄何出此言?”
“西地亂,則東域亂,此雖偏隅,但卻是伏龍之勢,又恰逢外海玄天策誕出,這是龍擡頭,萬里嘯海雲血天”
莫然一笑,他看到這陸神機之時,就推演過數種可能,結合各方勢力的因果聯繫,能讓神機一族的陸神機來此,只有西地這伏龍擡頭的大勢。
“世人以爲你是個蠻漢,卻不料有這般智慧與見解,更懂這天下大局”陸神機淡然道。
“比不過神玄二族”莫然微笑。
“你知曉玄機?”
陸神機動容,神情肅然,重新打量眼前之人。
天機分二,玄玄道神,自亂古以來便有兩大推演天機的家族,玄機與神機,只是這玄機早已許久不出世,不然他也不會從虛界中走出。
莫然搖頭,他聽過這玄機一族,號稱神鬼莫測,與月樓相仿,均爲大世的推動者。
如今月樓聖女出世,神機一族的陸神機也在西地現身,這玄機也絕對坐不做,必然有人會應世而出。
“我雖不知玄機,但神機卻不如玄機,不然也不會屈八族之下,你也不會出現在這西地”
他有一點沒有說出,其實玄機一族早已出手,玄天策風雲後,古之八家有數家傳信而來,這裡面就有玄機族的信。
莫然原以爲這玄機是爲了寶策,看來不盡如是,藍尊多半是隱瞞了許多,爲了讓兩人不涉險,更不要接觸到這玄機一族。
只是誰也沒料到,玄機一族的人還未到來,卻是神機一族的人率先而至。
“天地易,衆生易,我本在此地等的是玄機族的那位天女,卻不料先遇到了你,她未曾到,便已不如我,所謂強弱,不過是勝者言辭,來日也當是我來書寫”
陸神機大笑,白衣飄然,有一種超脫塵世的氣息。
神機與玄機之爭由來已久,歷代大世都是,他們與月樓不同,月樓是輔世而推,他們是入世而推,推者本身就是爭雄人。
故而除卻在智慧與謀略上競爭外,連實力都要分個高下長短,上一代是神機族輸了,因此讓出了八家之位,但此次不同,他十年觀天下,十年布棋局,十年蘊天識,諸域萬宗皆在他的心中,不信鬥不過那位玄機天女!
“好一個天地易,衆生易”
莫然心中對這位陸神機評價頗高,他口中所言的玄機天女看來也不弱,只是如今卻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
莫然盤膝而坐,在這土耀宮前參悟。
厚土三千,塵沙三千,蘊了三千萬萬道,五行宮的關鍵在此,那麼破開這土耀宮的關鍵就是地底的三千厚土。
這需要龐大的推演能力與對道的感悟,好在劍宮三年,他通過寰宇坤生劍經和大周天乾滅劍經的劍意推演,神魂神識早已遠超同輩。
劍意的億萬數都可被他凝成,這三千萬萬道同樣可以!
莫然祭出兩道生輪與死輪,以其內的生死變化爲基,臨摹三千厚土法則,從一推二,至千萬數。
陸神機則是將手中摺扇大開,山河圖浮動,他一手御山,一手指河,以山川大勢推演這厚土三千,只見圖中山現,河現,林出,獸動,以一種極其玄妙的規則走動和排列。
兩人的推演法不同,但萬法殊途同歸,最終的目的都是算出這厚土三千的奧秘。
谷間,一位六七歲的童子上前,手中端着瓊漿玉液,爲水耀宮靈泉的神液。
“天視,這兩人你如何看?”彌鬆道人一笑。
“陸家的神機公子確爲奇才,心如鴻鵠,有指點江山的偉略,也有居身世外的淡然,這一人很難判斷,也不好判斷,但這蒼卻極好看透,心爲赤子心,性爲殺伐性”
天視童子說道,他領人入山的同時,也在用第三目觀人。
“不對,陸家的神機公子性情不正,我聽到了他的殺心,成大事者不能容忍,失去了最大的優勢,他不如蒼”
天聽童子走來,微微行禮。
天視引人入山而觀人,而他是聽人入谷而識心,這神機公子萬般皆好,但不該動了那隱藏的殺心。
尤其是在蒼道出神玄二字的時候,神機公子殺心初露,在道出神機不如玄機之時,殺心再露,直到最後,蒼盤膝推演,展現那兩道生死輪之時,爲殺心巔峰之態!
三露殺心,皆聽到他的耳中,這是天視神目所做不到的,但卻瞞不過天聽神耳。
彌鬆道人聽兩童辯論,微微笑道:“天視之目不假,天聽之耳亦真,只是這兩個小友卻是高過你們,讓你等所見爲真,所聽爲真,而這真不過是他們想讓你們看的樣子罷了”